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開展“城市記憶工程”中,檔案館要明確自身的角色定位,以加強對進館單位檔案的接收、深度挖掘館藏檔案資源、加強館際間合作來豐富和挖掘檔案館館藏,以多渠道、多角度開展征集工作、加強征集資料的鑒定,以對標志物的定點定期拍攝、對有歷史、文化特點的景物拍攝、對生產生活場景的拍攝、對拆遷地區的拍攝來主動記錄城市發展歷程,通過積極收集保存“城市記憶”和主動展示“城市記憶”成果來積極發揮檔案館的社會功能和文化功能。
關鍵詞:城市記憶工程 檔案館 收集 征集 主動記錄 展示成果
自2002年青島市檔案館實施“城市記憶工程”以來,全國各地的檔案館都如火如荼地開展起來。目前,“城市記憶工程”已經成為檔案館豐富館藏、整合資源,發揮社會作用的重要途徑之一。但筆者感到,很多檔案館在開展“城市記憶工程”時重于主動記錄,忽視接收和梳理館藏中有關“城市記憶”的檔案;重于獨立開展工作,缺乏和其他相關部門的合作。在此,筆者想談一談對檔案館開展“城市記憶工程”的一點粗略認識。
一、檔案館在“城市記憶工程”中的角色定位
所謂“城市記憶”,就是指一座城市在人們心目中的形象,即當提起這個城市時可以想到的這座城市的特點,包括其地形地貌、文物古跡、標志性建筑和街道,形成和發展的歷史、重要的歷史事件、誕生或工作過的歷史人物,民風民俗、飲食、方言、傳統工藝等特色文化。這些特點既包括有形的物體,也包括無形的文化。
2000年在西班牙召開的第十四屆國際檔案大會上,西班牙國王胡安·卡洛斯在致開幕式時談到:“檔案館是保存人類記憶各種表現形式,保存社會記憶、個人記憶的最權威場所”。①加拿大檔案學家特里·庫克曾說:“檔案不僅要涉及政府的職責和保護公民的個人利益,而且更多的還要為他們提供根源感、身份感、地方感和集體記憶”。②
開展“城市記憶工程”,既要盡可能地保持、保護那些有形的地貌、古跡、文物、建筑、工藝品等,又要盡量多地收集反映本地區形成、發展,記錄本地區名人、大事的文字、圖片、影像等。這是一項系統工程,需要地方政府的高度重視和統籌規劃,需要形成一個從上到下、分工合作的聯動機制,需要城市規劃、建設、文物、文化、檔案等相關部門的共同努力。政府要認識到留存“城市記憶”的重要性,給予實施“城市記憶工程”必須的政策、資金的支持;相關部門要明確職責,通過制定有關法規制度,統一規劃城市布局,保護城市的老建筑、老街道,扶持民間工藝、民風民俗,收集、整合有關檔案資料等一系列工作來留存完整的“城市記憶”。這項工作靠檔案館一己之力是無法完成的,檔案館是實施“城市記憶工程”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但并不是唯一的實施者。
二、檔案館要積極收集保存“城市記憶”
檔案館在實施“城市記憶工程”中具有重要的地位和作用,檔案館可以通過豐富館藏、挖掘館藏、輔以征集和主動記錄等工作完善和梳理“城市記憶”。
(一)豐富和挖掘檔案館館藏
1.加強對進館單位檔案的接收
對黨政機關、國有企事業單位檔案的接收是豐富檔案館館藏的主要手段。各單位工作人員定期將國家規定的應當立卷歸檔的材料向本單位檔案機構移交和機關、團體、企業事業單位定期向檔案館移交檔案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檔案法》明確作出的規定。2007年和2011年頒發的《機關文件材料歸檔范圍和文書檔案保管期限規定》(國家檔案局8號令)和《各級各類檔案館收集檔案范圍的規定》(國家檔案局9號令)分別對機關文件材料的歸檔范圍和檔案館的收集范圍作出了更加明確和具體的要求,是豐富室藏和館藏的重要參考和依據。反映城市規劃、建設的文件是相關部門履行自身職責中形成的重要行政許可和審批的文件,應作為檔案室和檔案館歸檔和接收的重點,但卻由于業務部門出于工作便利等原因不愿歸檔或移交,一直是接收工作的弱項。因此,檔案行政管理部門要加強對這些文件歸檔工作的監督和檢查,檔案館要將其列入接收范圍并作為接收工作的重點。
除了加強對業務文件的接收外,檔案館還要加強對照片、音像、實物等其他門類和載體檔案的接收,改善檔案館館藏結構。
2.深度挖掘館藏檔案資源
