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學文是中共七大代表,著名經濟學家、教育家,是《資本論》研究的大家。但是,他的革命傳奇生涯,尤其是從事地下革命情報工作的故事鮮為人知。近年,隨著一些檔案資料的解密和一些國際友人回憶錄的出版,王學文在秘密戰線的工作逐漸被揭開神秘面紗。實際上,他是著名紅色國際特工左爾格為數不多的中國合作人之一,與著名日籍共產黨員中西功等關系密切。新中國成立后,他與陳伯達在經濟學問題上的那場辯論,足見其敢講真話、追求真理的秉性,不由讓人肅然起敬。
革命低潮中毅然投身革命
王學文,原名王守春,筆名有王昂、念先、思錦、思云。1895年5月出生于江蘇徐州一個商人家庭,父親以經營中藥鋪為生。在家鄉上了幾年私塾后,他于1910年隨一位同鄉赴日求學,先后入東京的同文書院和第一高等學校預科讀書。當年在“一高”的同學里就有郭沫若和成仿吾。1915年進入金澤第四高等學校時,王學文年滿20歲。按當時中國的習俗,父母和親戚便開始為他物色合適的姑娘。大約過了兩年,家里去信叫他回國相親。他相中的這個姑娘就是他的終生伴侶和同志劉靜淑。他們在家鄉辦完婚事后一起去了日本。
1921年至1927年,王學文先在京都帝國大學讀本科,后在該校研究院專攻政治經濟學。在眾多社會主義流派中,王學文認定馬克思主義才是科學。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中闡述的歷史唯物主義的基本原理,對王學文啟發很大。以此為引子,他開始著手研究《資本論》。日本著名馬克思主義經濟學家河上肇,是王學文在京都帝國大學的老師。他最終接受馬克思主義,也與這位老師的教導分不開。在京都帝國大學學習時,王學文參加了由進步學生組織的社會科學研究會。王學文在日本是一個窮“官費生”,除了官費外(先是靠江蘇省的官費,每月75日元,但靠不住,不能按時給;后來改為庚子賠款,每月70日元,雖然少了點,但能按時領到),再無其他經濟來源。他的經濟狀況不佳,因為他要用自己一份官費維持一家五口的生計(當時他已有3個孩子)。一位日本老和尚在京都真如堂前的極樂寺里找到一間房子,免費提供王學文一家居住。賢惠的妻子劉靜淑每月還為他擠出10日元購書。
1927年,蔣介石發動四一二反革命政變,瘋狂屠殺共產黨員和進步人士,中國革命轉入低潮。在中共處于極度艱難的時刻,王學文卻逆“潮流”而動,在京都帝國大學毅然加入中國共產黨,并放棄博士論文答辯,動身回國參加革命活動。但此時的王學文連回國的路費都湊不齊。又是河上肇伸出援助之手,贈給他20日元作為路費,并攜夫人為王學文送行。這樣,5月底,王學文經上海輾轉到武漢,在國共合作時的國民黨海外部(彭澤民任部長、共產黨員許蘇魂任秘書長)工作,負責主編《海外周刊》等。此時第一屆太平洋工會代表會議正在武漢召開。日共代表山本懸藏會見蘇共代表(羅佐夫斯基)、中共代表(蘇兆征)時,都是王學文給當翻譯。七一五寧漢合流、國共分裂后,王學文本想隨軍到南昌參加起義,因沒追上部隊未能如愿,旋即再赴日本,在京都帝國大學從事黨的工作,組織同學們學習馬克思主義理論。在此期間,他著手翻譯恩格斯的《家族、私有制及國家的起源》一書。
