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我和夏聰拎著水壺走在鋪滿陽光的路上,周身籠罩在橙色的光芒中,很溫暖,背后的夕陽懸在地平線上方。
經過男生宿舍時,夏聰跟站在樹下的女生說話,“還等他啊。”
我笑著接了下句,“別等他了,自己先走也行啊。”
女生不語。
夏聰詫異地望向我,“你不認識她跟她說什么話,你沒看人家孩子一臉茫然。”
我一驚,“我近視我看不清,你認識我以為我也認識的。”又沖夏聰做鬼臉,理直氣壯地說:“我自來熟!”
夏聰不屑一顧,“長得跟自來熟樣。”
隨后我的后腦勺就被敲了,侯皓輝從我身邊飄過并嘲笑我,“不認識別人還打招呼,真是二貨。”
“喂!你才二貨!”即使我跺腳抗議他也不停下來回頭看我。
夏聰說,“過幾天就是元旦了!”
“哈,班里肯定會舉行元旦晚會,報什么節目好呢?”我嬉笑著和夏聰走進女生宿舍。
夏聰很漂亮,不刻意打扮卻渾身透露出大雨過后的清新范兒,眼睛大而有神,皮膚白滑細嫩,再加上成績優秀,性格活潑開朗的砝碼,每天在她身邊我都感覺鴨梨好大……我就是綠葉,就是鮮花插在的那啥上,你懂得。
晚自習下課,和夏聰一起下樓去上廁所,剛走下樓梯就聽到后面幾個男生的聲音,“聰姐,走路別晃悠。”“夏聰,你老是考第一還讓不讓哥幾個活。”“聰,別理他,他就知道比成績。哎,這次元旦晚會咱倆來個合唱吧。”
夏聰笑著一人給了他們一拳,眉飛色舞地跟他們交談起來,我沉默地走在她身邊,沒人與我說話我也懶得插話進去,心中的落寞無法言說,我也想和她一樣,可以和男生打成一片,走在路上也會有人過來打招呼并與我交談。
一盞盞路燈環繞著校園,點點白光努力照亮被黑暗籠罩的世界,世界沒有陽光也可以是另一種安逸美好,我抬頭,月光如水。
那幾個男生走后我才開口,“好像明天又要降溫哦,怎么感覺教室暖氣都不熱?”夏聰緊了緊衣服,嘆口氣,“姐姐你知足吧。你在教室最南邊旁邊就是暖氣片,我離它可還八百里地遠呢!”
我在黑夜里翻白眼,“排位時你非選離暖氣片最遠的座位,你在最北邊。”
夏聰低頭無辜地繞手指,“我以前在最南邊靠窗坐一天到晚都被太陽狂曬,受夠了嘛。”
我翻白眼翻的過猛差點沒背過氣去,咆哮道,“你那時候是夏天!現在是冬天誰還傻到挑北邊的位置坐啊。”
②
級部分班了,在兩星期前。蘇小吉去了1班,我在32班,幸好身邊有夏聰和侯皓輝陪在身邊才沒有那么孤單。
下課后都涌出教室在走廊里談天。我和夏聰嘲笑侯皓輝那廝越長越矬,侯皓輝跟我們據理力爭他有多美少年。班主任王龍龍出現,遠遠地沖我們招手,“你們過來。”
我們乖乖地走近他,他用手指點點我,“你就不用來了。”頓了一下,“夏聰和侯皓輝你們跟我去辦公室,關于這次元旦晚會我們需要討論一下該怎么辦。”
我尷尬地停下腳步,目送他們穿過打鬧的同學慢慢走遠,半晌,才轉身回了教室,趴在座位上,頭抵著一摞課本發呆。
被老師看重,有什么活動都會第一時間找到她,她有能力,親和,落落大方,這只不過是她優點中的一部分,所以生活在她身邊的人都能很徹底地明白什么叫做望塵莫及,優秀的像天上的仙子,每個人身邊都存在著這樣的人吧,是我們怎么都追趕不上的……
視線變得模糊,我狠狠抹了下眼睛。
你拿優異的成績,你漂亮,你開朗,你人緣廣,老師器重你,男生喜歡你。
夏聰,我是真的很……羨慕你。
③
轉眼就到了元旦,天上很應景地飄起了雪花,學校拿出一節課的時間讓我們裝飾教室,下午6點元旦晚會準時開始。
女生吹氣球,男生在教室里拉絲帶,高個的男生站在桌子上的板凳上往懸掛在天花板上的燈棒貼彩紙,這樣的話開燈就是彩色的光了。
夏聰吹著氣球,臉蛋鼓鼓的,很可愛。我踮起腳將彩紙放在侯皓輝手中,然后扶好板凳以防他摔下來,“聰,你是主持人要好好表現哦。”
“我也是主持人!”男生的聲音從上面傳來。
我仰起頭白他一眼,“我又沒問你!再說你是不是主持人關我神馬事,乖,還是別上去丟人了。我都懷疑龍哥的眼光,他是不是眼瞎了所以才選了你,還是你對他潛規則了,別胡鬧哦,龍哥可是有老婆的人。”
侯皓輝:……
額,侯皓輝他不跟我說話了。
“對了,小言。”夏聰將吹好的氣球塞給一男生,正色道:“報的節目太多,學校規定9點必須結束,龍哥讓我刪掉幾個,我刪的其中就有你的,你不會介意吧。”她擺出討好的神色。
見我不說話她又開口,“你也知道,有些女生很難說話,刪了她們的她們肯定要鬧,咱倆關系好所以……”
我無奈地笑笑,“刪了就刪了吧,沒事。我當觀眾正好省事了。”
課桌在教室的四面排列成一個圈,6點晚會開始,音響里放著動感的音樂,她站在中央甜甜地笑著念開幕詞,一切都很完美。
我悶悶不樂。
6點前我問夏聰要節目單看,她讓我去她的書桌上找,我從第一個節目一直看到了最后一個,我唯一的節目被重重的黑線劃去,夏聰自己的節目剩下一個獨唱和一個獨舞。
6點后我坐在昏暗的燈光下掉下了眼淚,她在大家的視野中央是那么的耀眼,這樣熱鬧的晚會我就只能做觀眾了。太多豐盈的情緒埋藏在心中無處排遣,我不知道平凡的自己該怎樣與你同樣優秀。
我不甘心卻還是樣樣都不如你。
7天前的平安夜,你的桌洞里塞滿了平安果,而我的桌洞里只有一個,是蘇小吉送的。
如此強烈的對比……
“如果你不做自己,你最想成為誰?”
面對這樣的網上測試題,我潛意識想起的不是哪個炙手可熱的明星,也不是哪個腰纏萬貫的富豪,而是——你。
夏聰,我想成為你。
編輯:張春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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