周末閨蜜夫婦來訪,大家圍坐看《雪山飛狐》,不斷吐槽劇情。看到胡斐上雪山時,老公突然說:他圍的狐皮圍脖我們家也有一個。說著居然就打開衣柜,抽出一張全頭全尾的狐貍皮圍脖來,把人家兩口子嚇了一跳。
這條圍脖乃是幾年前我公公從鄰村養狐貍的人家買來的,現在光原材料價格就得翻兩倍。為此他十分得意,每年冬天都要問我:怎么沒圍狐皮圍脖回來呢?我說,路上戴著麻煩,再說天也不冷,等上班時再圍。
其實我啥時候都沒圍過。想想,一個小白領穿得這么隆重,擠在擁擠不堪的地鐵里,就感覺潮熱多汗煩躁不安的更年期癥狀提前——你瞧,人家那位大叔把外套脫了手里還不斷扇著扇子呢,我又何必脖子上圍著一只大狐貍上演聊齋。
要是去東北,興許還有機會用上。我剛畢業的那年冬天倒是去哈爾濱出差來著,可惜那時候卻是勤勞勇敢的窮光蛋一枚,沒有任何家底可言,連羽絨服還等著人家會上現發。同行的美女穿著灘羊毛的坎肩UGG的靴子。我則穿了一件呢子大衣,下著一條我媽從展銷會上買來的據說是鄂爾多斯的羊毛褲,結果證明她上當了。我被冷風吹得寒號鳥一般。
同屋住的一個大媽從內蒙古來,穿的是帶羊皮內襯的牛皮大衣,充滿了優越感,還特意給我看了看里面的正宗好羊毛。可人外有人,皮外有皮,大BOSS的夫人身著華貴的貂皮大衣一出場,大媽那一身牛羊皮就黯然失色。不得不說,貂皮大衣穿在貴婦身上,搭配著那種閑適淡定慵懶對你愛搭不理的富人專屬眼神,就那么天衣無縫,貂皮就像長在身上似的,簡直比貂本尊穿自己的皮都熨帖。若換做我這一臉青澀諂媚表情訕訕的年輕人穿著就透著賊相,就像《圍城》里寫的:“在倫敦,男人穿皮外套而沒有私人汽車,假使不像放印子錢的猶太人或打拳的黑人,人家就疑心是馬戲班的演員,再不然就是開窯子的烏龜……”總之,渾身上下就一件值錢單品的人是可疑的,攢錢買了個LV背上的窮光蛋也還是個有LV的窮光蛋兼笨蛋——又虛榮又不會過日子。
那一趟回來我成功感冒之余,對皮草也進行了一點研究,從此基本能辨別人家羽絨服帽子上的是貉子毛、獺兔毛還是狐貍毛。后來我還知道了,對于男裝,皮草是用來做里子的,領子的皮毛也能自由拆卸,根本不給我這樣的人辨別的機會。電視里那些身著灰暗外套的大領導們,說不定卻有個閃亮的里子,這種尼克服保暖又不招搖,最適合做工裝。
對于冬天長時間活動在戶外的人群,保暖是頭等大事。我的某交警同學單位要給他們量身定做獺兔皮的背心,來抵御街頭的瑟瑟寒風。為了節省面料,這工作裝完全貼身量做,或許還要再短個1厘米左右,穿在身上竟被箍得有點喘不過氣來。她說,基本有減肥塑身內衣的效果。
文/閆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