在離開武漢赴日本時,王學文曾向同屬國民黨海外部的中共黨員、臺灣中壢人楊春松許諾將轉赴臺灣做些考察。于是,王學文在1927年晚秋回國途中第一站去的是臺灣。不巧,他由日本抵達臺灣時,遇上臺灣農民反日抗租運動——“第一次中壢事件”,楊春松被日本殖民當局抓捕。多虧趙港等當地農民組合和文化協會干部熱情接待,王學文呆了將近一年,走了大半個臺灣。每到一處,他就與當地活動家和積極分子促膝談心,介紹大陸革命形勢,宣傳馬克思主義,鼓勵他們堅持斗爭。由于聚會是在殖民當局眼皮底下秘密舉行的,因此每次的人數都不多。王學文理論功底深厚,講解深入淺出;為人正派,待人誠懇,臺灣農民稱他為“中央代表”,以示尊重。可以這樣說,王學文是最早去臺灣宣傳和傳播馬克思主義的啟蒙學者、革命家。在他的鼓勵下,許多臺胞青年學生投身民族解放的斗爭,走上革命的道路。1925年臺籍中共老黨員謝雪紅曾說,祖國實現統一后,“定要請王學文出任臺灣大學總長(校長)”。
充滿傳奇的地下工作
大約在1928年秋天,王學文與出獄的楊春松相見后從臺灣回到上海,參加了文化戰線的斗爭。他參加了郭沫若的創造社,先后在上海藝大、中華藝大、華南大學、群治大學、法政學院講授政治經濟學和經濟思想史。在公開出版的《思想月刊》《新思潮》《讀者》《社會科學講座》等刊物上發表文章,宣傳馬克思主義。1930年,王學文與宋慶齡、魯迅、潘漢年、朱鏡我等發起組織中國自由運動大同盟,并擔任執行委員。左翼作家聯盟成立時,他也是發起人之一。隨后他還參與了中國社會科學家聯盟、中國社會科學研究會的創立,并擔任研究會的第一任黨團書記。1932年冬,王學文任中央文委書記。在這期間,他發表了大量文章,分析中國大陸經濟,研究臺灣和香港經濟,剖析1929年至1933年資本主義世界經濟危機。
此時,在中共黨內和共產國際內,圍繞大革命后中國社會的性質進行著一場論戰。大革命失敗后,中國革命陷入低潮,國民黨的御用文人大肆宣揚和美化國民黨的反動統治,叫囂共產主義不合中國國情。中共黨內也出現“取消派”,說蔣介石的統治表明中國資產階級對封建主義和帝國主義的勝利,資產階級民主革命已經完成,中國社會已成為資本主義占優勢的社會,因此無產階級應該轉入以“國民會議”為中心的合法斗爭,等待將來時機成熟時再進行社會主義革命。1930年5月,王學文發表《中國資本主義在中國經濟中的地位及其發展前途》一文,通過對社會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綜合分析,科學論證了中國社會的半殖民地半封建性質,有力地回擊了上述謬論。王學文對中國實際問題的論述,得到國內外經濟學界的極大重視,薛暮橋、錢俊瑞、駱耕漠等著文表示支持。他的文章還被譯成日文在日本刊物上轉載。
在上海的10年里,王學文從事的另一項工作,就是中共地下情報工作。雖然在這一領域里同樣作出了突出貢獻,但他一直嚴守秘密,默不作聲。近年來,隨著一些資料的解密,人們還是從老革命,特別是從國際友人如魯特·維爾納、中西功、西里龍夫、尾崎秀樹(尾崎秀實胞弟)的回憶錄或著作中隱隱約約地了解到當年一些真實情況。
維爾納在上海霞飛路的家是左爾格與戰友們,包括“與學者陳翰笙,與王(學文)和其他同志秘密會面”的場所。維爾納回憶,他們每周在她家里開會,兩年期間至少聚過80次。因為經常往來,王學文便成了維爾納的中文老師,而維爾納則當了他的英語老師。關于王學文與左爾格情報組的合作,維爾納回憶:“……今天晚上我的溫(王)老師來了,我每周與他討論一次中國的事情。現在他寫了一本書,關于政府軍在農民地區的征收問題,里面有許多統計資料。他送我一本,還帶有一手漂亮的簽字。當然我不能閱讀它,從他口頭敘述來看是有趣的,農民們被公然剝奪了大批財富。一個朋友把它譯成德文,有100頁,超過了小冊子的限度……”她還說,王學文“就是這樣通過生動活潑的直觀教學法,幫助我認識中國和它的問題,我開始理解和熱愛這個民族”。
