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斌是陜西農(nóng)民的孩子,2009年高考前夕,他卻做了一個決定,也去國外念大學,不管哪個國家。
何斌是陜西農(nóng)民的孩子,高三之前,他的世界僅限于半徑12公里之內(nèi)。他所讀的縣城中學如此普通,以至于憑他全年級前三的成績,也只能保證考入二類本科。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他與那些被父母送到歐美念高中、大學的同齡人相比,就像分別生活在火星和地球。
2009年高考前夕,他卻做了一個決定,也去國外念大學,不管哪個國家。
在其他同學埋頭備考時,何斌學會了在英文網(wǎng)絡世界查詢留學資訊,聯(lián)系合適他的學校。
那年,古巴通過高考在中國招收醫(yī)學留學生,但他沒考上。
印度加爾各答大學也推出一個留學項目,印度政府提供一半學費。大學四年花費10萬元人民幣,遠比歐美便宜。
并且,印度繼承了英聯(lián)邦教育體系。在印度獲得學位,留學生申請英美高校與獎學金會容易得多,學費也便宜一半。
高考放榜時,何斌成為這所西部縣中光榮榜上最奇異的存在——何斌:留學印度。
2009年12月,何斌飛到印度最大的城市加爾各答,成為當?shù)?6名中國預科生之一。臨走前,農(nóng)民爸爸給他到處湊了五萬塊錢,塞給他時說,受不了就回來。
其他15名中國學生和他家境相當,或稍好一些,他們都不是中國應試教育的皎皎者,也不愿隨便考進一所平庸的高校,渴望充滿不確定性的未來。
印度成為他們冒險的天堂。到印度頭兩天,何斌吃不下任何東西,一星期后,他上街買炒飯,老板用黑乎乎的手抓了把米飯扔進鍋里。整盤米飯囫圇下肚,何斌覺得自己可以活下去了。
7個月后,何斌拿到了加爾各答大學商務管理專業(yè)的錄取通知書。這所有150年歷史的高校在印度名列前茅,印度鋼鐵大王米塔爾就畢業(yè)于此。
何斌興沖沖到學院報到,完成注冊手續(xù),進入最后一道資料審核,財務科主任打開他的護照,看到上面“宗教信仰”一欄填著“其他”。“我們不收沒有宗教信仰的學生。”他說。
盡管后來副校長幫他解決了問題,何斌仍然延遲了一星期才人學。他預感到在印度的學習很難一帆風順。
印度人的英語口音很重,語速又快,剛開始他基本聽不懂。印度學生上高中時就學了大學課程的預科,經(jīng)濟學的名詞他們早已經(jīng)熟悉。而對何斌來說,這一切還是空白。
第一次考試,滿分50分,何斌只拿了7分。
打擊接踵而來。法律課上,他被叫起來答辯。老師剛講過一個經(jīng)濟法案例,讓他再舉一個。何斌說不出。
“我的課你聽懂了嗎?概念記住了嗎?”老師問。
何斌點頭。
“你只記住概念,這不是學習。”
第二個學期考試,管理學老師在何斌的試卷上寫下:“要自己能思考,自己處理問題。如果只是背書,你完全可以回家,年底來考試就行了。”他還建議何斌“休學半年,好好考慮這個問題”。
何斌開始考慮如何把他的商科專業(yè)跟實踐聯(lián)系起來。他在學校附近開了間“中國之家”,為中國游客提供免費咨詢和幫助。此外,他還創(chuàng)辦了一個同名網(wǎng)站,并兼職做翻譯、替一些公司跑市場調(diào)查。這些為他掙下了一半生活費和學費。
何斌慢慢發(fā)現(xiàn),在亞洲,印度的GDP增長僅次于中國,而且它的市場沒有完全對外開放,廉價的勞動力依然等待開發(fā)。
他游歷了印度和孟加拉的許多地方,看到這個表面混亂的國家有完整的工業(yè)體系,在制藥和IT技術(shù)上也僅次于美國。更重要的是,印度在教育上投入了更多的資金,而他們單位GDP的能耗僅是中國的三分之一。
今年是他留學印度的第三個年頭。他打消了“曲線救國”,跳到歐美世界的念頭,留在印度,繼續(xù)攻讀工商管理學碩士,以及追逐他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