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后腦子里就一直繞著樸樹的《且聽風吟》,“咿呀,咿呀,待風將她埋葬”。這是一種淡淡感傷的情愫么?但我心里卻是不那么傷的,只是忽然到了這個漸漸逼近盛夏的季節(jié),這首歌就忽然從記憶里冒出來了。
背著包在巷子和地鐵里穿行,腦子里于是全都是樸樹。
樸樹是我上初三那年火起來的。中考前凝滯的空氣,樸樹的《生如夏花》是一柄刺破沉悶的劍,是東方天際美麗的晨光,是一個自由被拘禁的少年心中對于未來與未知的向往。記得那時還有個男孩子把樸樹的新專輯在大掃除時偷偷塞到我桌肚里來著,然后迅速捕捉到我的視線,秘密示意,然后很多個夜里,我洗過頭縮在被子里用高保真復讀機反復聽著磁帶的兩面,如飲甘霖。想起那段日子,白天能把人悶死,黑夜卻給足人靈魂的自由度,于是任音樂在耳機里縱意馳騁。
上大學時,先是重新發(fā)現樸樹《白樺林》的凄美,混合著自己內心繞之不去的情愫一遍遍聽著,卻也像是在茫茫一片雪野中走失,絲毫找不到出路。漸漸地,移情到他的《Colorful Days》,喜歡這歌兒一上來就那么明亮,像是向日葵的黃,讓人坐著凳子就像坐在旅途中的車上。之后有好一陣又模模糊糊地聽起了許巍,許巍的音樂似乎更藍更清透些,樸樹的就多些內向多些沉淀下來的顏色。
但還是喜歡樸樹的。我相信那些真正進駐在你靈魂里的感覺,總會在生命中另一些你意識不到的時候重放,這才叫真的喜歡。我承認我骨子里有些輕盈的東西,總能讓我在漸行滯重時忽然飛起來,飛離腳下的土地,到空中去悠會兒。這個樣子有點像游魂,但靈魂是一種需要放養(yǎng)的動物,就是需要讓它飛,才能讓你活得更灑脫不是么?于是現在,我又想起樸樹,在這個6月的下旬,在我已經不可以叫作少年的這個午后,我耳邊一遍遍聽著樸樹,一圈一圈在他的音樂里打轉轉。這是懷舊,卻不矯情,因為樸樹的歌將一直被我在靈魂里帶著走,我走多久,它就走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