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問”與“求解”

摘要：美術與設計的邊界問題在藝術現象多元化的今天，顯得越來越模糊。但是基于不同的邏輯起點，美術專業以“設問”作為一種探索其意義和存在的方法，而設計則關注“求解”的桎梏中苦苦探索。本文從美術專業和設計專業的天然聯系、本質的不同，最后從文化、需求、目的、傳播、完成方式等多角度來理解未來“和而不同”的發展趨勢。

關鍵詞：設問；解題；學科邊界

在藝術現象多元化的今天，美術與設計的邊界越來越模糊，對這兩個專業的很多比較顯得牽強而絕對，但是1998年以來教育部將高等美術教育原有的工藝美術專業更名為藝術設計，藝術設計從種學科美術學中正式宣告獨立，成為當時藝術學這個一級學科下屬的與美術學并列的二級學科，從學科概念上的確定在某種程度上成為今天比較的前提，同時也可以看到這兩者必然的相似性。美術可以不斷“設問”，藝術家盡可能天馬行空，解決的都是無關民眾物質生活的精神探索，所以藝術家可以不食炊煙；設計卻是一個小心求解的過程，是對完成預定目標的構想，在這個求解的過程中，設計師必須學會意圖清晰，編寫最有效的程序求得相對最優選的答案?；蛟S從邏輯起點開始的不同就已經確定了設計和美術的不同，“設問”和“求解”的邏輯差異也必然導致其目的和方法的不同。

一 天然的聯系

從設計學的來源來看，設計形態與美術形態之間有著天然的聯系。美術學是人文科學的一部分，是一門研究美術現象及其規律，研究美術歷史的演變過程、研究美術理論及其批評的科學。設計學則具有融藝術與科學為一體的交叉學科的屬性，在其建設和發展的過程中，包括了自然科學、社會科學和人文科學的相關內容。在“設計”這個詞廣泛使用以前，“工藝美術”曾被廣泛使用。（當然，這兩者還是有很大區別，但是設計的前身可以被認為是工藝美術涉及的內容）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工藝美術被認為與美術史和建筑史有密切的聯系，工藝美術的研究也一直被納入美術學的范疇，是作為美術學的一個分支來進行研究的。蔡元培在《美術的起源》一文中認為狹義的美術解釋是專指建筑、造像（雕刻）、圖畫與工藝美術等。這就決定了設計與美術的天然聯姻關系是無法回避的。從藝術形態的要素上看，美術和設計專業都涉及到形態的色彩、肌理、材料等空間等要素在內的基本造型問題。形態，通常所說的事物形態指某種特定的外形，是事物在空間中所占的輪廓。自然界中的一切物體均具備形態特征。造型因素中的形態概念則不僅指設計物的外形，還包括它的內在結構。形態在設計中主要指視覺形態，也包括觸覺形態、聽覺形態等?！靶巍被臼强陀^的記錄與反映，是物化的、實在的或者硬性的，也是點、線、面的；而形態的“態”則是指精神的、文化的、有生命力的和有靈魂的。形態的本質就是物質性與人的精神性的綜合，即主觀與客觀的統一。所有的形態都是由點、線、面各要素及其組合構成，所不同的就是組合原則和方式，因此，基本構成元素的相似性構成了這兩個專業的相同點。點、線、面、光、聲、電，無論在傳統的美術形態，架上藝術中，還是現代的裝置中，還是設計形態中的平面設計、空間設計、環境藝術設計、同樣存在。并且可以從解剖、透視、錯覺到宏觀與微觀，從具象、抽象、三維、四維到多維，從視覺、感覺、觸覺、聽覺到嗅覺等，全方位地反映視覺傳達系統的表現范疇。相似的形式美法則可能構成了設計和美術專業的另一點相同，都是遵從于變化與統一，韻律與節奏、主從與呼應、過度與均衡、對比與協調、比例與尺度等多種造型手法，達到視覺信息的二維、三維、四維的傳遞過程。

二 本質的不同

形態的表達方式基本是由平面構成、立體構成、色彩構成三大構成關系組合而成的。平面構成是具有共性的設計語言。對于設計與美術而言，理解和研究造型是二者不可或缺的基礎，兩者都反映了人的需要。然而兩者在此基礎上對于美的形態卻產生了不同的追求：設計專業，是達到人的實用需要和審美目標的方式和途徑；而美術專業，則是對美的形式和含義的審美追求的體現。盡管有相同的基本視覺構成元素，但是美術和設計二者服務對象和最終目的不同，在計劃構思和實踐實施的過程中也有所不同。此外，設計專業和美術專業都是美的追隨者，但是這里的“美”有所不同。美術形態的“美”涉及了更純粹，但設計形態的“美”涉及了功能美、科學美、技術美的諸多內容。學科交叉產生的新的交叉學科的范圍不同。美術學也要研究美術思潮、美術理論、美術美學、美術史學。其研究也可以借鑒哲學、美學、心理學、社會學、文藝學的方法進行研究，從而形成邊緣地帶或形成新的交叉學科，例如美術社會學、美術心理學、美術市場學、美術管理學等等。在這一界定中，美術學的基本研究對象包括美術史、美術批評與美術理論，它們構成了美術學的基本內容。設計藝術學科的建立包括了設計藝術所有的歷史和理論研究的內容，從當代世界范圍的設計理論研究的現狀和我國設計藝術學科建設的需要來看，其組成應包括：設計發生學、設計人類學、設計現象學、設計技術、材料學、設計經濟學、設計社會學、設計心理學、設計倫理學、設計生態學、設計行為學、設計形態學、設計美學、設計管理學、設計策劃學、設計哲學、計算機圖形圖象學、設計教育學、設計批評學等。

