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臺灣尋訪鄧麗君的足跡(上)

從影響臺灣到影響華人世界

甜蜜蜜

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兒開在春風(fēng)里

開在春風(fēng)里

……

臺北家中，播放著鄧麗君演唱的《甜蜜蜜》卡拉OK，我的長媳唱得那么投入，小孫子則邊唱邊舞。她們都是忠實的“君迷”——鄧麗君的粉絲。

鄧麗君可以用“甜美”二字概括：她的歌聲“甜”，而她的形象“美”。鄧麗君正是以她的甜美，征服了無數(shù)“君迷”。

鄧麗君是“萬人迷”，從孩子到老人都喜歡她。

鄧麗君不僅在臺灣擁有成千上萬的“君迷”，她的影響越過了臺灣海峽，在祖國大陸更有上億“君迷”。盡管鄧麗君在她四十二個春秋的人生之旅中從未踏上大陸，她的歌聲卻在神州大地四處飛揚。

1988年，祖國大陸的中央電視臺向鄧麗君發(fā)出了參加第四屆海峽之聲音樂會的邀請，此前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的導(dǎo)演組也多次邀請她參加，但都沒有成行。祖國大陸前文化部部長劉忠德在卸職以后，曾經(jīng)感嘆說：“沒有能讓鄧麗君來大陸開演唱會是一個遺憾?！?/p>

鄧麗君是臺灣歌唱界的“天王巨星”，這毋庸置疑。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在2009年，由國務(wù)院新聞辦公室主辦的“中國網(wǎng)”發(fā)起“新中國最有影響力文化人物”的網(wǎng)絡(luò)評選，活動得到了祖國大陸網(wǎng)民近兩千四百萬張選票，臺灣歌手鄧麗君以逾八百五十萬張的最高票獲選“新中國最有影響力文化人物”。

在2008年，鄧麗君的金曲《但愿人長久》還伴隨“神舟七號”飛上太空。

鄧麗君的影響超越了臺灣海峽兩岸，“有華人的地方就有鄧麗君小姐的歌聲”。

鄧麗君用日語演唱的歌曲，在日本也深受歡迎。1984年至1986年鄧麗君連續(xù)三年榮獲日本有線大賞以及全日本有線放送大賞，創(chuàng)下雙獎三連冠紀(jì)錄，迄今無人打破。日本的“君迷”評論說：“鄧麗君小姐的聲音有濕度，濡濕感沁人心脾，不同于眾歌手相對簡單的干燥尖銳或者明亮直白的嗓音?！?/p>

鄧麗君1986年獲選美國《時代》雜志“世界七大女歌星”，“世界十大最受歡迎女歌星”，是唯一一位同時獲兩項殊榮的亞洲歌手。

據(jù)統(tǒng)計，鄧麗君健在時，她的唱片的總銷售量就超過四千八百萬張。此后鄧麗君的歌曲盒帶、CD、VCD，不計其數(shù)。

漂移的小小浮萍

成千上萬的“陸客”擁到臺灣。

我問：到臺灣看什么？

有人答：一看蔣介石，二看鄧麗君。

雖說蔣介石、鄧麗君都到另一個世界去了，但是“陸客”們來到臺灣，仍舊不依不饒，追尋著他們在臺灣留下的足跡……

蔣介石的官邸，從草山官邸、士林官邸、陽明書屋直至日月潭的涵碧樓、慈湖的中興賓館，無一不成為“陸客”游覽的熱點。

可是鄧麗君出自平民之家，從小隨父母過著漂泊的生活，她留在臺灣的足跡，大都被歲月所湮沒。

鄧麗君的童年，是小小的浮萍。

在臺灣，她算是“外省人”。更準(zhǔn)確地說，她是第二代的“外省人”。她的身份證上的籍貫是河北省大名縣，因為她的父親鄧樞是那里的鄧臺村人，而母親趙素桂則是山東東平縣人。

