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肯定自己長著一張明星臉,不然怎么到哪兒都有人認識我?前天擠公交,我踩到一位美女的玉足,趕緊露出一口黃牙沖她友好的微笑,她立馬就認出我來了,喊著我的名字,引來全車人注目以視。美女粉絲很熱情,還打電話告訴他男朋友,我急著要找工作,所以沒時間給她簽名。
人才市場我也去了,招聘職位挺多,從全球集團美國總部駐中國濱湖分區總裁到王小二理發店的洗頭工,我一路應聘下來,感覺還是洗頭這個工作跟我專業對口,我的頭發已經很久沒洗了非常剌癢,每天都要抓上幾十遍。
那幫招聘的經理老板們開口就要看駕駛證、上崗證、健康證、居住證、畢業證、從業資格證、英語等級證、計算機專業證……而我只有一張第一代身份證。
我非常想去王小二理發店洗頭,起碼自己洗頭不要錢。我喋喋不休的介紹自己如何勤快,如何能干,曾用潤滑油兌啤酒洗頭,效果非常好,飄香又潤滑,輕風拂細柳。王小二的董事長老婆妝化的像個妖精,她翻了翻那對煙熏眼,用涂滿金粉指甲油的手指點著招聘啟事說:“看清楚了,洗頭工,女的!”我一聽就來火了:“為啥要女的?難道讓我為了這份工作,去做變性手術?你變態呀!”
王小二的老婆怪眼圓翻,大聲喊了一句我的名字,扭頭不愿搭理我。我轉怒為喜揪住王小二的脖領子興奮的說:“王經理,既然你們認識我,還提那么多條件干嗎?我啥時上班?”王小二受不了我的熱情,不敢再喊我,他那個妖精老婆直接撥110報了警。
警察問我叫啥,我如實說了,并說王小二他們都認識我的,剛剛只是鬧了個小誤會。警察看了看我那張皺巴巴的身份證,笑了笑搖搖頭把我給放了。
我在街上賣烤地瓜,沒來得及跑,被城管逮個正著,沒有衛生許可證和健康證,爐子被收走了。我掄著一根燒紅的鐵勾子跟在城管的車子后面狂追,車上有人呼喊我的名字,順勢把爐子扔到馬路上還給我,看樣子城管里頭也有認識我的人。
表哥讓我跟他學開車,我以前開拖拉機是把好手,所以一學就會。表哥弄了一輛黑的士,他開夜班,我開白班。
我第一天拉客到試帽中心,到站打表14塊7毛,客人說趕著批發帽子,扔下50元就走,剩下的不用找了。第一位客人,我一定要豎立誠信和口碑,我緊拽著他不放,從自己兜里掏出25塊零錢和10塊錢硬幣,還差三毛,我又從自己牛仔褲屁股口袋里摳出三顆壓扁的口香糖找給他。折騰了十幾分鐘,客人雖然有些不高興,不過臨走時還是認出了我,連喊兩聲我的名字。中午吃快餐,店老板把50塊假錢扔到我的臉上。
第二位客人剃著光頭,扶著一個喝醉的美女到濱湖大酒店,下車時,光頭讓我在酒店門口等,說他辦完事馬上回來,車錢一塊兒付。
我從下午等到天黑,也沒見光頭出來,表哥一個勁打電話在催,我只好進到酒店挨個房間找。不小心推開一扇艷照門,一位祼體美女的尖叫聲如火車汽笛長長響起,那個一臉橫肉滿背文身的家伙從床上爬起來,來到我面前,直拳勾拳打得非常專業,把我從房間打到過道上。
我抹了抹鼻血非常生氣,用腳踢開酒店所有的艷照門,掏出手機一頓狂拍,大聲喊著:“光頭,你給老子滾出來!”一眾男女在肉山欲海中沖浪尖叫,丑態百出狼狽不堪,光頭慌慌張張圍著一條浴巾跑出來。我一個餓狗撲食沖上去死死抱住他,問他要錢。
酒店保安立即報警,并向警方準確的報出我的名字。另一名保安已經帶著一幫醫生沖進來,那幫白大褂一擁而上,不由分說把我摁倒在地,用繩子把我捆起來,扔到一輛寫著“濱湖市精神病院”的車上。
我的身份證被擠掉到酒店門口的下水道里,我瞪大眼睛邊掙扎邊喊:“你們要帶我去哪里?好好看看我這張臉!不認識我了嗎?他們都認識我的!我沒病,我是沈敬冰,我真是沈敬冰啊,你們快放了我!”
一位老白大褂慈祥的翻翻我的眼皮,對其他醫生說:“我臨床這么多年,還沒見過這樣的病例,一會兒說自己沒病,一會兒又承認自己是神經病。看樣子,這小伙子病得還真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