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新發行的《萬事如意Live》DVD里,大概是演出服越來越高級的原因,十幾年前左小祖咒曾經野狗般的萎縮形象幾盡褪去,留下被他自己概括為“小人得志”的猖狂樣貌。穿上名牌,戴起上千塊錢的毛呢禮帽,左小祖咒得意洋洋踩著歌詞提醒器歪曲扭動著,扯著或壓著嗓子,不惜將歌曲唱得破爛、丑惡,折磨人和撕裂人的痛苦聽覺中,卻有一腔熱血涌來。
這位繼崔健時代之后的“中國搖滾新教父”,不管在舞臺上還是酒桌上,毫不掩飾自認為的偉大。

《風尚周報》:你的音樂作品,常常刷新唱片定價世界紀錄,榮登全世界最貴的唱片榜,說明這些年你越來越會推銷自己了。
左小祖咒:對呀。如果不跟那些回顧唱片和限量版比的話,我的專輯,是全世界賣得最貴的,500塊,沒有簽名,沒有歌詞什么的,就是一張唱片。
我最大的愛好就是吹牛,把牛吹好了賣出錢。我是個沒讀過什么書的人,也沒什么思想,我就想把我的歌賣出去。
不過我就覺得賣得不貴,我們必須要生活嘛,而且比如我的書,看完我的書你就會寫書了。我的音樂,你聽完我的音樂你就會做音樂了,這么說賣得貴嗎?不貴!
《風尚周報》:《萬事如意Live》DVD,根據定價的高昂程度和如此強大的制作團隊來看,你算不算是目前中國最能忽悠資源的搖滾歌手?
左小祖咒:《萬事如意》制作總共成本不到100萬,這是一個奇跡,我們是花了最少的錢辦成最大的事。我就跟個包工頭似的,把正邪兩道的人都忽悠了來。當然,編導賈樟柯、朱文、孟京輝、寧好和藝術總監艾未未都沒收我錢。我曾經給了一個媒體的朋友一萬塊錢,結果他最后買了演唱會現場一萬塊錢的票,又還給我了。光是演出票我們就收回來30多萬,這個數字已經很高了。很多人比富,我們比窮。
《風尚周報》:但你不窮啊,你那豪華版的暴發戶婚禮,還有你身上的名牌衣服、帽子都顯示出來你有錢。
左小祖咒:帽子我一直都舍得花錢買的呀!這一頂1000塊錢,幾年前我戴的那個皮的更大一點,400多塊錢呢——男人的帽子、衣服和鞋子是不能便宜的,男人必須靠質地。
不過我還真沒什么錢,我有錢全部用來做藝術了。直到2005年之前,我還在為衣食住行操心,娶不上媳婦呢。真正地開始有生活需要的錢,就是2005年出版了《我不能悲傷地坐在你身旁》之后。那之前他們都以為我過得很好,實際上我沒有。
《風尚周報》:你小氣嗎?為什么沒有聽說你做過捐錢出去做慈善之類的事情?
左小祖咒:我不小氣,我有錢挺喜歡請弟兄們吃飯的,吃飯的時候上萬塊都請過。我會告訴他們“今天左叔請客,往死里吃”。
不過捐錢我就算了,兄弟你有錢還不如捐給我,我還能出作品。
我們這些人占有的錢捐給社會是沒有用的,這應該是政府行為,我希望社會能盡力,而不是由個別人小恩小惠的,捐個幾百幾十萬,根本就是沒有意義的。你沒錢我可以請你吃頓飯,但你一輩子吃不上飯,我是幫不上你的。一時半會的善舉解決不了長遠問題,更別說還有人為了做秀做善舉。
《風尚周報》:你的歌反映中下階層疾苦的還挺多的?
左小祖咒:開什么玩笑,不要把我說得那么下流!卡斯特羅都聽我的歌,我的粉絲很高貴的。我很多粉絲都很有錢的,我和他們之間有強大的默契。
《風尚周報》:好吧,那你來高貴地評價評價中國的搖滾樂和搖滾歌手吧。
左小祖咒:中國的搖滾歌手都在后退,只有左叔我在前進——中國的搖滾樂用這一句話就說完了。
沒辦法,左叔作品量又大又好,就像女人來姨媽一樣,這是沒辦法比的。中國音樂人還有誰讓我喜歡愛戴?沒有,就我。
《風尚周報》:自戀到這種程度,你一定很喜歡隨時唱歌,哪怕在做愛的時候。
左小祖咒:神經病才會這樣。確實有喜歡唱歌的歌手,像王菲,去卡拉ok她也喜歡唱歌。我就不喜歡唱歌,我唱歌就是為了上臺賺錢,請把臺子搭得特別好,左叔開始表演了,請售票。有沒有人喜歡一邊做愛一邊唱歌?有,但不是我。
作藝術要保持自己的熱情,你老唱不可能有熱情,我一般排練幾遍就要登臺演出,你老唱的話其實已經沒感覺了,這時候登臺唱這首歌就純粹為了混飯吃。這一次的演唱會,吉他手李延亮就排練了一次,還有第一次跟我演出的樂手,是誰?是鼓手!鼓手一亂就全亂了!就是要保持這種緊張度,刺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