館藏檔案是檔案館工作的基礎和命脈,檔案館在開展“城市記憶工程”時首先就要從館藏中挖掘和整理那些記載了城市發展、建設的檔案。一是政府文件、建設圖紙等紙質檔案,包括城市規劃、重要建設項目決策、公共設施建設、水利、交通、重要歷史事件、歷史人物等方面的檔案。如北京市檔案館就保存著有關20世紀50年代北京十大建筑形成、確定的始末;20世紀50至60年代北京地鐵籌建、設計的過程;有關辛亥革命、五四運動,李大釗、孫中山等歷史事件和名人的檔案,這些檔案承載了北京在近現代真實、獨特的“記憶”。二是老照片、音像等聲像檔案。聲像檔案生動、鮮活地反映了當時歷史時期的景象,如老街道、老建筑的照片、名人或是普通人生活的照片、一些重要歷史事件的影像等,將老照片與現代的照片進行對比,可以一目了然地體會到城市的發展和變化,而那些影像更是可以使觀眾身臨其境地體會到那個歷史時代。三是地圖、票證、民間工藝品等實物。看得見、摸得著的實物給觀眾的感觸是深刻和生動的,能夠使觀眾更加直觀地看到和感受到城市的發展和變化及本地區的非物質文化等。
3.加強館際間合作
除了挖掘本館館藏外,檔案館還要加強館際合作,吸納和共享其他檔案館的館藏。這種合作既包括綜合檔案館與專門檔案館的合作,也包括與上下級和相鄰地區綜合檔案館的合作。綜合檔案館與專門檔案館的收集對象是不同的,如綜合檔案館收集了有關城市規劃、總體布局的文件,而城建檔案館收集了每個建設項目的審批、竣工等文件,這些檔案從不同的角度反映了城市的建設和發展,可以互相補充、借鑒。上下級檔案館——如省級與區縣級檔案館——都會分別保留一些有關某個地區歷史的檔案,而由于區劃調整,相鄰地區檔案館也會互相保留一些對方的歷史檔案,這些檔案館之間可以通過數字化、復制檔案仿真件等方式豐富本地區的“記憶”。
檔案館只有立足館藏,抓住自己的優勢和特點,才能在開展“城市記憶工程”中發揮出自己獨特的作用。
(二)開展檔案資料的征集
檔案館現階段保存的檔案普遍以文書檔案為主,以紅頭文件為主,缺少具有時代特色、地區特點的文件、聲像和實物。除了加強對這些檔案的接收,各檔案館已經將征集工作作為豐富館藏、完善館藏結構的重要手段之一。
1.多渠道、多角度開展征集工作
檔案館在開展征集工作時要放寬視野、拓寬渠道。放寬視野即是除在本行政區域內開展征集工作外,還可以延伸到曾經有行政隸屬關系的相鄰地區、本地區領導人曾工作過的地區、可能存有本地區歷史資料的國外檔案館或個人等領域。如:威海市檔案館、青島市檔案館就曾多次到英國、德國征集本地區在其殖民地時期形成的檔案,取得了豐碩的成果。拓寬渠道是指檔案館除向社會公布征集通告、主動向有關單位、人員了解信息并開展征集等常規方式外,還可以通過建立征集員隊伍、依托展覽開展相關內容的征集等方式開展征集工作。例如,北京市石景山區檔案館通過向社會招聘,成立了一支由文史、攝影愛好者組成的征集小組,征集小組在接受了檔案專業知識的培訓后,負責征集反映石景山區歷史、文化等方面的檔案資料和拍攝首鋼變遷、蘋果園交通樞紐建設等城市拆遷改造進程的工作;北京市檔案館在2011年承辦“一切為了人民——北京市紀念中國共產黨成立90周年”展覽時,以展覽為媒介,征集了各類黨史資料、實物1.37萬件。
2.加強征集資料的鑒定
檔案館在開展征集工作時還要注意征集資料的鑒定工作。一是鑒定征集的資料是否具有史料價值。例如人物資料,如果是名人,那么該人物是否是在國家或本地區具有一定影響力的人物;如果是普通人,那么其資料是否能體現出其所處時代的背景。再如企業的資料,該企業是否是本地區知名企業,這些資料能否反映出企業發展的歷史、經營的特點和本地區經濟發展水平等。二是鑒定征集資料的系統性。如果征集的資料是零散的,就不能完整地體現出其承載的歷史,即使年代久遠,也不過是給檔案館增添一個噱頭而已,并不具備太多的研究價值,所以征集時不能一味追求資料的形成年代,而更應關注其完整性和成套性。三是鑒定征集資料是否與本地區有關。檔案館是其所在地區的歷史記錄的保管者,如果一個檔案館征集了大量與本地區歷史、發展無關的資料,就違背了其存在的初衷。
所以,檔案館在開展征集工作時既要廣、博,又要精、細,尤其是要牢記征集工作是為了完善館藏結構的目的,不能為了征集而征集,收進大量無用的“破爛”,浪費檔案館的人力、物力和財力。
