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1日,國家版權局發布了《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修改草案)(以下簡稱草案),并向社會公開征求意見和建議。該草案一經發布,眾多相關行業對其中部分內容進行了熱烈探討。
音樂界的反應最為強烈。草案中稱,對于錄音制品首次出版3個月之后即可不經著作權人許可而被使用,使用者向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支付報酬。這些是音樂界人士意見強烈的條款。”
事實上,受到波及的不止是音樂產業。對于整個互聯網產業來說,無論是網絡音樂、網絡文學還是網絡視頻等領域,都屬于作品的范疇。著作權法的任何修改,都會與其息息相關。
“批注”互聯網
毫無疑問,本次草案的修改出發點是好的。
自1990年誕生以來,著作權法歷經過2001、2010兩次修改,第一修改是為了加入世貿的需求,第二次修改則是為了履行世貿承諾。
由此可見,原先的著作權法并不是針對互聯網深入發展的需求制訂。而近年互聯網相關的著作權糾紛頻發的情況,顯示出了法案的不足之處——侵權民事賠償的判賠標準很低,導致權利人依法維權往往入不敷出,侵權風險遠遠低于侵權的非法收益。因此,對現有著作權進行修訂也是在情理之中。
首先,新草案中第72條第2款法定賠償額的提高和第3款對多次故意實施侵權行為實行懲罰性賠償的規定,是國家對著作權保護力度加大的一個信號。“侵權賠償額上限有所提高,這對視頻網站是個利好,加大了盜版的成本,一定程度上能遏制盜版的行為。”搜狐視頻法務部負責人接受采訪時表示。
其次,第69條指出,網絡服務提供者為網絡用戶提供存儲、搜索或者鏈接等單純網絡技術服務時,不承擔與著作權或相關權有關的信息審查義務。這就使得純技術服務的網絡服務商降低了運營風險,幫助網絡作品能夠更加順暢地傳播。
此外,著作權的財產權利中將信息網絡傳播權由交互式擴張為包括直播、轉播等方式。這將解決之前關于網絡直播、定時播放等方式難以為信息網絡傳播權所包含的困惑,將更有利于網絡領域作品的著作權規范和保護。
但是,對于著作權人來說,法定許可的擴張和集體管理組織權限的擴張可能是對其利益產生很大的變數,這也是本次草案爭議最多的地方。正如一位音樂界人士所說:“強化了集體管理組織的壟斷地位,客觀上剝奪了權利人的許可權和定價權”。
該位人士所議論的核心內容,即草案規定在一定程度上沒有關注到著作權人的利益,從內容生產的角度來說,挫傷了著作權人創作和推廣新作品、優秀作品的積極性,可能會導致網絡原創的原動力不足,優秀作品的缺失。
平衡利益是挑戰
律師張愛武在接受《計算機世界》報記者采訪時認為,修訂前的著作權法以及包括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在內的相關制度,已能夠提供基本的保護力度;而當前的保護力度,就是旨在鼓勵作品傳播的基礎上保護著作權人的基本權利。“至于實踐中的版權問題,事實上不是制度的問題,而是法律實踐的問題。”
從各方人士的議論來看,此次修法之所以會產生這么大的爭議,主要原因是草案的擬定中,更多是在考慮作品如何順利地進行傳播和使用,而在很大程度上忽略了著作權人的合法權益,沒有做到權利人和使用者之間的利益平衡。“事實上,如何權衡對著作權人合法權益的保護和促進作品傳播和文化發展之間的關系,是著作權法立法過程中最難把握的。這一點上,需要廣泛征求多方利益主體的訴求,不能回避,也不能過于偏頗。”張愛武律師認為。
對涉及作品的互聯網行業來說,究竟是內容為王還是渠道為王,一直有不同的看法。業內一位人士認為,在保護著作權的基礎上,應當強調作品創作者與互聯網服務提供商的合作,著作權保護不應該成為制約網絡相關經營行業發展的因素。“此外,還必須注意的是,解決技術發展與著作權保護之間的沖突問題,需要的不僅是立法,更需要長期的司法實踐去探索,并充分吸收其他國家或地區的類似立法經驗。”
律師朱立新在接受本報采訪時也指出,對作品權利人的企業來說,要盡可能做好包括作品登記在內的作品權屬信息的梳理,并采取必要的技術保護措施對擁有著作權的作品進行保護,以防被他人侵權。“而對傳播作品的企業來說,在取得作品的使用許可或受讓作品權利時,要嚴格審查作品的權利信息是否真實、授權鏈條是否完整,以防范法律風險。”
業界建議
鳥人唱片負責人周亞平:對于“錄音制品首次出版3個月后,其他錄音制作者不經著作權人許可,使用其音樂作品制作錄音制品”的條款,應將其中的時間3個月改為3年,并增加條款:著作權人聲明不許使用的不得使用。
搜狐視頻法務部相關負責人:目前被盜版的風險其實主要存在于P2P視頻軟件。有些P2P軟件經營者利用技術中立的幌子,利用第三方小網站推送種子文件,為用戶傳播盜版提供便利,這種隱蔽的侵權行為在現行立法框架下的司法實踐中認定侵權有一定的困難。我們期待這次著作權法的修改中立法部門能主動應對P2P軟件侵權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