鄧樞是黃埔軍校第十四期畢業(yè)生。1949年隨著蔣介石敗退臺灣，當(dāng)時鄧樞是上尉。

1953年1月29日(壬辰年臘月十五)，鄧麗君出生在臺灣省云林縣褒忠鄉(xiāng)田陽村田陽路三十六號章家三合院的一個小房間里。田陽，又寫作田洋。當(dāng)時鄧樞隨部隊駐扎田陽村，正好章家三合院里有空屋，鄧家就借住在那里。

在那重男輕女的年代，這個女嬰的降生卻使鄧家分外歡喜，因為她是鄧家的第四個孩子，而前三個都是男孩，老大叫鄧長安，老二叫鄧長順，老三叫鄧長富。在她之后兩年，又添了老五，也是男孩，叫鄧長禧。

鄧家男孩按照“長”字輩取名，安、順、富、禧，一溜兒取下去，并不費事。給這個女孩取名，鄧樞卻頗費心思，請教袍澤。一位軍中同僚喜歡文學(xué)，建議仿效清代小說《再生緣》中才女孟麗筠的名字，取名鄧麗筠。筠，翠竹也。唐朝詩人錢起的《賦得池上丁香樹》中，便有這樣的詩句：“黛葉輕筠綠，金花笑菊秋?！?/p>

筠，念作“勻”?？墒呛芏嗳四畎鬃郑洋拚`念為“均”，所以后來就以“鄧麗君”為藝名。這么一來歪打正著，“鄧麗君”這名字跟她的甜美形象更貼切。

鄧麗君成名之后，又取了英文名字“Teresa Teng”，即“特麗莎·鄧”。

鄧麗君這小小的浮萍出生才四個多月，就隨著父親的部隊漂移了，離開了云林，襁褓之中的她漂向臺東縣池上鄉(xiāng)。

正因為這樣，盡管云林縣褒忠鄉(xiāng)田陽村田陽路三十六號那座章家三合院至今仍在，只是鄧麗君的降生地而已，沒有留下更多的記憶。

我到過臺灣中部的云林縣，也到過臺灣東部的臺東縣池上鄉(xiāng)，深知穿越崇山峻嶺的艱難。緊傍太平洋的臺東縣池上鄉(xiāng)，是臺灣著名的“池上大米”的產(chǎn)地。

在臺東縣住了三年，小小的浮萍又開始漂移。1954年6月，她隨著父親的部隊漂向屏東縣，落腳在軍用機場附近的眷村。所謂眷村，是國民黨軍隊從大陸敗退到臺灣之后在各地建立的居所。原本以為很快就可以“反攻大陸”，所以眷村大都是臨時性的簡陋建筑。不料蔣介石的“反攻大陸”成了泡影，臨時性的眷村變成了軍隊家屬永久性的居所。

我也到過位于臺灣最南端的屏東縣，那里為恒春半島，三面環(huán)海。不過，從臺東縣到屏東縣，同樣是山巒起伏，路途艱辛。到了屏東縣之后，鄧麗君的弟弟鄧長禧在那里出生。

畢竟鄧麗君是家中唯一的女孩，而母親喜歡黃梅戲、歌仔戲，愛唱小調(diào)，就把對于音樂的愛好也傳給小小的鄧麗君。雖說鄧家子女多，經(jīng)濟(jì)并不寬裕，在1958年，母親還是帶著七歲的鄧麗君到屏東市仙宮戲院附近學(xué)芭蕾舞。

鄧麗君從小跟隨軍隊四處遷徙，與諸多“本省人”的孩子接觸，也就從小會講一口流利的臺語（閩南話）。

云林縣、臺東縣、屏東縣，都是臺灣中南部的小縣城，都是以農(nóng)業(yè)為主的縣。1959年11月，鄧麗君終于跟隨父親的部隊北上，舉家移居至臺北縣蘆洲鄉(xiāng)，那里離臺灣最大的城市臺北市只一河之隔——蘆洲與臺北隔著一條百把米寬的淡水河，對岸便是臺北市。

到了臺北縣蘆洲鄉(xiāng)之后，鄧麗君不再漂泊了，因為父親在那里退役，從此定居在臺北縣蘆洲鄉(xiāng)。

蘆洲，給鄧麗君的人生打下最深刻的印記。蘆洲是她起飛的基地。她正是從蘆洲走向繁華之都臺北，走向廣闊的舞臺，充分展現(xiàn)她的音樂才華，成為一代歌后的。

成長之故鄉(xiāng)

