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聽見你的名字時,我正趴在課桌上睡覺,那時正值夏季,天氣悶熱得不像話,我只是趴了一小會兒,后背的衣服就被汗水浸濕了。那一覺,我睡得特別不安穩,隱約聽見語文老師念著你的名字,讓你起來回答問題。你直起身子時,身后的椅子在地板上滑動,一聲刺耳的摩擦聲傳入我的耳膜,然后我被驚醒了。我不滿地把頭側向了左邊尋找聲源,卻剛好瞧見了你的側臉,彼時,陽光輕柔地撒在你的睫毛上,把你的睫毛襯得彎彎的。你的臉泛起了一層好看的紅暈,你低著頭,不敢直視老師的眼睛,老師微笑著看著你,然后溫柔地問你“唐僧是個怎樣的人物”。你沉默了好久,才支支吾吾地說“唐僧很性感”。這五個字讓本來安靜的教室突然沸騰了。你撓撓后腦勺,連忙解釋,“其實我想說的是唐僧很感性,他普度眾生,慈悲為懷?!?話一說完,你的臉就已經完全漲紅了,那種紅很鮮艷,就像午后的彩霞那般美好。我一直好奇地盯著你,心想你這家伙臉上的那一抹紅,什么時候會褪去……
后來,我在班群里找到了你的扣號,然后點擊把你加為了好友。我們第一次通過QQ聊天,卻讓我郁悶到了極點,你一直不停地詢問我的名字,我將我的名字發了過去,可你卻不信,說班里好像沒有這號人物。當時我頭上出現了無數條黑線,到底是我太沉默被人忽視了,還是你根本就把我無視了。你一直逼問,我不知道該怎么回,于是一氣之下我發了五個字給你,我說“我是孫悟空”。你回復得很快,你說,“大師兄,我終于找到你了,我是你們家老二,悟能?!?/p>
以后,你就一直“大師兄”“大師兄”地稱呼我,剛開始我使出渾身解數拼命阻止,可是沒一招管用。后來我們漸漸熟絡,你總是不時地在我耳邊念叨著“大師兄,師傅被妖怪給抓走了”,“大師兄,師傅和沙師弟都被妖怪抓走了”。有一回,見我一直不理你,你便朝我大喊“大師兄,我和師傅都被妖怪抓走了”。我丟給你一個白眼,然后很平靜地說,“最近豬肉漲價了,你這個二貨挺有行情的,我去和那妖怪說說,讓他把你煮了之后分些給我。你說要紅燒好呢還是清蒸好呢?”你的臉瞬間變成了一個囧字,連忙耍賴,“哎喲,我很多天沒洗澡了,吃不得,吃不得?!?/p>
你經常會作弄你旁邊的人,你時常把手機放到你同桌的周圍,然后很虔誠地問你同桌,“為什么在你周圍手機就接收不到信號呢?”當你同桌很天真地搖搖頭時,你就會裝做若有所思的樣子無辜地回答,“因為你的頭太大了,影響信號接收。”當然,結果就是你被你親愛的同桌海扁一頓。
是不是每一次的相聚都意味離別,一場盛宴都會有人中途離場?
2012年的6月13日,你突然說要帶我們三個吃貨去小賣部吃冰激凌,然后你給每個人挑選了我們最喜愛的口味。我們四個人坐在小賣部外面的長椅上,滿天的繁星調皮地眨著眼睛,微風輕輕綿綿地拂在臉上。你和往常不太一樣只是安靜地低著頭不說話,我問你怎么了,你有些欲言又止。后來我才知道你要離開了,要去廣州學習美術,那一直是你的夢想。我突然語塞,看著手里的冰激凌一點點的融化,然后滴落在我的手背上,刺骨的冰涼。我不想氣氛一直那么壓抑,于是我甩了甩手上的冰激凌,笑著說,“學校小賣部太坑爹了,肯定沒給冰箱插電,你們看,冰激凌那么快就化了。”你爽朗地笑了,“沒關系,重買。我今天帶卡來了,你們盡管吃,我刷卡。”我拍了拍你的頭,“老二,你這個二貨,小賣部哪來的刷卡機?”老二,你知道嗎,那晚其實我最想說的是“我舍不得你”。
2012年的6月19日,你發來信息,你說你到廣州了,你說你很好,只是有點想念我們。
第一次發現你那么煽情。我盯著那條短信看了很久,然后突然鼻子酸酸的。直到現在我還一直保留著,舍不得刪除。
二貨。我們在回憶里等你。
編輯:張春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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