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館老板吃剩菜

樓下新開了家餐館，由于剛剛開業還沒有回頭客，因此和其他餐館相比，生意顯得有些冷清。餐館老板身材消瘦，年齡大概在四十歲左右，操著一口濃重的外地口音。那日，有朋友來訪，彼此間相談甚歡，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我和朋友都是喜歡清靜的人，見那家餐館只有一桌客人，便推門走了進去。

見到我們，老板趕緊起身招呼。坐畢，點菜，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一瓶白酒已經見了底。送走朋友后，我獨自向樓上走去。正要開門，發現鑰匙不見了，趕緊沿路尋找，并未發現蹤跡。我暗忖，或許吃飯的時候落在餐桌上了？來不及多想，我快步奔向餐館。

此時，餐館里只有老板一個人。見我回來，他趕緊放下筷子，又用最快的速度把嘴里的菜咽下去，然后問我：“是來拿鑰匙吧？”不等我回答，他轉身走到前臺，拿起一串鑰匙遞到我手里。我點點頭，向他表示感謝之后準備離開。然而，就在推門的一瞬間，我一下子愣住了。老板的面前有三道菜，其中兩道是我和朋友剛吃剩下的。與此同時，老板似乎也意識到了我的驚訝。他看了看桌上的菜，又看了看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斑@么節省啊！”我怕他感到尷尬。他放下筷子，掏出一根煙遞給我：“我早就吃過飯了，看這幾道菜你們沒怎么動筷，我嘗嘗口味有什么不對?！?/p>

忽然，我的內心里滋生出一種感動，便坐下和他攀談起來。閑聊中得知，他以前是做橡塑生意的，由于一次意外，企業破了產，為了還清債務，只好變賣了廠房，來到這里開了家餐館。“我平時在家里就比較喜歡做飯，”他說，“也沒有別的手藝，只好以此解決下溫飽。”正說著，從廚房出來一個系著圍裙的女人?！斑@是我老婆，連累她跟我一起受苦?！崩习孱H有些內疚地說，他又將話鋒一轉，對自己的妻子說：“這位是剛才在咱家吃飯的客人。”女人一笑，嗔怪道：“還用你介紹，人家的菜就是我端上來的，就這么會兒工夫，還能不記得?！甭犓@么一說，我們三個人都笑了起來。這時，女人看了看桌上的菜，對丈夫說：“讓你端到后廚去嘗，你偏不聽，讓人家笑話了吧？”男人撓撓頭，也不反駁。忽然，女人眼睛一亮，又說：“你還不趕緊請教一下人家，這菜哪個地方做得不好？”女人話一落地，兩個人的目光同時落到我的身上。

“挺好的。”我說，“今天點的菜多，所以……”老板又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放到嘴里，咂了幾下嘴，似自言自語，又像向我求證：“胡椒放得有些早了，醋也放少了……”說罷，一臉認真地看著我?！班?，再少放些鹽就更好了！”我說。我們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像是大夫給病人會診。

從那天起，我格外關注起他的生意來。幾個月過去了，如今那家餐館已經成為了整條街最火爆的店面。一次，我又與朋友去吃飯，當我把那件事情告訴他時，朋友看著滿屋的客人，深有感觸地說：“每個人的成功，都不是沒有道理的。”

（秦秦薦自《銀川晚報》）

責編：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