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懸疑片是眾多類型片之一,在懸疑片中,不同的種類關注不同的內容,有著不同的風格。本文主要對懸疑片懸念的營造手法,其所關注的主題以及它們的風格特征進行簡單的歸納分析。
關鍵詞:懸疑片 懸念 人性
懸疑片,是用富有懸念的情節(jié),吸引觀眾對主人公命運的關注,因情節(jié)的跌宕,主人公命運的叵測和結局的不可預見性,對觀眾造成緊張,揪心,恐懼甚至壓迫等的情緒。懸疑片也分很多種,其中有因主人公的記憶混亂、精神錯亂等問題而造成的懸疑,比如《記憶碎片》、《蝴蝶效應》、《禁閉島》等;也有因殺人犯罪給觀眾帶來驚悚恐懼感而造成的懸疑,如《七宗罪》、《狙擊電話亭》等。下文通過對各種類懸疑片的比較分析,著重對懸疑片的類型化特征進行歸納和總結。
一、懸疑之營造
結構懸疑片,尤為必要的手段就是“懸念”,懸念設置得是否恰到好處,關系到揭曉懸念時觀眾心理的滿足程度,也關系到這部懸疑片是否足夠耐人尋味。不管是心理懸疑片也好,還是驚悚懸疑片也好,“懸念”都是最重要的。在影片中,營造懸念的方法通常有以下幾種:
1.打亂時空的敘事手段
在心理懸疑片中,導演通常利用主人公精神的錯亂和記憶的混亂,將觀眾卷在撲朔迷離的劇情里,使觀眾分辨不清他們看到的影像究竟是真實的,還是主人公主觀想象中的。這種類型的懸疑片通常采取的是非常態(tài)化的敘事手段,打亂影片的時空順序,以造成“懸疑”的效果。歷經一個又一個疑團的解開后,事件的真相會在影片結尾處顯現出來,至此觀眾才恍然大悟。
《記憶碎片》采取了完全散碎的敘事,一條線正敘,一條線倒敘,二者穿插進行。本身主人公的記憶就是散碎混亂的,這樣一來,更讓觀眾看的摸不著頭腦。而萊昂納多早已殺死了強奸犯,他妻子的死其實是他親手導致的這一懸念也被留到了影片最后,讓觀眾恍然大悟,并從中回味“閉上眼睛,世界依然存在”的哲理。
《蝴蝶效應》的敘事打亂得沒有《記憶碎片》那么突出,但依然足夠構成懸念。影片開頭就是主人公在結尾處行為的一部分,他在匆忙中逃竄,慌慌張張寫下一些東西,沒有緣由的行為在影片一開始就給觀眾造成懸念。而全片的架構是通過“時光倒流”進行的,主人通過公閱讀日記,返回到過去時空,有意識地做出同當日所不同的行為,企圖改變事態(tài)的發(fā)展和結果。這樣,現在時空和過去時空不斷交叉,給觀眾造成懸疑,當到了結尾處,事態(tài)的發(fā)展線同開頭所展示的內容相重合,才讓觀眾明白其中玄機。
2.將觀眾和主人公放置在同樣“無知”的視點
在一些懸疑片中,導演將觀眾和主人公同樣放置在“無知”視點中,主人公之后的遭遇和命運會怎樣,事態(tài)會如何發(fā)展,觀眾和主人公都是未知的。這樣,就會給觀眾帶來心理上的期待。觀眾的心理期待和影片所呈現的事態(tài)發(fā)展通常會成為矛盾,以此造成出其不意的效果。
《七宗罪》的懸念,是貫穿在懲戒“七宗罪”的殺人行為中,觀眾和片中的警察同樣好奇下一個命案究竟會如何發(fā)生,他們能否成功抓到兇手。然而,實施到第六起命案后,兇手居然自首,這一情節(jié)設置將疑云更加的擴散。最終在影片結尾處,導演揭示了懸念——變態(tài)殺手妄圖成為上帝旨意的執(zhí)行者,進行宗教審判,完成“殺人藝術品”。他自己以身殉道,作為“嫉妒”罪的違犯者,殺了年輕警官米爾斯的妻子,并激起米爾斯的“憤怒”,逼米爾斯成為“七宗罪”的最后一人,以完成他的“作品”。一直到兩個警察驅車開往多伊所說的第七宗罪的案發(fā)現場的路上,他們都不知道之后將要發(fā)生什么。但是,當影片進展到快遞送來一個盒子時,觀眾和老警官才同時明白“七宗罪”的懲戒殺人是怎樣一回事。
3.賦予觀眾全知視點而主人公未知視點
這種懸疑片主要以希區(qū)柯克的影片為主。阿爾弗雷德·希區(qū)柯克在和特呂弗談話時這樣說:“炸彈在桌子下,觀眾知道這一點,可能是因為他看到某個無政府主義者放置它。觀眾知道炸彈將在一點鐘爆炸,還知道現在是一點差一刻――場景里有一個鐘。同樣平常的談話一下子變得非常吸引人,因為觀眾參與其中。他們想要對銀幕上的人物說:‘你們不應閑聊,桌子下有一顆炸彈,它就要爆炸了。’在第一種情況下,向觀眾提供的是發(fā)生爆炸時15秒驚訝。在第二種情況下,我們向觀眾提供的是15分鐘的懸念。”[1]
希區(qū)柯克的很多影片都是以此為指導思想而拍。如在《電話謀殺案》中,馬克同他的同學商議的殺人時間是11點整,這件關鍵的時刻上,觀眾是全知視點,是知道這個重要的時刻意味著什么,而劇中的女主人公瑪戈是未知,因此就會引起觀眾內心的焦慮和著急,一方面在等待著11點鐘的電話鈴響,另一方面又擔心到了時間瑪戈的生命會不會有危險。這樣的懸念在觀眾心中就造成了緊張、焦慮、擔心的心理感受。
