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與狼共舞》,以磅礴的氣勢,宏大的格局為我們書寫了一卷印第安史詩,全景式展現了美國西部的風貌,原汁原味的印第安生活圖景。導演站在超越了狹隘種族觀念的高遠視角回首歷史,顯示出一種對自然與人天性的純真美好的回歸愿景,更顯示了導演對歷史的反思與拷問。
關鍵詞:種族觀念 印第安人 反思與拷問
長達四個小時的電影《與狼共舞》,以磅礴的氣勢,宏大的格局為我們書寫了一卷印第安史詩,全景式展現了美國西部的風貌,原汁原味的印第安生活圖景。導演站在超越了狹隘種族觀念的高遠視角回首歷史,顯示出一種對自然與人天性的純真美好的回歸愿景,更顯示了導演對歷史的反思與拷問。
南北戰爭中的英雄鄧巴中尉厭倦了戰爭,為了尋求新的生活方式自請來到西部偏僻的哨所“塞克維克”,獨自在哨所住下并與外界失去了聯系。在孤獨而平靜的生活中,鄧巴與一匹兩只白色前爪的狼交上了朋友并給它取名兩只白襪。與游牧至此的蘇族人的接觸打破了平靜,短暫的交往為雙方的友誼打下基礎,但雙方卻仍不能相互理解,蘇族人為如何對待鄧巴議論紛紛。鄧巴在主動去找蘇族人的路上救了一位想要自殺的白種蘇族婦女“握拳而立”,打動了蘇族首領。“握拳而立”同意為雙方翻譯,雙方交往迅速進展,鄧巴開始學習蘇族語言,成了蘇族人的朋友,還因在篝火旁與狼一起跳舞而有了一個印第安名字,叫做“與狼共舞”。
他在捕獵野牛時的騎術和槍法令蘇族人大為折服以后又救了一位印第安男孩,不久他便搬入蘇族人的營地居住,開始成為他們中的一員。與此同時,鄧巴與“握拳而立”產生了真摯的感情。在兇殘的帕尼族人來襲時,鄧巴傾其全力,將哨所里的槍支彈藥分給了蘇族人,幫助他們戰勝了仇敵。鄧巴再次成為蘇族人的英雄。所有蘇族人都敬慕鄧巴,他們祝福鄧巴與“握拳而立”的相愛和結合。而鄧巴也深切地認識到了印第安人的樸實、善良和友好,雖然仍有習俗的差異,仍看不慣印第安人好殺野蠻的行為,他自由而快樂地生活在蘇族人中間。在鄧巴想要去哨所取回日記本,永遠地住到印第安人中間時,卻發現那里已經駐扎了一隊白人士兵。他們看到印第安人裝束的鄧巴就開槍射擊,抓住了鄧巴把他關了起來。證明鄧巴身份的任命書連同記錄了鄧巴西部生活的日記被士兵惡意窩藏甚至用來擦屁股。鄧巴為印第安人的辯護招來了一再的虐待和毒打。他們認定鄧巴是叛徒。于是鄧巴再也不說英語,而毅然說起了印第安語。駐軍少校無計可施,只好派一隊士兵押送鄧巴回“海斯要塞”。途中“兩只白襪”佇立路旁,被士兵射擊至傷也不肯離去。蘇族人發現鄧巴被捉后,消滅了押送隊,救出了鄧巴。嚴冬來臨了,蘇族人在深谷中住了下來。為了不連累蘇族朋友,鄧巴謝絕了挽留,帶著妻子“握拳而立”離開了蘇族人村落。十三年后,蘇族人被迫與政府簽訂了協議,放棄他們世代相傳的土地。
片名“與狼共舞”深刻而多義,首先指鄧巴與“兩只白襪”無聲卻默契的友誼以及篝火邊的共舞,其次指鄧巴與蘇族印第安人的交往,最后還隱喻了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狼在慣常思維中被認為是殘忍,兇惡,殺戮的象征,一如以往數十年中美國政府主流腔調與西部片中印第安人的形象。然而在電影中,狼卻溫順忠誠。數十年中,印第安人一直默默在西部片中扮演大反派,嗜血好殺,兇殘血腥,在與白人英雄的交戰中往往又不堪一擊。本片最大優點在于超越了狹隘種族觀念,對白人與印第安人都作辯證地分析看待,白描似的展現了印第安人的生活,首次把印第安人作為活生生的、有名有姓的“人物”來進行刻畫;既描寫了印第安人善良可愛的一面,也沒有回避印第安人好殺野蠻的一面。印第安人成了一個有對立沖突的矛盾體。他們對族內人,對鄧巴都熱情友好,會把自己最珍貴的東西當禮物饋于人;面對異族侵略,為了保護孩子和婦女,他們奮不顧身殺敵自衛。然而殺戮捕獵野牛的白人,生吃動物內臟,都是為文明所難以認同的。在蘇族人中,既有聰明和善,樂于求知的“踢鳥”,也有耿直魯莽,英勇殘忍的“風中散發”。白人也一改備受其苦奮而自衛的形象,鄧巴固然善良,但來此捕獵的白人獵人,在射殺野牛剝下牛皮后,將血淋淋的尸體拋滿荒野,不無殘忍。后來來到哨所的士兵野蠻更是不亞于印第安人,甚至拿代表了文明與歷史的日記本撒屁股。這僅是對證據的銷毀,對真理的無視,更是對文明的褻瀆。中前期的西部片白人與印第安人這對矛盾通常分別代表文明與野蠻,戰勝印第安人的過程就是文明戰勝野蠻的過程。本片中取消了這種隱喻,一改傳統西部片的西方中心價值觀,從老套的以白人為主角的個人英雄主義跳出,對北美大陸上白人與印第安人之間的文化沖突和相互理解進行探討和思考。印第安人代表了自然,白人則不再成為一個完整的統一體,也失去了占據道德制高點的地位;把白人與印第安人拉到同一水平線上進行對比,不再手握道德的天平對兩者橫加裁決,而是把天平交到了觀眾手中。觀眾會隨鄧巴一起,逐漸了解印第安人進而認同他們喜愛他們,然后不自覺地反思歷史,反思西進運動的真相。導演沒有刻意綁架觀眾的思想,而是另辟蹊徑,從一個全新的、更高的角度展示給觀眾另一種圖景,另一種思路,讓觀眾完成自我的反思,去追問歷史與人性。
影片的結局是十三年后,蘇族人的家被毀,他們的水牛群消失了,在內布拉斯加州羅賓遜堡,蘇族人所剩的最后一塊自由之地也被歸并于白人的掌控之下,平原上偉大的馬背文化就這樣消失殆盡,美國的邊界問題此后不久也成為了歷史。觀眾看到這行字幕,不會產生文明終于戰勝了野蠻的快感。反而心底會有一種哀傷,是一片純潔的圣地被現代文明侵染,一種奇特的文化形態被工業文化吞噬導致的遺憾。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既是一句千古名言,也是電影對事物歷來的評價標準。印第安人戰爭的失敗導致了數十年電影給予自己的苛評。《與狼共舞》可以算是一部撥亂反正的作品。只有我們為失敗者辯護時,我們才真正走向了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