鄧麗君童年時，那里叫臺北縣蘆洲鄉(xiāng)。

我在2007年去那里的時候，那里叫臺北縣蘆洲市。那是因為1997年10月6日蘆洲人口超過十五萬，升級為臺北縣的一個縣轄市。

我在2011年秋去那里的時候，那里則成為新北市蘆洲區(qū)。因為2010年12月25日臺北縣正式改制升格為“院轄市”（即直轄于“行政院”），改名為新北市，蘆洲也就成為市轄區(qū)。

蘆洲在臺北西北的淡水河畔，對岸就是臺北市的士林區(qū)，也就是蔣介石的士林官邸所在地。

蘆洲是淡水河畔的一片沙洲，河岸兩旁蘆葦叢生，在蘆花盛開時一片雪白，因而得名蘆洲。

蘆洲又名鷺洲，常有成群的鷺鷥翱翔于蘆花水澤之間，因此得名。

蘆洲還有一個名字叫“和尚洲”。據(jù)說清朝的時候這里的土地由當(dāng)?shù)貜R宇的僧侶掌管。僧侶俗稱和尚，于是有了和尚洲之名。

我在2007年是乘坐專車從臺北過淡水河上的重陽大橋，來到蘆洲。那時候，蘆洲還不通捷運。我在2011年秋日，從臺北乘坐捷運直達(dá)蘆洲。捷運蘆洲線于2010年11月3日通車，使蘆洲的交通變得非常方便，跟臺北市區(qū)連成一體。

我走出蘆洲捷運站，迎面就是一尊與真人一樣高的嶄新的鄧麗君銅像。她頭戴鮮花，手持話筒，正在笑容可掬地演唱。銅像前的黑色大理石上，用中文、日文、英文鐫刻著著金色的碑文表明，這尊銅像的名字叫做“蘆洲之光”。碑文稱，蘆洲是鄧麗君“成長之故鄉(xiāng)”。碑文記載，鄧麗君銅像是在蘆洲區(qū)愛鄉(xiāng)文化協(xié)會理事長楊蓮福的推動下建成的。

一看楊蓮福的名字，覺得很熟悉。哦，記起來了，在2007年12月，我去蘆洲就是為了參觀楊蓮福競選“立法委員”的場面。當(dāng)時蘆洲懸掛著高達(dá)十幾米的楊蓮福巨幅照片。

這尊鄧麗君銅像是2011年5月8日在這里舉行落成典禮，所以顯得很新。當(dāng)?shù)厝耸堪燕圎惥~像安置在蘆洲捷運站出口，為的是讓旅客到達(dá)蘆洲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個蘆洲新地標(biāo)，看到鄧麗君的甜美形象。

在蘆洲人看來，大批“陸客”來臺，內(nèi)中很多是“麗粉”。蘆洲是鄧麗君成長最重要的地方，要讓鄧麗君像磁石一樣吸引成千上萬的“陸客”來蘆洲。正因為這樣，蘆洲大打“鄧麗君牌”。

蘆洲相當(dāng)熱鬧?，F(xiàn)在蘆洲的人口將近二十萬，已經(jīng)成為臺灣人口密度第四高的都市市轄區(qū)。

蘆洲的主干道叫中正路，鄧麗君的故居和母校都在中正路上。我攔了一輛出租車，很幸運，司機是本地人，我請他帶我去尋找鄧麗君的故居和母校。司機說，鄧麗君的母校——新北市蘆洲區(qū)國民小學(xué)，好找，在蘆洲誰都知道，不過鄧麗君的故居已經(jīng)被拆除了，只能帶你到故居附近轉(zhuǎn)一下，然后去鄧麗君的母校。