1930年3月,上海的東亞同文書院的一批日本進步青年學生,請王學文為他們的中國問題研究會開政治經濟學講座。這所學校是日本帝國主義為培養所謂“中國通”而設立的,學生主要是日本人。王學文通過講座,對日本學生進行馬克思主義啟蒙教育,幫助他們樹立共產主義人生觀,走上革命的道路。不久,在研究會的基礎上成立了一個秘密的日中斗爭同盟,為首的是中西功和西里龍夫。它以支持中國人民的抗日戰爭為宗旨,在日本士兵和僑民中開展反戰活動。參加該同盟的還有安齋庫治(戰后任日共中央書記、政治局候補委員)等日本進步青年。
西里龍夫和中西功都是日籍中共黨員。他們后來均被王學文發展為中共特科成員。在隨后的革命斗爭歲月里,他們同中國人民攜手并進,在中共中央特科或上海情報科領導下的隱蔽戰線,或以日本記者,或以日軍顧問的身份收集大量政治、軍事情報,為中國人民的抗日戰爭和世界反法西斯斗爭的勝利做出了不可磨滅的特殊貢獻。作為歷史的佐證,中西功著有《在中國革命的風暴中》、西里龍夫著有《在革命的上海——一個日籍中共黨員的記錄》等回憶錄。
西里龍夫回憶道:“……領導核心是王學文。”“王學文是河上肇的弟子,說一口流利的日語。起初我并不知道他是中共江蘇省委委員。他是一位卓越的理論家,尤其熟悉經濟問題,我從他身上學到了許多東西。他是我最尊敬的人物之一。我與他的聯系一直沒有斷過。他在抗日戰爭時從延安,在革命勝利后從北京,經常給我帶來口信。介紹我加入中國共產黨的也是王學文。”“在王學文的指導下,同年(1930年一作者注)9月我們發起組織了日支斗爭同盟。當然,這是地下組織,并非單純地把中國研究會改名而成……在是否用‘日支斗爭同盟’時,圍繞名稱問題有過一場爭議。‘支那’一詞是輕蔑中國的稱呼,是不妥當,‘中國’是正當的叫法,因而應該稱作‘日中斗爭同盟’。可是當時,‘中國’這一稱呼并不為一般日本人所理解。經過討論,最后還是采用當時日本人容易接受的‘日支斗爭同盟’這一名稱。”“王學文還對地下斗爭的方式包括技術上的一些細節問題給予我們具體指導。這樣,我們便開始做在華日本人的工作,尤其是做對日本軍隊的工作。”
1932年,王學文調到中共江蘇省委宣傳部,主持省委機關報《紅旗》,并創辦訓練班。訓練班共辦了三期,第一、二期的學員是工人,第三期的學員是上海各區干部。課程有政治形勢、中國革命問題和工人運動歷史經驗等。1933年后,王學文調到中共上海中央執行局,他從此斷絕了與一切半公開的左翼文化團體的聯系,轉入隱蔽戰線,堅持地下斗爭。中共臨時中央于1933年遷入江西中央蘇區。此后,負責白區工作的上海中央執行局又遭破壞,致使白區的黨組織除少數地區外都已被破壞殆盡。而王學文所屬的上海黨組織就是幸存的一個。他在上海的家一直是黨中央、中共江蘇省委和區委以及上海特科的秘密接頭處。在錯綜復雜的險惡環境中,王學文一家人巧妙地與敵人周旋,接連不斷地搬家,從沒有出現過失誤,真可謂深藏于龍潭虎穴中的堅強堡壘。1935年的一天,敵人突然搜查王學文家,此時家中正放著一箱紅軍長征外線作戰用的軍用地圖和中央文件。轉移是來不及了。情急之中,他的夫人劉靜淑急中生智,坐在箱子上,點燃一炷香,手持金剛經,安然念起經來。敵人進來,一看是潛心信佛的小腳老太太,很是失望,轉了一圈便撤走了。當晚,王學文便派當地下交通員的大女兒王義舉把地圖和文件送往蘇區。
對日本俘虜進行教育改造
1937年春,王學文由國民黨統治區轉移到黨中央和八路軍總司令部所在地延安,在中央黨校任教,七七事變后任教務處主任。1938年秋,王學文調任中央馬列學院副院長兼教務處主任(校長是洛甫,即張聞天),實際主持日常工作。1940年后擔任中央軍委總政治部敵工部部長兼敵軍工作干部學校校長。