二、意蘊深刻的主題
懸疑片同驚悚片和恐怖片要造成驚悚、恐怖效果所不同,它旨在通過別出心裁的情節(jié)、引人入勝的懸念,來揭示一個發(fā)人深省的主題。這使得懸疑片看來,要比驚悚和恐怖片更有內涵和深意。
從表面上看,心理懸疑片更關注主人公的內在的心理精神問題,而驚悚懸疑片的關注范圍更多是犯罪殺人這樣的社會問題。但是從深層次上看,二者探討的其實都是人性的主題,它們共同關注人內心深處的抉擇,反映了導演對世界、對生活的思考。
在《記憶碎片》的結尾處,主人公萊昂納多其實已經殺死兇手,但他為了使自己有繼續(xù)生活下去的動力和目標,刻意篡改了自己的記憶。抹殺掉“正確”的記憶,尋找下一個復仇的“目標”。當萊昂納多決定遺忘掉自己已經殺過兇手的事實,在泰德的照片上寫下“千萬不要相信這個人”的時候,正義與罪惡,復仇與殺人,這之間的界限已經被模糊了。
而在《七宗罪》中,不得不說殺人犯多伊是個變態(tài)殺手。他犯罪的動機居然是要用他精心策劃的的“殺人杰作”而進行宗教的審判,懲戒“暴食、貪婪、懶惰、淫欲、驕傲、嫉妒和憤怒”這七項原罪,對人類實施救贖。多伊的殺人動機源自于他自身的人格分裂。正像片中老偵探說:“如果我們抓住了殺手,而他本人就是魔鬼和撒旦的話,那也許是我們所期望的。但他不是魔鬼,他只是一個人……”。可怕的是,一個人,妄圖成為上帝旨意的執(zhí)行者,卻做出魔鬼的行徑。最可怕的是,對于自己魔鬼般的行徑,他卻打著神圣的宗教的名義。此時此刻作為人,高度的理性和魔鬼般的瘋狂在一個人的身上對立卻又完美的融合著,這令人難以理解。
本應是正直正義的代表——年輕警察米爾斯,也終免不了在得知多伊殺了愛妻后拔出了手槍,從此背上了“憤怒”的原罪,等待人間“殺人罪”的懲處。
《狙擊電話亭》中,驕傲自負的經紀人斯圖,面對一個天眼殺手的威脅,也不得不對妻子坦誠他的不忠。在業(yè)務中如魚得水的經紀人,在生活中卻編造著各種謊言,這場驚心動魄的電話游戲中潛藏著對謊言的質疑,對不忠的質疑,以及對人心靈深處的質疑。這里的殺手同《七宗罪》中的多伊所扮演的角色相同,都是人類罪行的懲戒者,他們站在“上帝”的高度,對人類中的“罪惡”進行審判和懲罰。
善惡本應在一念之間。而有些事情讓情感與理智起沖突,善惡在一念之間并不那么明朗,這是一種真實的社會存在,還是導演冷眼旁觀的嘲諷?就像《七宗罪》結尾時說的,“海明威說:這個世界如此美好,值得人們?yōu)樗鼕^斗。我只同意后半句。”這個世界究竟是怎樣的?人心叵測,善惡難分,十惡不赦的殺人狂魔成了懲戒人類原罪的執(zhí)行者,為了面對生活卻不得不逃避真相,變復仇為殺人。
導演通過犯罪殺人,對人性中愛戀與仇恨,誠實與謊言,罪與罰和主人公叵測的心理狀態(tài)做了幾近完美的展現。懸疑片的導演們絕不是要展現一個非黑即白的世界,而是復雜的,愛恨并存的,甚至趨于精神分裂的世界。而在心理問題的誘導下,人性的善惡、面對還是逃避生活、正義與非正義,這些都該何去何從,這正是這類懸疑片想要探討的吧。
三、風格特征
懸疑片因兇殺犯罪等情節(jié)的出現、懸疑氣氛的營造、主人公心理的難以揣摩及其所表現的人性陰暗面、復雜性等因素,而在藝術風格上顯現出晦暗、陰沉、壓抑等的特點,并且?guī)в芯o張恐怖驚悚的色彩。
《記憶碎片》里,封閉的旅館房間,莫名的電話,主人公斷斷續(xù)續(xù)的記憶,時而在兇案現場,時而又被追殺,周圍的人到底誰心存好意,誰心懷鬼胎,種種因素,使影片疑云密布,觀眾因主人公的命運和事實的真相而緊張。
《七宗罪》中,本身與宗教有關的殺人動機就已經讓觀眾感覺神秘,加之連續(xù)七天的七宗命案,連續(xù)的陰雨天,陰暗的人物心理,這些也使影片具有恐怖,晦暗,沉悶,陰郁等的藝術風格。
《狙擊電話亭》將敘事放在一個密閉、狹小的空間——電話亭中進行,配合以緊張的音樂,不同角度的呈現主人公斯圖從最開始自信滿滿到最后倉皇害怕,汗流滿面的畫面鏡頭,使得整個影片呈現出緊張、扣人心弦的的風格。
縱觀以上分析,懸疑片,主要通過獨特的懸念營造手段,表達導演關于人性本質,關于心理狀態(tài)的思考和對生活、對善惡等的態(tài)度。他們通常以懸念建構全片,其中人物內心世界復雜多變,事態(tài)發(fā)展琢磨不透,藝術風格陰郁、沉悶、疑云重重,甚至有時帶有恐懼,驚悚色彩,而結局往往是意想不到卻又震撼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