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我們的記憶里,“大武漢”這一稱謂可以說根深蒂固,追溯其源,它更像是人們給武漢蓋上的一頂帽子,就像諸如“中部崛起之都”、“長江流域老大”之類的城市定位,但在尤光付看來,這頂帶了這么多年的帽子似乎并不那么合適。
“我在很多場合都提過,武漢近十年的城市功能定位都很模糊,它不應成為有‘啤酒肚’的男子,肚子大了不好看,也不能一味照搬上海或者南京的做法,所謂“橘生淮南則為橘,生于淮北則為枳”。武漢應該發掘自己的特色,做長江流域中部的‘舞者’,展靈秀之氣。”也許既不妄自尊大,也不妄自菲薄,才能把武漢放到湖北省發展和國家中部地區發展的戰略支點上去。
“城市精神不能只當口號喊喊,而應該落實到武漢今后的城市發展中去”,尤光付說,“比如同樣都屬于碼頭文化,武漢卻遠遠不及上海那么開放和發達,這與武漢人普遍的‘小市民’心態息息相關,所以政府應該增強市民的底氣,開拓他們的眼界,最主要的是壯大市民的創新膽量。”
不可否認的是,把武漢的發展放到本地和國家的發展戰略中,去歷史地、科學地評估,它還是有日新月異的變化的,最為直觀的就是建筑和交通了,也許人們對“滿城挖”現象懷有敵意,但實際上要辯證地看。“一方面,它的確反映出政府在城建中規劃不全、各自為政的不足,但也凸顯了上頭有破才有立的思想轉變,如今的京廣滬,不都是挖出來的嗎,我有時還感慨,啥時候才有立體交通啊?”
當然,在看到進步的同時,一些官員也亟待改掉自己身上的毛病,“庸、懶、散、混是禁忌,另外還要打擊博弈各方的‘尋租’現象以及街頭巷尾的市儈習氣。”
在經濟建設的過程中,值得一提的是,如今武漢市政府基本上只關注一些大中型國企,無論是制度上還是經濟上對中小企業的扶持都少之又少。“山東這幾年就很重視中小企業的發展,這是個很好的范例,中小企業將來會成為GDP增長中的重要一環。”
當然,對于政策環境的擔憂,企業家們大可把它提出來,不要一味埋怨,“畢竟,政策的制定、執行、調整、評估、反饋等是一個高度講究民主、科學和法治的事情,企業家可以多參與建言。”
另一方面,“抓大放小”勢必會導致中小企業發展受挫,進一步導致整個就業市場的萎縮,“這也就是為什么身為高校集聚地,武漢卻很難留住優秀人才,從而導致武漢這座城市‘文’與‘智’的缺失。”
“文化是制度之母”,談及武漢城市的文化發展上,尤光付把它與商業結合起來,“比如在商業游戲規則中,誠信、共贏的文化若是扎根于本土的社會經濟文化之中,是該形成多么強大的軟實力和競爭力。”
在一個個同質化的商圈如雨后春筍般涌現的時候,融合了荊楚文化與國際風尚的楚河漢街卻在眾商業綜合體里中了頭彩,就是因為里面注入了我們城市的文化,顧客們才能有那種強烈的回歸之感。
“在當今文化產業的大發展中,弘揚武漢的城市文化應當有體制有機制地進行改革和創新,比如應該打造更多含有本土文化特色的品牌,當然也應吸收或移植外來文化的精髓,形成一種開放的、向上的以至于膾炙人口的特色文化產業。”
“我常為武漢的艱辛而酸楚,常為武漢的變革而欣喜”,對于尤光付來說,這個城市不是故鄉卻勝似故鄉,家庭和事業皆誕生于此,幾十年的時間已讓他融入這里,但對于這個城市他又比本土人看得更清,外加專事研究行政管理這么多年,使他能既客觀又宏觀地把握這個城市的脈動。
《生活家》:從一個公民的角度出發,你覺得你夠投入在武漢的生活嗎?
尤光付:我覺得這個問題應該把“公民” 換為“居民”,公民是政治上的概念而不是社會上的,畢竟大武漢包納了各個地區甚至于各種國度的人。作為武漢市民,我覺得武漢的發展與我個人的生活息息相關,我生活的滿意度和幸福度與武漢的發展成正相關。
《生活家》:從個人角度出發,有什么東西是你覺得武漢應該有而現在還沒有的?
尤光付:回答這個問題應該有個比較,回看歷史,我個人認為,無論是歷史的鏡鑒還是比較優勢都在召喚武漢,但我認為有兩件事情是武漢亟待解決的:一是留住和引進人才,尤其是高端人才,因為人才是第一資源,人才強市;二是要重構武漢的金融業,鄧小平曾說,金融是現代經濟的核心,一個地方要成為戰略支點必須有強大的金融支持。
《生活家》:在武漢生活,最難習慣的是什么?
尤光付:有兩個:一是冬天沒有暖氣;另一個則是在街頭早攤點過早時要面對臟亂差,感覺它讓我的生活品質下降了,吃小吃應該是一種有文化品位的事,體現了快樂和悠閑,但是若是為了填飽肚子而在那里大快朵頤,別人會覺得你很粗魯。
《生活家》:您覺得武漢對您最無法割舍之處在哪里?
尤光付:應該是我的事業、我的親人、我的朋友、同事和武漢美麗的景色,還有這些因素支持我對武漢的一種憧憬。
《生活家》:用一句話描述武漢在你心中的意義?
尤光付:用一句80、90后的網絡語,“我愛你,我頂你,你要酷斃哈,武漢!”
《生活家》:2012,您對武漢有什么新的期望?
尤光付:希望武漢的發展能日新月異。
《生活家》:武漢要建成全國中心城市,你覺得需要多長時間?
尤光付:我最不喜歡回答這種時間方面的問題,看了霍金的《時間簡史》,改變了我的整個宇宙觀,我覺得時間是可以穿越的,如果非要給出一個預期,我覺得大概是15年到20年。
《生活家》:夢想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
尤光付:人活到一定的時候,他有的是野心而不是夢想,因為內心在磨礪當中已經趨于平淡了,已經看穿了,如果非要說個夢想,那就是希望我的身體健康,孩子能順利成長,周圍的人事不要出現什么大的變動,應該就是一種無為的狀態吧。
《生活家》:2012如果世紀末日,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尤光付:我覺得這是個鬧著玩的問題,我只能說,我的世界我做主,不存幻想,只存理想,該干什么干什么,管它冬夏與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