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歲的環境教育工作者戴安·勞瑞說,三年前她意識到小學一年級的兒子伊恩就要被家庭作業壓垮。讀書筆記、數學練習題和定期的社會研究報告儼然讓家里的起居室變成了悲慘的戰場,于是她“逃離”了新澤西州海洋郡的某個學區。勞瑞曾試圖說服那個學區的管理者:這樣的家庭作業給學生帶來的不止是麻木,更是傷害。她說:“伊恩開始討厭學校,討厭學習,他才6歲。”
布魯金斯學會2003年的一項研究表明,伊恩的經歷在少數學校可能比較典型,但并不是普遍現象。2004年,密歇根大學對2900名6到17歲兒童的調查結果卻顯示:中小學生每周用于家庭作業的時間已經從1981年的2小時38分鐘增加到3小時58分鐘。杜克大學心理學和神經科學教授哈里斯·庫珀發現家庭作業的數量和小學生學習成績之間并沒有太大的聯系,雖然到了中學,這兩者之間的聯系有所增強。庫珀支持較有影響力的10分鐘作業規則,這種規則建議從一年級開始,每年級增加家庭作業10分鐘,最多兩個小時。有些學校還在這個模式中增加了周末無家庭作業的做法。
家庭作業多少就夠了的問題引起廣泛的爭論,2009年以這個為主題的紀錄片《無處比賽》(Race to Nowhere)中,優秀學校的孩子們對沉重的家庭作業牢騷滿腹。影片中個十幾歲的女孩說:“我連最后一次去后院跑一跑是什么時候都不記得了。”另一個也抱怨作業太多:“我都快得抑郁癥了。”第三個女孩則一臉困惑地說,“我每晚做作業要用六小時。”
國際測試的結果為家庭作業懷疑者提供了有力證據。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的教育學教授大衛·貝克和杰拉爾德·勒讓德發現:在日本等中小學教育系統最成功的國家,教師布置的家庭作業最少,希臘和伊朗等得分最低的國家,教師布置的家庭作業最多。當然,作業的質量和教師如何運用也很重要。美國則處于中等水平,無論是家庭作業的數量還是測試平均分數。芬蘭教師布置的家庭作業是最少的,芬蘭高中生平均每晚也只需要一個半小時做作業。
薩拉·貝內特是布魯克林的一名刑事律師,同時也是兩個孩子的母親。發現一年級的兒子帶回家的作業要靠父母才能完成時,她開始了自己的第二職業——反家庭作業活動家。2006年,她與人合著的《對家庭作業說不》(TheCase Against Homework),推動了全美國范圍的呼吁限制家庭作業時間的父母運動。
去年,在新澤西州富饒的小鎮里奇伍德,兩個年輕人的自殺掀起了一場風波,促使學校官員正視緩解孩子壓力的問題。本杰明·富蘭克林中學校長安東尼·奧西尼取消了選修課的家庭作業,并建立了一個網上系統,讓家長可以知道孩子完成家庭作業需要多長時間。奧西尼說:“我們的學區成績斐然,學生要成功,面臨巨大的壓力,所以我們還不打算完全取消家庭作業。”
現在的趨勢是減少家庭作業的數量,但提高其質量,將其作為課題講授的補充。世界新聞預科學校的校長辛西婭·施耐德打算鼓勵所有學生每晚愉快地閱讀,然后寫下自己的感想。還有人提議應該允許學生不完成家庭作業。
戴安·勞瑞曾因兒子的家庭作業太多逃離了海洋郡,現在兒子伊恩已經10歲了,馬上就要在羅斯威爾上五年級。勞瑞說,伊恩現在輕松多了,最近他做了個讀書報告和約克敦戰役的模型,花了40個小時,“但是,這是他自己的想法,他樂于去做。”
[編譯自《史密森尼》雜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