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絕不是日本靠得住的搶島伙伴

媒體極為關注的美日聯合的奪島演習，基本想定是“被入侵者奪取后”，美日聯合奪回。

這表明美國在利用日本提防中國的同時，暗中警惕被日本拉下水。日本過去20年，中央政治頹喪無力，以石原為代表的地方政治勢力挑動的釣魚島議題，與其說是“反華”，倒不如說是“反中央”。

在釣魚島問題上，中國已經展現比過去更堅定和明確的姿態。而日本那位挑起危機的石原慎太郎（日本東京都知事），與其說是個“右翼分子”，不如說只是個帶有民族主義色彩的地方政治勢力。

日本過去20年，經濟持續不振，直接后果之一是中央政治頹喪無力，從而引發內部政治生態改變。石原為代表的地方政治勢力，于是趁勢發動一種“下克上”的運動，比如借外交問題發難。

他們的目標，與其說是“反華”，倒不如說是“反中央”。

在各方勢力的“圍剿”下，日本政府可用一句話概括：里外不討好。在野黨和地方勢力說他們不夠硬，連執政黨內部也出現直接反對首相野田佳彥的聲音。同時，原本不是鷹派的野田還面臨所謂“鴿派”的指責，認為他無能，搞壞了和所有鄰居的關系。

以上種種，帶來的邏輯后果是：中國挾歷史與法理證據，勢必希望在包括釣魚島問題在內的海洋權益上取得顯著進展。而日本政府現在做的事，導致其內外交困，已經沒有更多外交主動的余地。

買島類似買房，不能轉移主權

本來在釣魚島問題上，日本政府是有優勢的，因為他實際竊據，但現在卻變成對華政策的負資產，以前不承認爭議的立場顯然無以為繼，而實際控制釣魚島，也不能自動帶來主權爭議中的有利地位。

大家最關心的是：買島能改變釣魚島主權歸屬嗎？我可以很明確地回答：不能。先不說這個行為本身就非法，就說其他的技術原因。

首先，按日本土地制度和社會政治制度，釣魚島土地屬私有，這就給地方勢力利用爭端，問鼎中央政治提供了極好的機會。本次中央政府出面買島，目的之一是想一勞永逸地去除地方政府買釣魚島的法律基礎。

按日本《地方自治法》，如果釣魚島地權歸東京都等地方所有，那未來地方政府想在島上干點什麼，中央政府將一點辦法沒有，但外交后果卻要中央政府負責。這是日本政府買島的原因。

但對中國來說，無論日本個人、地方還是中央政府，誰都不擁有釣魚島地權，都是侵害中國主權的行為，本質上差別不大，只是兩害相權取其輕的問題。

其次，在通行國際法準則下，財產權是財產權，主權是主權，兩權不是一回事。日本政府購買土地財產權，性質上跟中國政府、公司或個人在東京買房地產沒什麼區別，只是土地財產權的轉移，絲毫不造成主權轉移的國際法結果。

所以，日本無論誰購島，中國政府只要一概宣布無效，效果都一樣。

買了島日中央政府反而更吃虧

事實上，在主權爭議過程里，日本政府買島不僅占不到中國便宜，反而更吃虧，因為他們要讓中國政府相信，這只是管制危機的措施而已，絕不是打算升級危機。那就得作出某種承諾，甚至支付些外交代價，說白了，就是要切實向中國保證“不登島、不調查、不開發”。這就意味著他們承認了中國在日方違反“三不”原則時采取自由行動的權利，對未來島爭不可能不產生影響。

由此日方在缺少行動空間情況下采取中央政府購島，本是化解內外壓力、暗中繼承強化控制路線的策略，其著眼點還是在以所謂“實際控制”模擬主權狀態，試圖長期據有。

而中國在購島簽約后的反應非常清楚地顯示，日本這個策略不能奏效。釣魚島主權沒有交還中國，這些措施只能暫時勉強地管控危機，卻不能真正解除釣魚島這一中日關系創口的復發危險。

近幾十年的規律是，任何國際時事，除當事方之外，美國經常是主角，本輪釣魚島危機也不例外。而且釣魚島被日本竊據的近因，美國無疑為始作俑者，問題的形成與美國關系很大。

無論從《舊金山和約》時提出的“臺灣地位未定論”，還是1972年的非法移交，還是朝鮮戰爭以來，美國在西太平洋的一貫軍略部署，日本的盟友地位都是美國太平洋大戰略絕不能損害的支柱。

尤其在美軍財政困難，戰略調整的時期，必須要日本發揮更大作用，并通過軍事連接的加強，確保美國在東亞區域化過程中的影響力。不被排除出去，可以說是美軍必須的選擇。

因而可以解釋，美國為什麼在釣魚島問題上，一方面表示對爭議本身沒有立場，但同時卻不斷呼應日本的《美日安保條約》涵蓋釣魚島的呼聲。

“維持現狀”下才適用安保條約

然而，美國真的會無條件支持日本擁有釣魚島主權，甚至不惜代價維護日本主張嗎？這個非常微妙。

從歷史看，安保條約的終極解釋權在美國人手里，而安保條約的基本性質是防御性的。這意味著一旦事態發生變化，美國人可以靈活地使用“解釋權”，就是說可以幫日本，也可以不幫日本。

而美國一直表示對爭議本身沒有立場，意味著什麼？很簡單，美國人的意思是：他們移交的只是“托管權”，跟主權沒關系，再言外之意是，當釣魚島在日本實際行政控制下，條約適用；反之，如果釣魚島本身法律地位改變，則條約自動不適用。

因此，當美國聲稱《美日安保條約》范圍涵蓋釣魚島，這句話的意思并非如日本人所愿。而美國也不想承擔釣魚島主權被日本侵占的政治責任，所以他不斷作出可以有多種解讀的聲明。

那聯合軍演是怎麼回事？媒體極為關注的美日聯合的奪島演習，基本想定是“被入侵者奪取后”，美日聯合奪回。這表明美國在利用日本提防中國的同時，暗中警惕被日本拉下水。

其實，美國人根本不認為這種極小規模的演練是演習，exercise，而只是一種訓練：drill。

在爭議最激烈的時候，希拉里在訪華前放話說：太平洋很大，足以容納中美兩國。說給中國也是說給日本的，可以理解為對日本含蓄警告：美國不希望日本利用對釣魚島的實際控制來激化中日關系，從而破壞西太平洋格局。

所以，盡管釣魚島主權何時歸還中國尚未知，但細品美國有關政策，不難體味到，美國并不是日本靠得住的搶島伙伴。

作者系軍事專家，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