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起如花般破碎的流年,而你的笑容搖晃搖晃,成為我命途中最美的點綴,看天,看雪,看季節深深的暗影……
天上的云在飄,可惜是烏云;
地上的人在走,可惜是陌生人;
街上的她在笑,可惜是苦笑……
漫漫低著頭,默默地站在車站里。天灰蒙蒙的,地上的落葉被瑟瑟的秋風吹了又起,起了又落。深秋的街頭似乎比她的心還冷,她雙手不由地插進兜里。
回到家,爸爸媽媽還沒回來。漫漫靜靜地坐在書桌前,把頭深深地埋在臂彎里,月考成績如一道道閃電劃過她的腦海:語文96、數學78、英語103、文綜235,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她比誰都清楚這樣的成績在6個月后意味著什么,而更大的痛苦在于她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成績下滑的,就像前面明明是陷阱,她還是跳了下去,如飛蛾撲火般悲壯。
魚對水說,你看不見我的眼淚
上課時間對于每個高三學生來說都是萬分寶貴的,但發呆、走神幾乎成了漫漫的常態。程浩一個眼神、一個微笑、一個背影、一句問好都成了她眼前的一片云,讓她神思恍惚,無法拂去。
和程浩熟悉源于高二的一次文藝匯演。那時漫漫和程浩雖然同一個班,但基本沒什么交往。漫漫是班里的文藝委員,能歌善舞,尤其彈得一手好鋼琴,而據說程浩的歌唱得相當不錯。那晚,他倆的即興鋼琴彈唱《屋頂》引起全場一片尖叫聲,成了晚會的高潮,而第二天,他們就成了聞名全校的“緋聞男女”。但無論同學間的小道消息怎樣盛傳,他們之間似乎有種特別的默契,總是保持著淡淡的同學關系,很少說話,偶爾會相視一笑,但隨即云淡風輕。雖然很多時候,漫漫心里會有莫名的、些微的情緒,我們可以稱之為惆悵吧。
日子一天天流逝,轉眼就進入高三了,同學們都在埋頭苦讀,漫漫甚至都無暇惆悵了,每天的習題填補了所有睡覺外的時間。
但很多時候,某個意想不到的時刻會成為某些事情的轉折點,雖然那個時刻到來的時候,我們往往都不知道。
一個周五的傍晚,數學老師終于將最后一道習題講完,空曠的校園里惟有高三年級的教室亮著刺眼的白光。同學們都拖著沉重的步伐拎著沉重的書包走出了教室,而漫漫還在為剛才的幾道題絞盡腦汁。
這時,班里已沒有其他同學,只有程浩在整理書包。
“程浩,剛才老師講的幾道題你還記得思路嗎?”似乎是想也沒想,又似乎是醞釀了千萬年,漫漫猛地抬起頭望著程浩,脫口而出。
往后再回憶時,漫漫總覺得這句話就像一根魔法棒,捅破了他們之間若有若無的一層紙。
“嗯”,程浩走過來接過她手里的紙筆用最快的速度演算了起來,漫漫崇拜地看著他那流暢的演算方程。
“你以后就教我做數學題吧!”
程浩靦腆地笑了一下,微微地點了點頭。
于是,放學后的一個小時,成了他們之間心照不宣的約定。絢爛的晚霞照亮了他們青春的臉龐。
漫漫的數學成績果然有了明顯的起色,程浩教給她的方法都成為了有效的“幫助工具”,她甚至喜歡上了數學,看到不會做的題目,她再也不會皺眉頭,“有他在呢”,她會甜蜜地想到。
又是一個黃昏,夕陽下他們的剪影頎長而挺拔。
說“再見”時,漫漫塞給程浩一個粉紅色的信封,頭也不回地上了公交車,有一點可以確定——她的臉龐紅得像番茄。
無疑,那是一封情書。
那夜,注定無眠。漫漫整晚都睜著眼睛,亮晶晶的,如夜空中的寒星,撲閃撲閃……
第二天,上午、下午、傍晚,第三天……程浩一如往常,似乎什么都沒有發生。
期待著,欲言又止,撲閃著的眼睛來回凝視、搜索,卻找不到一丁點答案。
羞愧、負氣、失眠……
她是個驕傲的女生,她以為這會是她18歲的童話,她以為他會是童話中的王子……卻驀然發現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她一個人孤單地譜寫原本是兩個人的童活。
漫漫開始疏遠程浩,她不愿再讓他講題,不愿看到他,逃避他的一切,甚至是問好。
發呆與漠然成了漫漫日常的表情。
模擬月考。成績揭曉。
看到成績單的那一剎那,漫漫猛地從發呆走神的狀態清醒過來,無限的驚愕、委屈和難過,當然還有眼淚……
她逃也似地離開學校,在樓梯的出口被程浩攔住。
“你不用躲著我,我只想給你一樣東西。”
是一個粉紅色的信封。
水對魚說,我知道你在哭泣,因為你在我心里
半晌,漫漫抬起頭,掏出兜里的那封信,粉紅的信封給人無限的溫暖,雖然她的心情灰暗無比。
攤開信紙,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
你的心意我如何不知呢?我的心和你是一樣的啊!只是你要明白,現在不是時候,通往大學的路本是直的,我們為什么非要繞一大圈再進去呢?我們不是都要上北外嗎?我們都要努力,加油!
讓我繼續做回你隱形的翅膀吧,高考過后,我將永遠帶你飛翔……
總有些這樣的時候
正是因為喜歡
才悄悄躲開
躲開的是身影
躲不開的卻是那份
默默的情懷
月光下躑躅
睡夢里徘徊
感情上的事情
常常說不明白
不是不想喜歡
不是不去喜歡
怕只怕
喜歡也是……種傷害
頓時,字跡變得模糊,剛剛風干的眼睛又再一次被淚水浸濕,一滴一滴,為感動和欣喜而流。也許,最后的淚包含著往日的痛苦;但最初的夢,卻孕育著另一種幸福。
(編輯 喬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