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聊起長沙的話劇市場,曾有業內人士很認真地說:“話劇的好壞,是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東西。但是要說票房收益這塊,除了賴聲川,其他話劇很難保證能賺錢。”
這就是賴聲川的本事。
他29歲開始劇場創作,被譽為“臺北劇場最閃亮的一顆星”。《那一夜,我們說相聲》使瀕于滅絕的臺灣相聲起死回生,《暗戀桃花源》成為經典舞臺劇,二十多年來為喜愛戲劇的人們所稱頌。賴聲川至今編導舞臺劇20多部,包括轟動亞洲的七個半小時史詩《如夢之夢》。
對政治的奚落、對人性的洞悉、對交流的渴盼、對愛的探詢……《十三角關系》還是賴聲川一貫的多主題風格。
蔡六木(爸爸)、花姐(媽媽)、葉玲(爸爸情婦)、安琪(女兒)、爺爺。人物鮮明的個性還是全劇的靈魂落點。特別值得一提的是,馬欄坡“坡姐”謝娜繼何炅出演《暗戀桃花源》之后,在《十三角關系》里擔綱“花姐”一角。這也為該劇在長沙的票房加分不少。
關系不重要,重要的是“角”,這并不單單指大牌的演員陣容,用賴導自己的話來說:“每個演員,詮釋好自己的角色,全劇成功了百分之九十九”。
蔡六木(爸爸)
蔡六木是“立委”,是個響當當的“政治人物”。他每天的工作就是扯著公鴨嗓咆哮:在立委席上咆哮、在家里咆哮、在情婦閨中咆哮。他動輒以“我是立委”來強詞奪理,但又質疑自己可笑的政治身份,“在臺灣做政治干嘛,讀那么多書?每天都是講沒知識的話。我每天在臺上講的那些話,既不需要真實,也不需要兌現。堅信“權力是最強烈的春藥”的蔡六木,對老婆、對女兒、對爺爺從頭到尾沒流露哪怕一絲的溫情。只有在葉玲面前,才偶爾施舍些許的“人味”,但這隨著他們之間日漸彰顯的利益交換越走越淡。蔡六木的政治經濟丑聞即將敗露,他把身家性命(重要文件、錢、密碼)交給葉玲保管。一轉身,與蔡六木貌似情深意重的葉玲把他賣給了其政治死敵。
真真正正應了蔡六木對愛的詮釋:“我愛你?愛他媽是什么東西?我們還有能力愛嗎?我腦子里每天想的根本跟愛是相反的事情。我告訴你,全世界的人講的那一種愛根本不是愛,而是一種被愛。”
花姐(媽媽)
花姐是電臺主播。在發嗲的電波中充當愛情專家。似乎是個獨立的新女性。但當她發現丈夫偷情,在傳統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招數基礎上,作了重大突破:決定向葉玲即丈夫的情婦學習新時代的三從四德,以挽回丈夫的心。花姐無比親切無比尊敬的欣然稱葉玲為“老師”,每周一三五去葉玲家里欣然的上起了愛情補習班,欣然的對葉玲言聽計從。先前的潑辣獨立,變臉為造作的柔情似水、倒胃口的家庭跪式服務。結果,落個四不像,更討丈夫嫌。
葉玲(情婦)
葉玲是個八面玲瓏的聰明投資者。她利用與各立委的情人關系,得到內幕消息和便利政策。葉玲幾近一個專職情婦。葉玲家里,高頻率的裝修——因為常規性的被砸被鬧——因為各立委老婆的不吝“關照”。
葉玲很“真誠”,不管是在花姐面前奚落蔡六木還是在蔡六木面前“真情流露”,都是一副掏心掏肺的感化人的楚楚動人。皇天不負,葉玲迎來了花姐猶疑的臣服和蔡六木賭博似的信任。葉玲是個不折不扣的“好演員”,在每個人面前都悲愴地演著不同版本悲情的自己,達至人戲不分的境界。她的哭她的笑她的柔情她的癲狂一切都是那么的夸張虛飾而又同時是那么的至情至理。
安琪(女兒)
安琪是常人眼中的問題少女,日日說著別人壓根聽不懂的話。安琪堅信自己是個天使,堅信自己的使命就是帶給爸媽一個叫“愛”的東西。安琪每天固守在電話亭與她的上帝通話,告訴上帝自己艱難無望的救贖進展。認為“時間不多了”,認為即將奔赴上帝懷抱的安琪,目睹父母關系的日益惡化,難過的束手無策——父母要么對她訓斥教化要么是壓根忽略不計。
在自以為是的父母面前,安琪連說上一段完整的話都是奢侈。沒人愿意耐心聽安琪說話,沒人愿意真心對安琪講話。安琪只有書寫:“我發現,歡樂并不見得是一件容易的事,也不見得是人類活在這個世界上確定能享有的權利。我以為我的任務很簡單,讓你們兩位能從我身上看得到天國的景象。我覺得不難……”
爺爺
爺爺是個“瘋子”,曾經是個了不起的植物學家。每天在他的擁擠閣樓上自言自語忙忙碌碌。奶奶病逝后,爺爺生出幻像:奶奶變成了一盆蘭花。于是,爺爺悉心呵護著蘭花奶奶;并期望自己有朝能轉化成一盆仙人掌永伴蘭花奶奶。爺爺篤信“在所有的生物里面,人類是最落后的。植物才是最前進的。植物的動作最慢,在生命的巨浪跟波折中,是最沉得住氣的。”在天國投下的明亮光束中,嬌弱但健康的蘭花傍著厚實的仙人掌幸福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