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平八景”之一的“銀山鐵壁”之下,曾經廟宇庵院眾多,鼎盛時期僧人、尼姑多達五百余位;靈塔林立,最遠建到了北面兩道山梁以外。銀山寺素有北方佛教圣地之美譽,其盛名堪比江蘇鎮江的金山寺,故有“南金北銀”之說。1941年,銀山寺橫遭日軍兵燹,僅留下了十余座靈塔和口口相傳的往事舊聞。
鐵佛爺腹藏經書 很早以前,在那五座大靈塔北側山梁西北的漫坡地上,曾有十八尊鑄鐵羅漢佛像。俗家人分不清哪尊雕像是哪位佛,就統一稱作鐵佛爺。鐵佛爺表面為淺青色,類似于現今一些鐵柵欄上的防銹漆。鐵佛爺的容貌栩栩如生,高矮胖瘦體態不一。遙想當初,那得經過多少僧人艱難跋涉辛勤化緣,才實現了鑄造佛像的心愿!海子村的老人們說:“每尊鐵佛爺肚子里都有一本書?!敝傅氖氰F佛像胸腹中空,內藏經書。鐵殼中的經卷不怕風吹日曬,不怕蟲蛀鼠嗑。高僧們精心收藏以傳后世,保護經卷的意識如此之強,舉措如此之艱,堪稱功德無量。不料,僧人們的心血結晶卻毀于戰亂。
四十多年前,生產隊在寺院舊址種地時,社員們竟然刨出了鑄鐵佛爺的破碎殘片。人們掄鎬揚鍬一通深挖廣掘,收獲頗豐。時值下莊供銷社在村里收購廢品,曾經有人在當街把廢鐵塊拼成了坐姿佛像。收購員把每斤廢鐵的收購單價8厘錢誤看成了8分錢,結果是“賠本賺吆喝”,無端地賠了上百元。此事一時成為笑談。
高僧圓寂用甕棺 海子村人王進才說:“上世紀六十年代初,社員們在村西頭修水庫開挖壩基時,發現一座靈塔的地穴里有一口甕棺。出土的甕棺里有很厚的疑似骨灰的粉末。第二生產隊把甕棺抬進糧庫作了‘糧甕’?!庇卯Y棺裝糧食既無蟲吃鼠嗑之憂,又無潮濕塵染之慮。后來,昌平縣文物管理所拉走了甕棺。昌平博物館里陳列著一口甕棺,通高1.26米,底部周長1.63米,腰圍2.54米。在其褐色的細瓷釉面上,有“老僧講經、仙鶴麒麟、樹木蓮花”等圖案,與海子村人描述的甕棺相差無幾。博物館的工作人員說,館里的這口甕棺是在鄭各莊出土的。
甕棺是專門用來盛斂遺體的瓷質葬具,由甕帽、上甕與下甕嚴密扣合而成。上甕有一個直徑約一厘米的小孔,據說是為了方便靈魂進出。木棺容易腐朽,石棺雕鑿困難且分量沉重,而甕棺不僅延年且重量適中,漢代以后頗受僧人青睞。
舊時,普通僧人去世后進行火化,通常把骨灰放進陶罐或瓷罐內埋葬,只有高僧圓寂后才有資格使用甕棺。傳說銀山寺也曾出土過甕棺,棺里出現過干尸。據推測,應該是某位精通醫術的高僧自知來日無多,為保持死后肉身不腐而不再吃齋飯,每天只喝一些能夠清洗腸胃的草藥汁,直至無疾而終。弟子將高僧肉身斂進甕棺瘞入地下,再依據其生前的地位及修養,建成了相應等級、規制的靈塔,供后人瞻仰。
改村名免建皇陵 明成祖朱棣稱帝后即著手建造皇陵。重臣姚廣孝等人遍尋京城西北山川,最后選擇了四五處陵址請皇帝確定拍板。朱棣忌諱“屠家營、沙嶺、狼兒峪、燕家臺”等村名,認為“朱與豬”、“沙與殺、“燕家與晏駕”諧音;屠、殺二字于豬不利;而狼性兇殘,常捕食豬羊。朱棣不滿意,派人另尋陵址。
銀山寺香火旺盛,地名好,地勢佳,隨后落入復選陵址名單之內。寺院住持預先得知了消息,擔心皇帝強拆寺院建造皇陵,無顏面對佛祖先師。他邀請附近村莊德高望重的老者商量對策。久居此地的百姓惟恐被強制遷出,與住持一拍即合,決定給皇帝心里添點兒堵。他們把銀山附近的村名改稱為“大沙子、小沙子、花狼峪、燕子峪、鴨兒河”。待朱棣考察銀山時,聽到了這些不吉利的村名拂袖而去。后來,善于揣摩皇帝心思的術士廖均卿稟奏:“永安城以北有座黃土山,山下有個康家莊,旁邊有個康老墳,莊前有條干水河,地勢得天獨厚?!被实鬯尖猓贺i有糠吃有泔水喝,準能長得膘肥體壯,于是重賞了廖均卿,把黃土山改稱為天壽山。朱棣建了長陵,后代皇帝又陸續建起了獻、景、裕、茂、泰、康、永、昭、定、慶、德、思十二座帝陵,陵外建起了守陵人生活居住的某某監。
尼姑洗衣僧送柴 佛教界清規戒律甚多,勝過俗家人“男女授受不親”等繁縟的封建禮教。銀山寺廟風純正和諧,僧尼之間友好互助。他們雖然都是佛家弟子,但畢竟男女有別,除了參加盛大佛事活動以外,一般不直接來往。老人們傳說,北山梁上有座和尚廟,山下不遠有座尼姑庵。廟和庵的住持有個約定,和尚的僧衣臟了就放在山梁上,用石塊兒敲幾下鐘。尼姑聽到鐘聲,到山梁上取走僧衣洗凈晾干,再放回原處,回庵同樣敲幾下鐘。敲鐘與撞鐘音色不同,俗家人不易辨別,佛家弟子一聽便知。
尼姑為和尚洗僧衣也有回報。和尚每次上山割柴回來,都會在庵門外放下一二捆。無論是尼姑洗僧衣,還是和尚送柴火,你放他(她)取彼此卻不見面,避免了閑言碎語。
作者單位:北京市昌平區疾控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