鄧麗君當(dāng)年的家，在蘆洲市中正路七十七巷防炮部隊眷村十六號。我來到那里，看到的是六七層的新蓋的居民樓，已經(jīng)沒有當(dāng)年眷村的蹤影。

鄧家所住的眷村，其實是日本統(tǒng)治時期的一個用紅磚砌成的倉庫——青果株式會社鷺洲莊倉庫。所謂青果，也就是柑橘。蘆洲盛產(chǎn)柑橘，被青果株式會社收購之后存放在這里。國民黨大批軍隊退到臺灣，人滿為患，尤其是在臺北，很難給軍隊眷屬安排住處。于是就連這樣的柑橘倉庫，也被隔成一小間一小間，所以這個眷村的條件在當(dāng)時算是很差的。鄧麗君一家，就擠在其中的一小間。鄧麗君的父親在這小屋里還用木板搭建了閣樓，以使五個子女有安身之所。雖說這里名義上是防炮部隊的眷村，其實來自各軍種的人都有，以防炮部隊人數(shù)較多罷了。

除了在小屋里搭建閣樓之外，眷村家家戶戶都在后院的空地四周扎竹籬笆，以求擴大一點居住的空間。

蘆洲地勢低平，每逢臺風(fēng)暴雨就糟糕，道路常常積水及膝。鄧家簡陋的小屋也就浸泡在水里，全家七口人擁擠在閣樓里，坐在那里過夜。

鄧家的老鄰居陳信義回憶說，鄧家生活很苦，退役后的鄧樞每天都要自己做大餅，綁在自行車后頭，出門沿街叫賣。鄧樞的鄉(xiāng)音很重，“講話聽不懂”，因此除了打招呼，平日很少與周圍的本省鄰居打交道，倒是鄧媽媽趙素桂“很會公關(guān)”，經(jīng)常與鄰居聊天。

我雖然未能見到當(dāng)年的鄧家的小屋，在一箭之遙的中山路七十號，倒是找到了仿哥特式的天主教堂。大門口的黑色大理石上，刻著中英文金字“蘆洲圣若瑟天主堂，St. Joseph's Church”。這座教堂建于1887年，已經(jīng)有一百二十多年的歷史。鄧麗君是天主教徒，每周都到這里做禮拜，并在這里練歌。據(jù)稱，鄧麗君在這里受洗成為天主教徒，主要原因是天主教堂會對貧窮家庭發(fā)放面粉和食物，而鄧家當(dāng)時相當(dāng)貧困。

出租車沿著中正路向前，來到中正路一百號前停下，大門口灰色的大理石上，嵌著一排金色大字：新北市蘆洲區(qū)國民小學(xué)。這里便是鄧麗君的母校，當(dāng)年叫臺北縣蘆洲鄉(xiāng)國民小學(xué)，簡稱蘆洲國小。

從蘆洲中正路七十七巷的鄧麗君故居，到七十號的蘆洲圣若瑟天主堂，到一百號的蘆洲國小，當(dāng)年小鄧麗君就是來來往往于蘆洲中正路的這三處相隔不遠(yuǎn)的地方。

蘆洲國小是百年老校。我在校門口的紀(jì)念碑上，看到李登輝為該校題寫的“百年樹人”四個大字。由于原先的校舍早已老舊，成了危樓，新北市政府斥資五億余元新臺幣在原址全面改建，成為蘆洲“最新的老學(xué)校”。彩虹樓所在的位置，就是當(dāng)年鄧麗君上學(xué)時的行政樓。

經(jīng)說明來意，我受到蘆洲國小李老師、楊老師非常熱情的接待。他們說，鄧麗君是蘆洲國小的驕傲，而蘆洲國小是鄧麗君成長道路上的里程碑。為了紀(jì)念鄧麗君，在校史室中劃出“校友鄧麗君的文物專區(qū)”。他們說：“你來得正好，校史室也剛剛整理完畢。如果你前幾天來，很多鏡框、照片都還堆在地上呢。你是來自上海的遠(yuǎn)客，也是重新布置的‘校友鄧麗君的文物專區(qū)’的第一個參觀者?！?/p>

鄧麗君在蘆洲國小讀了六年，1965年在蘆洲國小畢業(yè)，拿到畢業(yè)證書——這是鄧麗君一生中拿到的唯一的畢業(yè)證書，因為她進(jìn)入中學(xué)之后就輟學(xué)去當(dāng)歌手了，沒有拿到初中畢業(yè)證書。

