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覺傳達設計中的FreeStyle（自由風格）

摘要：FreeStyle（自由風格）是一個潮流化的詞語，帶有商業化的特點和流行性。自由風格在視覺傳達設計門類中被廣泛應用，這是波普藝術的回聲還是當代設計的新理念？是自未來主義即開先河的拼貼風格的重復還是新技術背景下的新生？這些問題值得關注并展開探討。

關鍵詞：FreeStyle；自由風格；達達主義；混搭；波普；涂鴉

一 什么是自由風格？

英文中的FreeStyle語義十分寬泛，可以是街球運動，可以指自由泳、花式足球、花式摩托車或者音樂中的即興演奏和演唱等。它所指代的對象具有非正統、非標準、非傳統、非程式化的典型特點，本文所指的自由風格是當代視覺文化背景下的一種設計藝術風格，這一風格正如詞語本身一樣充滿了闡釋結果的不確定性，它在理念上是解構意義的、去中心化的、去符號化、波普的、亞文化的。形式上更是變化多端的，主要呈現無序拼貼、反透視、涂鴉與混搭相結合的視覺特征。從設計史角度而言，這種風格可以看作是后現代主義設計這個大樹上結出的果實。從藝術門類和分工而言，自由風格是視覺傳達設計中的一種獨特的插畫藝術樣式。因為“插畫也是時尚和大眾熟悉的一種藝術形式，有的設計師也愿意采用插畫解決問題。在這個過程中，設計充當委托方的角色，掌握著大權。”①而從社會學角度而言，這種設計風格又帶有亞文化的獨特魅力。視覺文化土壤的變化以及計算機圖像處理技術的發展使其呈現出新的面貌，筆者認為這種風格難以用某個特定的定義來限定。因此，對“FreeStyle”（以下稱自由風格）一詞的借用也許能比較貼切地形容這種理念和形式上的混合物。

二 自由風格的形式源頭

（1）未來主義和達達主義

面對自由風格的設計作品時，我們不禁要問起這種風格從何處來？其實我們不難在上個世紀初的找到它的影子。早出現于1907年的未來主義潮流倡導表現機器的力量，用否定傳統的先鋒姿態反對“過去主義”， 畫家和雕塑家翁貝特·波丘尼（1882－1916）在1910年發表的《未來主義繪畫宣言》中聲稱：“我們將竭盡全力的和那些過時的、盲信的、被罪惡的博物館所鼓舞著的舊信仰做斗爭。我們要反抗陳腐過時的傳統繪畫、雕塑和古董，反抗一切在時光流逝中骯臟和腐朽的事物。我們要有勇于反抗一切的精神。”而他和另一位代表人物卡拉的作品正如宣言中一樣富有煽動性和破壞性。傳統繪畫的空間維度被徹底打破，特別在卡拉的作品里，大量使用拼貼的手段來詮釋他“有音樂、嘈雜聲和嗅覺的繪畫”理念。未來主義對后來的達達主義流派有很大影響，達達主義追求創作中無意、偶然和隨興而做的境界，對圖像的的處理更是天馬行空，把各種素材以荒誕的、毫無關聯的、不合邏輯的方式拼貼在一起，體現出其“虛無主義”的精神特質。

（2）波普藝術

波普藝術是自由風格設計的重要形式源頭。當我們看到以拼貼為主要形式的自由風格的作品時，會自然想到英國著名波普藝術家漢密爾頓的著名作品《到底是什么使得今天的家庭如此不同，如此有魅力？》，這位藝術家把波普藝術的特點歸納為：普及的、短暫的、易忘的、低廉的、大量生產的、年輕的，浮華的、性感的、騙人的玩意兒。而漢密爾頓是馬塞爾·杜尚的得意弟子，不難想象達達主義的理念和藝術樣式對波普藝術的影響。而美國波普藝術的出現略晚于英國，在藝術追求上繼承了達達主義精神，作品中大量運用廢棄物、商品招貼電影廣告、各種報刊圖片作拼帖組合，故又有新達達主義的稱號。波普藝術多以流行的視覺文化和都市生活場景為創作題材，尤其是電視和雜志上的公眾形象。采用的創作手法也常常反映出工業化和商業化的時代特征。

（3）涂鴉藝術

涂鴉藝術是設計中自由風格的重要的形式組成部分。涂鴉藝術的形成始于在二十世紀60年代中后期，是對波普文化的一種繼承和發展，漸漸發展成為街頭文化的重要代表。涂鴉更多地體現了藝術無功利的游戲本源，既突破了架上繪畫對空間的限制，又顛覆著人的日常審美習慣。其亞文化身份決定了它短暫、即時、隨意、多樣化、無固定展示空間的特點，此時藝術家可以借助自己的創作靈感，使這些客觀現象在他們思維的重組中獲得重生，以達到全新的藝術境界。而新涂鴉藝術一般指1984年之后的涂鴉藝術。其典型形式為紙模涂鴉、貼紙涂鴉以及網絡自由涂鴉等，漸漸以涂鴉為主要形式的街頭藝術從地下狀態走向主流社會，成為席卷全世界的藝術潮流。涂鴉藝術在90年代后呈現多元化的狀態，且開始進軍商業領域，涂鴉形式或帶有涂鴉色彩的作品開始出現在海報、廣告、服裝、電視等商業媒體和消費品包裝上。