王學文還在延安日本工農學校講授過政治經濟學。這是一所被八路軍、新四軍俘獲的日軍官兵的學校,創建于1939年。校長是岡野進即著名日共領袖野坂參三。教員除了王學文外,還有何思敬、李初梨、廖體仁、江右書等。學員最初只有11人,后來增加到兩三百人。其間,王學文參與領導對日軍的秘密爭取和對日俘的教育改造,為培養友好人士做出了貢獻。日軍士兵由于長期受“皇國史觀”的毒害,思想頑固狹隘,加上美化“死”和“不怕死”的武士道精神,被俘之初,有的執迷不悟,拒不接受改造。由于八路軍嚴格執行不殺、不辱、對愿意回家歸隊者開釋等寬待俘虜的政策,以及將士的言行、同老百姓的魚水之情,使他們深受感化,開始轉變立場。
工農學校開設政治常識、政治經濟學、社會發展史等課程,還組織專題討論,如日本軍部和財閥為什么要發動侵略戰爭,它究竟對誰有利,中國人民為什么要奮起反抗等。通過學習,他們漸漸接受了階級和階級斗爭的觀點,了解了人類社會發展的規律,從而撥開所謂“圣戰”的迷霧,站到人民一邊。當時美軍也抓到一批日本俘虜。他們聽說八路軍有一套行之有效的辦法,于是派專人來延安“取經”,其中有一位名叫約翰·艾默生(戰后任美國駐日公使)的上校驚奇地發現:他在此地的所見所聞,與在重慶戴手銬腳鐐、神情麻木的日軍俘虜相比,真有天壤之別。他百思不得其解,但學員在笑話中道破了其中的奧秘:“你們美國軍隊能用階級觀點對俘虜進行教育嗎?”
有一位叫香川孝志的學員,把王學文和何思敬在課堂上用日語講的《政治常識》詳細記錄下來并帶回日本。他在1980年5月28日寫給王學文的信中說:“先生,您深入淺出地把深奧的馬克思經濟學的基礎理論講得如此通俗易懂,使之成為日本士兵(當時的工人、農民出身的人,文化程度不高的日本勞動人民)也能夠理解的學問,實在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還說“這個講稿至今仍供日本人民有覺悟的青年們學習”。1983年,王艾英、何理文把這個講稿譯成中文,以《社會科學基礎知識》為題由求實出版社出版。原記錄稿已作為革命歷史文物,由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博物館珍藏。
與陳伯達針鋒相對辯論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王學文曾任全國人大代表、全國政協委員及其常委,還兼任過中國科學院哲學社會科學部委員、教育部政治經濟學教學委員等職,參加過《毛澤東選集》的編輯工作。其中,要了解王學文的為人,有一件事是不能忽略的,那就是與陳伯達的那場辯論。
自1949年10月至1950年1月,《人民日報》連載了王學文著的《政治經濟學教程緒論》,1950年5月,新華書店又推出單行本。這是他多年從事科研和教學工作的一次總結。他在書中對通常主張的生產力只由勞動者和生產工具兩要素構成的觀點,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認為生產力是由三個要素即勞動者、生產工具和勞動對象構成的。此觀點在理論界掀起了一場風波。
率先提出異議的是在中國人民大學執教的蘇聯專家阿爾馬卓夫。緊接著坐擁中國理論界“第一把交椅”的陳伯達隨聲附和,擺出一副審判官的架勢,出面反對三要素的觀點。“用來生產物質資料的生產工具,以及有一定的生產經驗和勞動技能來使用生產工具、實現物質資料生產的人——所有這些因素共同構成社會的生產力。”這是斯大林對生產力構成要素所下的著名定義。陳伯達據此批判王學文,說勞動對象不是也不應該成為生產力要素,要他承認“錯誤”,收回“錯誤的觀點”。