在播放著鄧麗君《月亮代表我的心》的歌曲聲中，我細(xì)細(xì)參觀校史室的“校友鄧麗君的文物專區(qū)”。據(jù)稱，這里是留下鄧麗君生平資料最多的地方，將改建成專門的“鄧麗君文物紀(jì)念室”。

我看到上百幅的鄧麗君從兒時、少女到成年的老照片，還有許許多多難得一見的黑膠老唱片，各種各樣的唱片封套、海報，還有鄧麗君大事記、鄧麗君檔案等，內(nèi)容非常豐富。可以說，要了解鄧麗君的一生，務(wù)必要到蘆洲國小來。我忙著用照相機翻拍了幾十幅鄧麗君不同時期的照片。

我以為，在“校友鄧麗君的文物專區(qū)”中，最可珍貴的是鄧麗君早年的照片。鄧家家境雖然并不富裕，可是父母格外喜愛這個唯一的女兒，為她留下難得的許多童年的照片，其中最早的是鄧麗君三個月時的照片。

鄧麗君一周歲的照片，看得出是在照相館里拍攝的。父母為鄧麗君精心打扮了一番，頭戴一朵花，身穿連衣裙，還背著一個小小的女包，夠“時髦”的。

最可愛的是鄧麗君四歲時的照片，蹺著二郎腿，那種氣質(zhì)，那種“風(fēng)度”，躍然紙上。

十歲的鄧麗君的“經(jīng)典照片”是在蘆洲國小的小水池前，坐在小橋欄桿上拍攝的。鄧麗君微微斜著腦袋，淺淺地笑，一身淺色連衣裙搭配深色腰帶，穿著白色短襪和皮鞋。

由于這張照片呈現(xiàn)了童年鄧麗君的可愛形象，許多“麗粉”也到蘆洲國小，必定到校園的小池塘旁的小橋邊拍照留念，以至蘆洲國小在重建時不得不把鄧麗君留影的水池、拱橋，依照原比例、原方位異地重建。

鄧麗君早年與父親合影的照片中，父親總是穿西裝系領(lǐng)帶，整整齊齊，可見鄧家當(dāng)時雖然貧困，但是很有教養(yǎng)。

一顆充滿青春氣息的新星

十二歲的鄧麗君在蘆洲國小念完六年，于1965年畢業(yè)。鄧麗君唱著“金陵金陵”校歌，邁進(jìn)臺北私立金陵女子中學(xué)。鄧家把鄧麗君送到金陵女中去念書，這在當(dāng)時極不容易。

在臺北，金陵女中是僅次于臺北市立第一女子中學(xué)的名牌學(xué)校。金陵女中建校于1956年，由大陸來到臺灣的南京金陵女子大學(xué)的校友聯(lián)合創(chuàng)立。金陵女中在臺北縣三重的重新路五段六百五十六號，離蘆洲鄧麗君家倒不是很遠(yuǎn)。由于是私立學(xué)校，學(xué)費明顯高于公立學(xué)校。經(jīng)濟(jì)并不寬裕的鄧家，為了培養(yǎng)鄧麗君，寧可節(jié)衣縮食，一定要讓女兒上名牌學(xué)校。

剛剛進(jìn)入金陵女中不久，作為初一的學(xué)生，十二歲的鄧麗君參加全臺第一屆國文初中朗讀比賽，獲得第五名。

到了初二，十三歲的鄧麗君一邊在金陵女中上學(xué)，一邊在正聲廣播電臺歌唱訓(xùn)練班學(xué)習(xí)。她參加金馬唱片公司歌唱比賽，以一曲《采紅菱》獲得冠軍。鄧麗君引起臺北東方歌廳老板的注意，邀請她在課余時間到歌廳演唱，臺下觀眾“安可”（再來一個）了六七次。這樣，臺北許多歌廳紛紛邀請這位“新人”演唱，鄧麗君在母親陪同下在晚上前往歌廳唱歌。

