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愛留條退路

愛情死機

我離家出走整整一天，覃佑安居然連電話都沒有一個，這算惡俗吧？

我站在自家樓下，心里又襲上來一陣疼痛。進(jìn)了門，我一看桌上亂七八糟地放著幾個酒瓶，居然還有一盤鹵鴨掌！覃佑安是從不喝酒的，他胃不好，我不讓他喝。我們原本很相愛，可是現(xiàn)在他出軌了。

那天，我提前出差歸來，到家時覃佑安還在睡懶覺。聽到聲音，他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說話卻磕巴起來：“你，你怎么回來了？”“我想你了。”我鉆進(jìn)他懷里。

覃佑安終于抱緊我，我卻忽然像被板磚拍了一下——枕頭旁邊明目張膽地躺著一只粉紅色的杜蕾斯避孕套！

我感到羞辱極了，揚起巴掌給了他一個結(jié)實的耳光，罵了一句“不要臉”。然后，我羞憤地穿衣，在客廳里把買給他的飛利浦智能剃須刀狠狠地摔在地上。一刻鐘后，我把門在身后摔得山響。

離婚？繼續(xù)過？分居？這些念頭如群魔亂舞，讓我心亂如麻。

現(xiàn)在，他倒好，悠閑地一邊看球賽一邊喝酒啃鴨掌！我心里窩著氣，打開酒也開始喝。我們像是在對峙，空下來的酒瓶子就像一包包暗藏殺機的炸藥，說不準(zhǔn)什么時候就會突然爆炸。

我不怕。不就是老公有了新歡嘛，就是爆炸，也該是自己先爆炸。想到老實巴交的覃佑安居然也能外遇，我就憤慨得不能自抑。

愛情這玩意兒，姐還敢信么？

婚姻休克

那只粉紅色的杜蕾斯在我眼前晃啊晃，我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你能出軌，我就能“出墻”。誰怕誰！我在腕上擦了香奈兒香水，買了6瓶藍(lán)帶啤酒，沖店主褚喬嫵媚一笑：“陪我一起喝吧？我請客。”

“女人最好別喝酒，對皮膚不好。”褚喬婉拒。“那陪我聊聊？”我悄悄打開手機錄音功能。

褚喬頗能侃，直侃得我眉飛色舞。我恨覃佑安恨得牙根癢癢，就是要找個男人氣氣他。

曾經(jīng)我們出門總是手牽手，路人誰不投給我?guī)状纹G羨的目光？可現(xiàn)在，我們的婚姻徹底休克了。原本暖意融融的家宛如冰窟。我倆仿佛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晚上我睡書房，他睡沙發(fā)，臥室一米八的大床就那么空著。

這對峙讓我抓狂。

回到家，覃佑安又醉成了一灘爛泥。我捂著鼻子打開窗，端來熱水給他擦洗了臉和手腳，把他扶到床上去。

覃佑安棱角分明的臉龐令我想起從前。那時我愛問：“我們會永遠(yuǎn)在一起嗎？”“當(dāng)然！”他斬釘截鐵地回答。我們一起落腳到陌生城市，“裸婚”，不覺得苦。現(xiàn)在從苦難中撐了過來，還買了房子，我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為什么有愛情做抵押的婚姻，怎么就突然休克了呢？

不是非離不可

我把與褚喬聊天的錄音故意放得很大聲，還故意笑出聲來。

兩天后，茶幾上放著一張離婚協(xié)議書。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存款一人一半，房子歸我，他只帶走自己的衣物。

我手指顫抖著，一瞬間時空仿佛凝固，腦海里飛速掠過同覃佑安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我記得，我們一起爬峨眉山，山頂空氣稀薄，我頭暈眼花走不動了。那么陡，那么多的臺階，他背著我，一步一步艱難地登上金頂。

我記得，他不厭其煩地用白銀耳和紅棗熬粥，說是朋友給的偏方，專治我的貧血。現(xiàn)在，我的臉色比以前好多了。

我記得，婚后，他憋著一股子勁兒要出人頭地，累也好苦也好都硬撐著。我要什么他都給我，就連新房都裝修成我喜歡的黑白配。他對我那么好，我也那么愛他，怎么就鬧到離婚的份上了呢？

或許是那個女人勾引他呢？我為他開脫罪名，心卻猛烈地撕扯了一下，疼。我又想起了那只粉紅色的杜蕾斯。我把圓珠筆擲在地上，嘴巴不饒人：“憑什么存款一人一半？我每年年終獎比你多吧？”

覃佑安皺著眉頭說:“你改。”

“我19歲跟你好，現(xiàn)在打發(fā)了我，我一個棄婦怎么嫁人？青春損失費怎么清算？”我咄咄逼人。

覃佑安幾乎低三下四：“我是過錯方，你說怎么辦都行，只要你簽字。”我看了看掛鐘，4：30分，說：“先找著結(jié)婚證再說。”在放證件的抽屜里，一眼看見兩個紅本子后，我悄悄把它們?nèi)酱矇|下，然后假裝胡亂翻找，還扯著嗓子喊給覃佑安聽：“結(jié)婚證呢？明明是放這里啊？”

沒有結(jié)婚證，婚也離不成，民政局也下班了。我丟給覃佑安一句：“先分居吧。”

是的，我舍不得他，我不想把后路堵死。

覃佑安說他去住單位宿舍，然后默默地提著箱子下了樓。我沖到陽臺上看著那個身影佝僂著，一步步走遠(yuǎn)，轉(zhuǎn)彎，再也看不見，心如刀割。

愛的真相

連下了幾場連綿冬雨后，我在衣柜里翻找換季衣服，一張紙輕飄飄地落在腳下。撿起來一看，我頓時傻了眼。那是一張診斷單，“弱精癥”三個字像一道晴空霹靂炸在我的頭上。是覃佑安的。

我跌坐在地板上，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結(jié)婚以來我們不用杜蕾斯，也沒有刻意避孕，但一直都沒有意外之喜。事情只有一種可能，覃佑安演了一出戲，他是故意離開我的。

我想起有一次，覃佑安問我：“我們生不生小孩？”我正往臉上貼面膜，大聲地嚷：“當(dāng)然生啊，不生小孩結(jié)什么婚？”

他愛我，不想給我一場殘缺的婚姻。這就是事件真相。

窗外，冬雨撲打在玻璃上，我肆無忌憚地哭了。這時門鈴響起，是覃佑安。一個月沒見，他憔悴了很多，胡茬茂盛。我的心不由得又撕扯了一下。

“結(jié)婚證找到了嗎？去辦手續(xù)吧。”他說。“你這個傻瓜。我不要孩子，我只要你。”我撲了上去。

覃佑安怔了半天，緊緊擁抱了我。他的懷抱向我傳遞的是一種踏踏實實的溫暖，那種溫暖瞬間就將我心里對婚姻的不滿、埋怨和猜測融化得干干凈凈。

當(dāng)覃小飛用稚嫩的童音喊我“媽媽”時，我和覃佑安結(jié)婚已經(jīng)8年了。看著可愛的兒子蹦蹦跳跳，我和覃佑安總會相視而笑，那種幸福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這陣子我們正緊鑼密鼓地籌劃著將覃小飛送到一所更好的幼兒園呢。

婚姻是一項系統(tǒng)工程，一步不周到，都有可能全盤皆輸，我慶幸那天沒昏頭昏腦去民政局，我慶幸給自己留了退路，用愛將我們?yōu)l臨死亡的婚姻激活。

編輯/曹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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