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芒果街上的小屋》中埃斯佩朗莎的成長

摘 要：《芒果街上的小屋》是由墨西哥裔美國女作家桑德拉·希斯內羅斯所著。小說全書由44節短小的片段獨白構成。每節圍繞一個不同的的話題，講述在小埃斯佩朗莎心中留下痕跡的一些經歷，或圍繞著某人、某事，或有關頭發、云朵、樹木和荒園等，描繪移民群落的生存狀況。本文將從女主人公埃斯佩朗莎的成長的經歷來分析族裔女性通過自身努力來找出族裔女性不再飽受輕視的出路。

關鍵詞：芒果街上的小屋 埃斯佩朗莎 成長

《芒果街上的小屋》[1]是由墨西哥裔美國女作家桑德拉·希斯內羅斯所著。小說全書由44節短小的片段獨白構成。每節圍繞一個不同的的話題。那些“節”或“篇”講述在小埃斯佩朗莎心中留下痕跡的一些經歷，或圍繞著某人、某事，或有關頭發、云朵、樹木和荒園等等。書中雖然由相對獨立的小“節”構成，但是它們有內在的關聯，總和起來講述了一個關于美國大城市中貧苦墨西哥裔少女埃斯佩朗莎成長的故事。埃斯佩朗莎通過困窘、觀察和思悟，最終決定掙脫由種族差異、性別歧視給墨西哥裔美國女性套上的雙重枷鎖，離開芒果街，通過寫作等獲取知識、接受教育的方式來達到真正的成長， 以期幫助整個群體改善生存狀態。

在白人主流社會的排斥下，少數族裔在現實中被邊緣化，這讓處于敏感期的青少年處于困惑、尷尬的境地。初到芒果街，小埃斯佩朗莎結交的頭一個朋友是“貓皇后凱茜”。凱茜對埃斯佩朗莎很友善，但是童言無忌的小凱茜直接說出科爾德羅之流（非白人）的到來導致社區檔次下降，所以她要向北遷居，還警告新來者不要和“像老鼠一樣邋遢的”露西姐妹玩耍。小孩似懂非懂的話充分并殘忍地折射著成人社會的種族歧視和偏見。發生在小埃斯佩朗莎身上的在學校吃午飯的事情讓她真切地看到人們對有色人種的歧視。由于羨慕能在學校吃午飯的“特殊的孩子”，無比向往，她千方百計說服媽媽給她帶飯，卻遭到嬤嬤的攔阻，委屈地哭了起來。如此微不足道的就餐權利幻化成某種美好輝煌的體驗，可見拉美裔窮孩子在學校的處境是多么的心酸和卑微。埃斯佩朗莎幼小的心靈已開始對種族差異有所覺醒。

在種族歧視和父權社會傳統的雙重壓迫下，族裔女性在夾縫中辛苦又頑強地生存著。透過小埃斯佩朗莎的眼我們認識了眾多芒果街的拉美女性移民。她們中有的想通過婚姻來改變自己的處境。從波多黎各到叔叔家照看妹妹們的馬琳想要到市中心找份工作，不是為了自力更生，而是為了能在地鐵里遇到個會與她結婚的男人。瑪琳打扮著自己，在街燈下跳舞，苦苦等待某個能改變她生活的男人，然而卻始終沒有出現。薩莉因為長得美，父親擔心她會和人私奔，于是把她鎖在家里。在這個社會群體中，父權制占絕對優勢，父親把女兒當私有財產，不能擁有自由，唯一擔心的就是女兒不能有傷風敗俗的舉動，以免傷及家長顏面。薩莉為了擺脫父親的束縛，匆匆結了婚，可是婚后的她仍舊生活在牢籠里。丈夫代替了父親將她禁錮在家里，甚至不讓她朝窗外看。拉菲娜因為長得美而被丈夫鎖在屋里，“年紀輕輕就因為倚在窗口太久而變老”。“酒吧的樂聲從街角傳來，拉菲娜希望能在變老前去那里，去跳舞……在舞廳里，總會有人過來獻上更甜美的飲料，承諾把它們用銀色繩子系起來。”可憐的拉菲娜夢想著依附更好的男人，住進一座更精美的牢籠。埃斯佩朗莎觀察到這種甘愿被男性統治與玩弄的思想，根本不能使女性獲得真正的幸福。周圍女性的種種生存悲劇也已經刺激了女主人公。過去寫童書而現在卻不能看書的鷺鷥兒結了婚又被丈夫拋棄，只好回到芒果街跟媽媽同住。被男人遺棄的單身母親法加斯帶著一大群孩子艱難謀生，無人管教的孩子們一味胡鬧，終于有一天釀成慘禍。過早結婚生子的密涅瓦經常受到出走又回來的丈夫的毆打卻不知道該怎么辦。重病的嬸嬸如“一瓣小牡蠣，一團小肉，躺在打開的殼上”。由于不能盡到妻子和母親的職責而愧疚不已， 只盼望死亡趕快到來。而丈夫卻想著再要一個妻子，孩子們也想重新做回孩子而不是成天做家務。女性一旦沒有了利用價值，就可以輕易被別人取代，在強大的父權統治下，女性絕對地順從，只能成為犧牲品。主人公清楚地認識到不能再走這條老路。埃斯佩朗莎不喜歡父權的束縛。雖然她繼承了她曾祖母的名字，但她可“不想繼承她在窗邊的位置”。她決定“不要長大變成像別人那么溫順的樣子，把脖子擱在門檻上等待甜蜜的枷鏈。”她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很堅定也很固執，她不愿自己只是個柔弱的女子，她要自己獨立、率性、堅強，像男人一樣：“我已經開始了我自己的沉默的戰爭。簡單。堅定。我是那個像男人一樣離開餐桌的人，不把椅子擺正來，也不拾起碗筷來。”