在鄧麗君進(jìn)入金陵女中之后，林青霞也進(jìn)入這所學(xué)校。林青霞后來成為臺灣“電影皇后”。據(jù)林青霞回憶，剛?cè)胄?，就聽同學(xué)們傳說，學(xué)姐中有一個鄧麗筠，在臺北歌廳唱歌非常有名，被稱為“娃娃歌后”。鄧麗筠一個晚上的出場費就是一兩千元新臺幣，頂臺北市一個普通新職員全月的薪酬。告訴她這消息的同學(xué)，幾乎都帶著羨慕的表情。

到了初三，十四歲的鄧麗君演出更忙，不光是在晚上出去演出，甚至請假到臺南演出。頻繁的演出影響了鄧麗君的學(xué)業(yè)，校方要求鄧麗君退學(xué)。鄧麗君的父親再三請求學(xué)校能夠讓女兒拿到初中畢業(yè)文憑，被校方堅決拒絕。校方表示，鄧麗君要么在學(xué)校好好念書，要么干脆休學(xué)去唱歌。

鄧麗君選擇了輟學(xué)。她加盟宇宙唱片公司，走上專業(yè)歌手之路。父親就在這個時候，為她取了藝名鄧麗君。1967年9月，十四歲的鄧麗君灌錄了第一張唱片《鄧麗君之歌第一集——鳳陽花鼓》。

1968年，十五歲的鄧麗君在臺灣電視臺廣有影響的節(jié)目“群星會”中亮相，一鳴驚人。

從此一顆充滿青春氣息的“新星”在臺灣歌壇升起。鄧麗君以她的天才和勤奮，不斷登臺演出，上電視，演電影，在短短四年里就灌錄了二十張唱片！

鄧麗君以她天籟般的歌聲迅速躥紅，成為一代巨星。她用溫柔甜蜜的歌聲，詮釋一個字——“情”。她演唱的情歌，真誠，清純。她演唱的《月亮代表我的心》，響遍臺灣大街小巷：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

我愛你有幾分

我的情也真

我的愛也真

月亮代表我的心

……

她的《小城故事》、《夜來香》、《但愿人長久》、《我只在乎你》，同樣廣泛流傳。

隨著她的一首首情歌的唱響，她在臺灣有了“大眾情人”之譽。

在蘆洲國小的“校友鄧麗君的文物專區(qū)”，我看到許許多多鄧麗君唱片，封套上印著她各種姿勢、不同打扮的靚影。

在鄧麗君種種倩影之中，我看到她身穿迷彩服的戎裝照。鄧麗君在臺灣更多被稱為“軍中情人”。在海峽兩岸對峙的歲月，鄧麗君一次次被國民黨當(dāng)局用作“宣傳喇叭”，一次次到金門前線慰問軍隊。

1974年4月，二十一歲的鄧麗君首度赴金門勞軍，她的一首《君在前哨》，風(fēng)靡金門：

今天我把懷念送給你

謝謝你把溫暖送給我

我有了你在前哨保護(hù)我

為了你 我會珍惜我

……

從此她有了“勞軍皇后”之稱。應(yīng)當(dāng)說，出身眷村，父親是軍人，她的鄰居們也大都是軍人，鄧麗君從小就熟悉軍隊生活，所以她在金門戴鋼盔，穿上軍裝，在那里扮演哨兵，在那里背起鋼槍，她一次次跟軍人聯(lián)歡，一次次柔情如水地演唱《君在前哨》，在軍人中產(chǎn)生很大的影響。

此后，鄧麗君有了濃濃的“金門情結(jié)”。1980年10月，二十七歲的她，再度到金門前線勞軍。1988年，三十五歲的她在金門舉行大型音樂晚會。1991年3月，三十八歲的她又一次赴金門勞軍。

鄧麗君生前在臺灣最后一場演出，雖然不在金門，而在臺北，也是為軍隊演出——1994年6月的陸軍軍官學(xué)校（即黃埔軍校）七十周年慶典“永遠(yuǎn)的黃埔”勞軍晚會?！?/p>

（未完待續(xù)）

（責(zé)任編輯/劉晨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