(三)主動記錄城市發展歷程
隨著城鄉一體化進程的推進,城鄉面貌的日新月異,主動關注并記載本地區的發展變遷,以照片、聲音、影像等方式記錄、搶救、保護城市中正在損毀、消失的建筑、文化和生活方式,已經成為檔案館的一項重要工作。筆者認為,檔案館應當關注以下四個方面的主動記錄:
1.對標志物的定點定期拍攝
檔案館要對本地區的標志性建筑、街道、村莊等進行定點、定期的拍攝,待日后對這些新老照片進行對比,就可以鮮明、完整地反映出本地區的發展變化。
2.對有歷史、文化特點的景物拍攝
檔案館要在分析本地區歷史、文化、民俗、建筑等方面特點的基礎上,重點拍攝具有本地區文化、社會發展特點的建筑、人物、場景,留存一份獨一無二的“記憶”。如北京市可以重點拍攝胡同、四合院、會館等最具北京特點的老房子、街道、門墩、老百姓的生活等。
3.對生產生活場景的拍攝
檔案館不能僅僅停留在拍攝、記錄固定的建筑,還要采取人物專訪、實地采集居民生活場景等方式,對反映本地區文化內涵和人文精神的、具有保存價值的無形資源進行“深度記憶”。不僅要拍攝即將拆遷的民居、廠房,還應記錄居民原有的生活狀態、真情實感,工人的勞動場景等;不僅要拍攝本地區特色的建筑,還應記錄本地區的民間藝術和生活民俗,如手工藝品的制作、民間歌舞等,這些人文資料會使檔案館的記錄更加豐滿、立體,也更具史料價值。
4.對拆遷地區的拍攝
這是搶救性的主動記錄,是對即將消失的建筑和生活方式的記錄。檔案館在對拆遷地區拍攝時要全程跟進,從對居民的拆遷動員到居民的搬遷場景,從舊建筑的拆除到工程的在建,最后到新建筑的竣工,都要真實、完整地記錄下來。由于這樣的記錄時間緊、任務重、周期長,檔案館除了自行拍攝外,還可以委托與被記錄主體有關的單位拍攝,如建設單位、被拆遷的鄉鎮等,也可以聘請專業攝影機構拍攝。
檔案館在開展主動記錄工作時還要注意三點:一是不能盲目、隨意地進行,要主動和規劃、建設等部門取得聯系,了解本地區拆遷或建設的工作重點,制定主動記錄的工作規劃和計劃,有重點、有步驟地實施;二是不能只將目光放在對拆遷地區的搶救性拍攝上,還要關注對現存景物的記錄;三是要做好對記錄主體的文字說明工作,要記載被拍攝物體或場景的名稱、時間、背景、內容等,提供對記錄主體的詳細認知。
三、檔案館要主動展示“城市記憶”成果
通過接收、征集、主動記錄等工作豐富、完善“城市記憶”之后,檔案館還需要整合和展示這些“記憶”。
檔案館首先要按照專題將館藏檔案、征集的資料、主動記錄的成果整合在一起,如可以按照老建筑、名人、歷史事件、民俗等主題將相關的文字、照片、音像、實物等編制專題目錄、史料匯編或通過數字化將同一主題的數字化信息匯集到一起。
其次,檔案館要通過多種方式展示整合好的“城市記憶”。檔案工作者辛苦獲得的“記憶”不能塵封在檔案館,只提供給歷史學家研究,而是要充分發揮它們的社會價值,通過舉辦展覽、制作專題片、編輯圖書、畫冊等方式將其展示給城市中生活的普通民眾。需要注意的是,檔案館在展示檔案資料的同時,還要對其進行充分的說明,包括獲得該份檔案的渠道、該份檔案體現的歷史背景、檔案中包含的內容、該份檔案存在的意義等,使觀眾不僅能看懂這份檔案,還能通過這份檔案產生對這個城市的歷史進程研究的興趣,激發身為這個城市居民的身份認同感和自豪感,甚至能促使某些觀眾將自己擁有的老資料主動捐贈給檔案館或交由檔案館代存。
總之,“城市記憶工程”是一項立體的、多層次、系統化的工作,它通過對有形物體的保護和無形資源的整合與搶救,勾勒出一座城市的形象定位,構筑起這個城市居民的精神家園。檔案館作為“城市記憶工程”一個重要的實施者,肩負著記錄和保護過去的義務、銘記未來的需要和期望的責任,所以不僅要被動地接收政府部門的“紅頭文件”,還要主動收集和記錄與城市發展有關的各類檔案資料;不僅要保管和保護一個城市的記憶,更要積極發揮檔案館的社會功能和文化功能,引領社會公眾了解、認知和走進城市的“記憶”。
注釋:
①西班牙國王胡安·卡洛斯的致辭 《第十四屆國際檔案大會文件報告集》
②1898年荷蘭手冊出版以來檔案理論與實踐的相互影響 特里·庫克(加拿大) 《第十三屆國際檔案大會文件報告集》
作者單位:北京市檔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