埃斯佩朗莎從身邊幾位女性的身上得到了成長的啟示，堅定了自己努力的方向。垂死的嬸嬸用有氣無力的聲音鼓勵她繼續寫詩：“記住你要寫下去，埃斯佩朗莎。你一定要寫下去。那會讓你自由……”嬸嬸用自己的親身經歷印證了只有教育才能使埃斯佩朗莎找到真正的自由之路。聰明的媽媽希望埃斯佩朗莎從她的遭遇中吸取教訓，鼓勵她要去上學，用功學習，不要輟學。阿莉西亞在沒有媽媽的家里必須一大早起床做玉米餅裝午餐盒，但她不想“在一根搟面杖后過她的一生。”為了擺脫為全家操勞、卻處處受男性管制的命運，她拼命學習，選擇了去上大學。這些人給了她學習的動力。在跟阿莉西婭的交談中，埃斯佩朗莎意識到，要改變芒果街的生存狀況，不是靠市長這樣的人物來實現的。她要像阿莉西亞一樣，要努力學習，通過知識改變自己的命運，打破束縛，求得自己的生存空間，進而帶動整個社區更好的發展。代表墨西哥土著文化的女巫般的三姐妹也給她指點迷津。她們預言她會走出去，走得很遠，但是再三提醒她要記得回來，記得自己永遠是芒果街的人。這樣的提醒讓她強化了種族根源意識，她會走出去，然而也肩負著重要的使命，不僅對個體，更要對整個族裔群體充滿責任與義務。她要拿起筆，用文字為芒果街的人、為那些不容易走出去的人爭取希望，為贏得平等生存的權利而努力奮斗。經歷了困惑、思悟、抉擇之后，此時的埃斯佩朗莎已經由一個懵懂少女長成一個為整個族裔發展而努力奮斗的大人。

埃斯佩朗莎在成長中不斷修訂著豐富著自己的夢，在追逐夢想的過程中，讀者也能看到她開始一點點長大。起初，她在給學校嬤嬤指出住在魯米斯的破敗房子令嬤嬤難以置信而讓她感到自己“什么都不是”時，她的夢想就是有一所“可以指給別人看的房子”，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后來，她羨慕“住在山上、睡得靠星星如此近的人”但也意識到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忘記了我們這些住在地面上的人”于是她想：“有一天我要擁有自己的房子，可我不會忘記我是誰，從哪里來。路過的流浪漢會問，我可以進來嗎?我會把他們領上閣樓，請他們住下來，因為我知道沒有房子的滋味。”她的心理慢慢走向了成熟，不僅有自己的理想，也愿意幫助更多的人。最后，在“我自己的一棟房子”中，她再次描述她心中的房子：“不是哪個男人的房子，也不是爸爸的。是完完全全我自己的。”她要的是經濟上的獨立和屬于自己的心靈家園。房子承載了主人公更高的精神追求。如果說離開芒果街的渴望幾乎等于對成功和富裕的追求，那么返回芒果街的責任和期許則在本質上超越了通常意義上的美國夢。雖然在成長的道路上不是一帆風順，但是她會像那幾棵細瘦的樹要對抗阻礙生長的磚塊、 水泥一樣。她是如此瘦弱、渺小，但也要堅持自己的信念。 面對各種壓迫，也要頑強地成長，總有一天會離開芒果街。而離開意味著更有意義的歸來。在全書結束時作者說：“我離開是為了回來。為了那些我留在身后的人。為了那些無法出去的人。”

《芒果街上的小屋》在一節節親切的講訴中展現了美國墨西哥少女的色彩斑斕的生活畫卷。它是一部少數族裔女性成長的小說。埃斯佩朗莎的成長歷程蘊含豐富的社會學內容，貫穿著她作為一個被排斥在美國主流社會之外的族裔女性對平等、自由的不懈追求。如何擺脫種族差異帶來的歧視，掙脫傳統父權制造成的束縛，對族裔女性而言是一大挑戰，也是一條艱難險阻的路。然而主人公沒有畏懼，她有理想、有追求獨立自主的意識。高度的責任心和使命感使她愿意為整個族裔能更好的發展做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