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鋼琴一起玩

貝多芬說：我情愿寫10000個音符，也不愿寫一個字母。

而我，情愿用10000個字，去換貝多芬的一個音符。但我知道，他根本不稀罕。

有什么辦法？在偉大的藝術與它謙卑的粉絲之間，就存在著這種不平等。

但我依舊虔誠地朝拜著，并且相信：每寫下10000個字，就與音樂圣殿的距離又近了一個音符……

楊揚家里新近養了一條拉布拉多犬，叫拉比，才兩個月大，非常好玩，楊揚說：每當她老公彈鋼琴時，拉比就蜷伏在一旁，“哦！哦！”地跟著唱。

拉比一定是想和鋼琴一起玩，在它看來，那個體型龐大的家伙，“叫”起來很好聽，挑釁它不還口，琴鍵咬下來還能當磨牙棒，是個好玩伴！

想和鋼琴一起玩的，不只有小拉比，還有小豬阿布小姐——布袋豬創作的系列漫畫中的角色，豬耳旁別著的那朵粉花，為阿布增添了一點小清新的氣質，而阿布也的確愛浪漫，逛商場時看到鋼琴，阿布會跑過去和它“玩”，結果原本優美的音符被它彈奏出來，好像一群邪惡的蝗蟲將同伴阿呆團團圍住……

哈！小豬阿布讓我想起Lady Gaga——“超”會和鋼琴一起玩的搞怪女王！據說Gaga小姐四歲的時候靠雙耳聆聽學會了鋼琴彈奏，十三歲的時候創作出自己的第一首鋼琴敘事曲，當這樣一個鋼琴天才辦自己的個人演唱會時，怎能不大秀琴技？！讓我們來看看她都是怎樣和鋼琴一起玩的——

陳文茜在散文集《文茜的百年驛站》中，曾生動地描述過Lady Gaga到臺中開演唱會時的現場情景：“……她聰明地先以古典鋼琴彈唱《自由發則》（Hair），接著軀體一路爬，沒有一個彈琴的女孩曾這么做。她翹起屁股，終曲時甚至右腳踏在鍵盤上，把從小禁錮我們的‘Manner’（教養），變成狗屎。不要說年輕孩子，連我這半百老太太，想到我那個教養孩子嚴厲的媽，若眼見此景的尖叫聲，就爽透了。”

如果說臺灣演唱會上的Lady Gaga讓歌迷尖叫，那她在2009年全美音樂獎頒獎禮上的表現，則讓見多識廣的嘉賓們瞠目結舌：

只見Lady Gaga的豪華鋼琴封閉在舞臺上的一所玻璃箱里，頭戴火焰造型的頭飾，身穿骨骼狀背心（沒了，身上就這么點兒遮掩物）的她，手持話筒架砸碎玻璃，坐到鋼琴旁彈唱，鏡頭推上去，能看到鋼琴上擺著幾瓶威士忌，難道唱高興了她還要喝幾口？可只喝幾口就不是Lady Gaga了，唱到興處，她抄起酒瓶，猛砸向琴鍵，又唱，又抄起一瓶，又砸……這時，鋼琴四周忽然著起大火，而神情自若的Lady Gaga兀自坐在火中彈唱，火光將她映襯得好似一只鳳凰，烈酒洗禮、浴火重生！

然而，在那次全美音樂獎頒獎禮上，原本獲三項提名的Lady Gaga最后顆粒無收，若是早知道中國有句老話叫“玩火者必自焚”，她還會和鋼琴玩得那么High嗎？

答案是肯定的。2011年在美國德州休斯頓舉辦自己的“魔神狂舞”巡回演唱會時，Lady Gaga依舊在鋼琴上耍帥，只見她一只腳踩在鋼琴凳上，另一只腳則跨在鋼琴鍵上——鋼琴啊！那可是“樂器之王”啊！豈容她Lady Gaga——唐老鴨的女朋友騎在它頭上撒野？！于是狀況出現了：琴凳倒向一邊，失衡的Gaga小姐從鋼琴上倒栽蔥摔到舞臺上！這是玩翻臉了的鋼琴與Gaga小姐之間的決斗：哼！看看到底誰才是魔神？！

無論誰是魔神，都能帶給設計師靈感，Apostol曾以神話中的九頭蛇為原型，設計出一臺海獸鋼琴，他稱它是鋼琴界的Lady Gaga 。看來在一起玩久了，氣質上也相互熏染，但Lady Gaga 可不是看上去那樣膚淺：“她能唱，會寫，會彈鋼琴，她不只是個化裝天后”，老牌搖滾音樂人艾利斯·庫柏曾這樣感嘆道：“在樂壇你想多大膽出位都無所謂，只要你能用音樂作支撐。”

同樣用音樂才能做支撐，如果你看過維托·埔柱和鋼琴一起玩耍的情景，就會發現相比之下Lady Gaga的鋼琴秀有多么的簡單粗暴：“偉大的丹麥人”維托·埔柱三歲時跟媽媽學鋼琴，沒多久，被發現是一名神童，八歲的時候埔柱開始第一次演奏，十七歲的時候在丹麥“奇怪的家伙”音樂廳里舉行他的第一次演奏會，當了幾年古典鋼琴演奏家之后，埔柱終于成為“奇怪的家伙”：以笑話和鋼琴音樂的新形式來表演。

如果這頁紙是一個視頻窗口該多好，我會將維托·埔柱的鋼琴表演秀上傳上來，因為語言只能描摹出這位活力四射、表情豐富的表演大師十之二三的風采：他會邊彈琴邊剔牙；他會彈出一段奇怪的調子，表情越來越迷茫，將樂譜倒轉后再彈出原有的調子，然后展現出喜悅的笑容；他會模仿貝多芬，演奏時身體離鋼琴越來越遠，以至雙手離開琴鍵；他被自己彈奏的強音嚇到，嚇得跌落琴凳，爬起來他會打開琴凳，拿出一條汽車安全帶將自己綁住……

李斯特曾說過：“鋼琴之于我，猶如船艇之于水手，駿馬之于阿拉伯人。”于是，憑借極快的速度、響亮的音量和狂放的氣勢，李斯特獲得“鋼琴之王”的美稱；但鋼琴之于維托·埔柱，卻是可以一塊說相聲的搭檔。如果說埔柱是鋼琴界的郭德綱，他用手指在琴鍵上“三翻四抖”，那鋼琴就是于謙，一逗一捧，他們倆合作起來“笑”果驚人：他從演奏名家名曲名段開始，彈著彈著，最后都歸于《祝你生日快樂》一個旋律，這多像郭德綱的相聲《K歌之王》，起著范兒，拐帶著于謙，唱《大約在冬季》，最后都歸于二人轉的旋律。

“丹麥的小丑太子”維托·埔柱，嬉笑間有真言，幽默處顯真技，他和鋼琴一起玩了許多年，帶給世人無數歡笑的同時，也得到珍貴的饋贈：活到九十一歲的埔柱，在睡夢中安然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