三 自由風格的視覺特征

（1）視覺傳達的去中心化

從視覺傳達設計的基本原則來看，一幅作品要有視覺中心，要有引導觀者視線從而實現視覺信息傳達的有效性。現代主義的視覺設計通過網格為設計元素提供一個空間中的區域限定，畫面嚴謹而有秩序，呈現理性、嚴整的視覺效果。而自由風格恰恰相反，它反對中心，打破圖像中通過透視、色階、大小刻意造成的等級差別。在平面媒體上，圖形的符號意義被難以按邏輯關系解讀的破碎圖像消解的七零八落，給人一種幽默、獨特的審美體驗。正如朗格認為，在人類的內在生命中，有著某些真實的，極為復雜的生命感受。“這樣一些東西在我們的感受中就像森林中的燈火那樣地變化不定，互相交叉和重迭；當它們沒有相互抵消和掩蓋時，便又聚集成一定的形狀，但這種形狀又在時時地分解著，或是在激烈的沖突中爆發為激情，或是在這種沖突中變得面目全非。所有這些交融為一體不可分割的主觀現實就組成了我們稱之為‘內在生命’的東西。”②在多媒體的動態設計作品中，自由風格更是藐視一切疆域的限制，發揮其充分其動態延展的技術優勢，將自由風格演繹的淋漓盡致。

（2）視覺元素的混搭和多元化

自由風格的設計理念決定了其表現方法和手段的多元化，作為對現代主義設計的反叛和修正，這種對中心、理性的背離體現在設計中對素材的選擇和處理上的多種可能性。同時，數碼科技的進步和計算機應用的普及給這種多元化的創作提供了技術上的可能性。如卡通形象和具象寫實形象的結合、二維平面和三維立體圖像的結合、黑白和彩色圖像的混搭、精密有序的矢量圖形和有機隨意圖形的結合。手段上的多元化體現在手繪和數碼繪畫和結合、攝影和手繪的結合、剪切和拓印相結合等。（圖1）所示為克里希·雅培為The Asteroid No.4所作的唱片封套，作者將手繪和攝影元素結合在一起，畫面產生一種迷離而華麗的視覺效果。

四 自由風格和數碼藝術在新世紀的結合

其實，“自由風格”這個稱謂之所以不能用波普、涂鴉、拼貼風格簡單取代還因為它帶有濃厚的新世紀色彩。21世紀的前十年，計算機技術進步一日千里，軟件和硬件的不斷進化使得圖像處理效率更高，數位板、壓感筆部分取代了畫紙和畫筆，使得數碼化的視覺效果取代了傳統創作工具的真實肌理。數碼圖像處理打破了傳統設計創作的種種技術上的限制，最大限度地發揮創作者的想象力。同時，輔助設計軟件的使用更加普及，使得自由風格的設計出現了新的面貌，最為典型的就是精密的矢量圖形在設計中的大量應用。矢量繪畫主要用Adobe Illustrator、Flash、 CorelDRAW為代表的矢量繪圖軟件制作，它源文件小，無像素丟失，有很好的細節還原能力，還可以自由地、無限制地重新組合和復制。由于經處理或創作的圖像色彩艷麗，時尚、簡潔，畫面清晰，極富現代感，因此被大量運用到報紙、雜志、廣告、網頁、包裝和影視等各領域。（圖1）為通過軟件完成的具有典型自由風格的《Metro Pop》封面設計。數碼圖形的應用極大地拓展了自由風格設計的形式邊界，同時產生了區別于傳統手繪圖形時代的美學趣味，這是一股股洶涌而來的視覺新潮流，連主流或官方媒體也難抵抗其迷人的魅力，2010年溫哥華冬季運動會的海報中就可見自由風格的影響。（圖2）另外，計算機網絡技術的進步正在改變藝術作品的形態和藝術傳播的途徑。新媒體對傳統媒體產生了強烈的沖擊，因此自由風格的“自由”還應包括媒介使用的自由，波普藝術、涂鴉藝術在新世紀里無不以新的面貌呈現出來并通過多媒體形式和時尚聯姻，傳播途徑從美術館、平面媒體、街頭墻面走向電視、網絡，又通過各種便攜的電子設備滲透到大眾生活的每一個角落。

五 結語

當代視覺傳達設計中的自由風格是規矩嚴整的現代主義設計的有益補充，是對強調包容和多元化的時代精神的有力回應。是藝術回歸游戲本源的生動注解，真如席勒的觀點：游戲沖動亦即審美沖動，以自由為其精髓。對設計師而言，應該關注它的存在并重視這一設計風格，以更具活力和感染力的作品豐富受眾的審美體驗。

參考文獻

[1] [英]勞倫斯·澤阿根.什么是插畫設計？[M].張凱作，譯.北京：中國青年出社，2011：38.

[2] [美]蘇珊·朗格.藝術問題[M].滕守堯，譯.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社，198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