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下而上的賄賂——“上賄”人們已再熟悉不過。這種“上賄”大致可分兩類情況。一類是下級給上級或送錢或送物或送色的行為;另一類是給權力者行賄、通過權力資源牟取暴利的行為,即“權錢交易”。自下而上的賄賂顛倒過來,就是所謂的反向賄賂了,即“下賄”——自上而下的賄賂。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種“下賄”是一種政治伎倆或曰政治權術,狡詐的權力者將之視為濫用權力的“通行證”。蔣介石就擅長“下賄”,不僅賜金賞銀,還賞武器裝備,更賞“情義”——拜把兄弟。當年社會上曾盛傳蔣介石一生有“三不知”:不知官職有多少,不知手諭有多少,不知結拜兄弟有多少。在其氣候未成之時,一撥撥地拜把子,不難理解;而在其登權力之頂后,還先后與軍閥李宗仁、馮玉祥、張學良“互換蘭譜”,就頗顯其政治詭詐了,當然都是為了培植勢力,鞏固和暢通自己的統治。不過,目的一旦達到,什么“兄弟情”、“手足義”一概化為烏有。
對反向賄賂——“下賄”的詭術伎倆,當今一些官員可謂無師自通。譬如,廣東大型國企新廣國際集團原董事長、黨委書記吳日晶,受賄2000多萬元、挪用公款超億元。他先后向副總經理章望生行賄36次、累計98萬元,并多次為章望生提供打麻將的賭資。吳日晶“下賄”之目的,就是想讓分管項目投資并協管公司財務的章望生能“堅定支持”他的貪腐,否則,他的巨額財源就不可能滾滾而來。
有句家喻戶曉的格言,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許多貪官污吏的倒臺,都是“后院起火”所致。所以,他們大都很精明,想方設法地“團結”好“一班人”、“協調”好與關鍵崗位人員的關系。其“團結”和“協調”的手段,正是“下賄”——賄金錢、賄感情。這就不難解釋,為什么有些地方官員結拜成風,本機關拜,跨部門拜,結成“哥們利益集團”;為什么有些單位財務、人事、后勤主管等幾乎是“一把手”的“哥們”和“姐們”。有了這種“利益”和“情感”高度一致的“小環境”,什么樣的歪門邪道、營私舞弊勾當不可以暢通無阻?除非分贓不均產生內訌意外露出“狐貍尾巴”,反腐的利劍大多只是懸在空中的物件而已。當然,也會有剛直不阿者,拒收“下賄”,不愿與貪腐同流合污,其結果往往難逃被排擠命運,或被清出“班子”,或被調換崗位。
正常的領導與被領導關系,當是堂堂正正、規規矩矩、清清白白的。但凡存在“下賄”這種反向賄賂的地方,十之八九潛在種種貓膩甚至犯罪行為。一旦發現“下賄”現象,倘能順藤摸瓜切實查查,破獲腐敗大案或窩案就絕對不是什么難事。
領導受賄犯罪被嚴懲的事例,人們已見得多了,卻鮮有聽說領導“下賄”犯罪行為被懲處的案例,而這正是“下賄”在一些地方盛行的原因之一。依照刑法,行賄和受賄都是犯罪行為,“上賄”和“下賄”應該“一視同仁”,都必須予以依法嚴懲。這或許是遏制“下賄”的釜底抽薪之策,不妨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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