三 趨勢：和而不同

在藝術形態學中涉及的各個門類的藝術從來就沒有絕對的劃分，除了幾個傳統形態固有的語言特征以外，更多的藝術種類體現出兼容性和不斷擴大的內涵和外延。在藝術形態中包含的設計形態和美術形態一直都在相互借鑒：傳統的架上繪畫以視覺為唯一的突破點和吸引點，非架上美術，不僅包括視覺形態，也包括觸覺形態、聽覺形態；設計形態則一直包括了多種形態，如：一個景觀雕塑，有審美功能，可歸入傳統雕塑的范疇，也有實用性，可放入景觀小品中。近年來出現的一些新概念，如：公共藝術，就是這種超越傳統美術形態、設計形態的劃分，以“公眾性”作為其劃分依據。把這兩種形態放入大的文化形態當中，各個門類的藝術思潮的也在相互影響，安迪·沃霍爾的絲網版畫就融入了濃厚的商業韻味。杰夫·昆斯的招貼也因為借用時尚攝影的方式而跨越了傳統意義上藝術與設計的邊界。圣羅蘭的服裝展示更是對繪畫中的經典名作的翻版而名聲鵲起。沃夫的自拍的色情攝影更成為廣告的燈箱。貝納通的公益廣告也是傳統的攝影方式的人文反思。

綜上所述，美術與設計的和而不同的發展趨勢，可以文化、需求、目的、傳播、完成方式等多角度來理解。從文化上來說，美術更多滿足精神的；設計，從最原始的造物文化開始，就是精神與物質文化的結合；從目的上看，美術表現自我，十分個人化的品位，可以感受、欣賞，不一定達成共識。設計面向大眾、批量化的生產，具有一定的功能性，設計者與大眾間達成共識，以物為媒介，完成物與物、物與人、物與環境的協調關系。從需求上理解，美術主要滿足心理和情感需求，審美需求；個性的自我表達，或者是聊以自慰的抒發情感宣泄感情的蕩氣回腸之作。設計物要反映出形態一定要有實用功能，直接滿足基本的物質需求，這是最基本的需求。同時，設計也要有認知功能，由設計物的外在形式所實現的一種精神功能，通過視覺、觸覺、聽覺等感官接受來自物的各種信息刺激，形成整體知覺。從而產生相應的概念或表象。再次，對審美需求的滿足。是指物的內在和外在形式喚起人的審美感受，滿足人的審美需求，是設計物與人之間相互關系的高級功能因素。當以上三種功能共同存在于某一設計物時，它們之間的關系是三位一體，相互滲透，相互聯系的。進一步來從傳播上說，兩者都要借助一定的媒介，注重溝通的重要性和對 “準確”理解。設計符號的標準化，消除了因不同文化背景及行為方式等造成的使用障礙，使溝通暢通無阻，如指示性標志。無論你身處哪個國家或地區，也不管你是否了解當地的語言與民俗，你都能夠清楚準確地了解哪里是醫院、警察局，哪里是機場、車站等等，這都是指示性標志的全球一致的標準化設計。這種標準化保障了基本功能的實現，在此基礎上設計不同個性多功能、豐富多彩的裝飾、夸張的造型來滿足個性化消費者的需求，這就屬于在標準化基礎上的非標準元素了。而美術卻不一定要追隨標準化和理解的準確化，在美術作品中可以將“誤讀”本身當成構成完整的藝術作品中的一部分，從而造成理解差異的美感。最后，從創作的自由度上和完成方式上理解，創新是針對已有的藝術形式進行的創造性。優秀的美術和設計都應該具備的因素。美術形態和設計形態在針對創作上的不同是因為美術和設計的存在的本源性決定的。美術創作是個性化的行為，自由度較高；設計，尤其是現代設計，針對群體的行為，會收到各方面因素的限制，材質、技術、市場等都給了設計創作的不自由性。傳統的美術作品更多是個性化的表達，而設計作品，尤其是現代的設計作品是很多專業領域人士共謀的結果，是造型設計師、工程設計師、材料設計師的共同完成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