王學文沒有同意,反唇相譏:“那是你們的結論。”因為在學術界過去也有人把生產工具理解為包括“用來從事勞動的對象和幫助勞動的工具”兩個要素。日本的馬克思主義經濟學家一般就持這種觀點。但王學文反對把勞動手段與勞動對象截然分開,他說:“牛是勞動手段,但它先是勞動對象,用以喂養長大才能成為勞動手段。機器設備、廠房建筑首先是勞動對象;投產后還要維修保養,是勞動對象。設備更新回爐、煉鋼,又成為勞動對象;鋼鐵又是機械廠的勞動對象。”對斯大林在社會主義制度下“生產關系同生產力狀況完全適應”的說法,王學文也提出自己的看法,他說“矛盾還是有的,只不過和資本主義性質不同”。他欣賞列寧的辯證思維:對抗消失,矛盾依舊。
或許王學文的據理力爭和反唇相譏傷害了陳伯達的自尊心,陳伯達便訴諸手中的權力,下令停止王學文在馬列學院的教課,并阻止他在報刊上就生產力要素問題發表自己的意見。陳伯達還把學術問題硬說成是政治問題,多次組織人馬開會批判,甚至誣蔑王學文的觀點是反斯大林的“托派觀點”,把他擠出了馬列學院。幸虧劉少奇后來出面制止,此事才未進一步釀成一場政治迫害。王學文被迫離開馬列學院后,1953年到了中宣部工作,但一直被列入編外達20多年之久。1962年,王從吾主持中央黨校時,不顧陳伯達的禁令,邀請王學文講授《資本論》。王學文說:“講可以,但必須按我的意志講!”王從吾果斷地回答:“你怎么理解就怎么講!”王學文講《資本論》理論聯系實際,針砭時弊,再三強調尊重客觀經濟規律,對當年經濟工作中的錯誤傾向毫不留情地提出了批評。當時聽課的老學員回憶說:“給人印象最深的是王老師敢于講話。他已因生產力三要素挨了整,還大講三要素;已經‘反右傾’了,他還大講‘大躍進’和人民公社化中的問題,他的膽識讓大家肅然起敬!”同一年,主持商務印書館工作的“報人出版家”陳翰伯不畏權勢,也邀請王學文來館講授《資本論》。他照樣按“自己的意志”講解三要素的觀點。
1959年,周恩來在10位部長出席的會議上對生產力要素問題的爭論說了這樣一句話:“看來王學文同志是正確的。”1959年劉少奇請王學文擔任馬克思主義經濟理論的輔導工作。1964年毛澤東在一次會議上也贊同了社會生產力三要素的觀點。盡管如此,陳伯達仍散布說,王學文犯了錯誤,以掩飾他的打擊報復。在“文化大革命”中,陳伯達任中央文革小組組長,王學文被劃人“黑幫組”。他在逆境中也頂住了陳伯達等人的壓力,始終沒有承認自己的“錯誤”。一直到1970年把“謠言與詭辯混在一起”的陳伯達倒臺后,此事才算了結。
今天人們在談到生產力的要素時,常會附帶說一句:關于生產力的構成要素,在我國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理論工作者中,歷來有兩種觀點。其中一種觀點認為,勞動對象也應該是生產力的構成要素。這在今天看來極其平常而理所當然的事情,卻不得不走了一段如此曲折的道路,是值得人們深思和引以為戒的。
王學文一生虛懷若谷,光明磊落,敢講真話,追求真理。他工作嚴肅認真,一絲不茍,有很高的理論修養,為黨培養了大批理論骨干和經濟研究人才。1985年2月22日,王學文因病于北京逝世,終年90歲。3月22日,在八寶山革命公墓舉行了王學文遺體告別儀式,陳云、李先念、胡耀邦、彭真、王震等送了花圈。出席告別儀式的有楊尚昆、喬石、宋平、胡喬木、姚依林、習仲勛等他過去的上司、同事以及學生數百人,可謂備極哀榮。
(責任編輯 文世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