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鄙張昌宗

張宗昌1881年生于山東掖縣（今萊州市），綽號“狗肉將軍”、“混世魔王”、“三不知將軍”、“五毒將軍”、“張三多”等，奉系軍閥頭目之一。曾殘酷鎮壓青島日商紗廠工人罷工，造成“青島慘案”。1932年9月3日被山東省政府參議鄭繼成槍殺于津浦鐵路濟南車站。

張宗昌高一米八五，生得五大三粗，性情暴戾。“張宗昌，坐濟南，中華民國十五年。抓大車，拉子彈；抓小車，推洋面；抓壯丁，上前線。閻王不知小鬼怨……”這支民國年間的濟南民謠，反映了“混世魔王”張宗昌盤踞山東時的民怨。

張宗昌荒淫好色，提倡多妻制，并身體力行，以至于“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房姨太太”，據不完全統計有三十多位。他有一段對自己的著名調侃：“俺是綠林大學畢業，有三個不知道，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房姨太太，不知道手下有多少兵，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錢。”

張宗昌是個土老帽和大老粗，在濟南制造了不少笑料。他剛來濟南時，被齊魯大學邀請去作報告，這對張宗昌來說無異于張飛繡花——勉為其難。不過他還是耀武揚威地走上講臺，面對一群大學生，咳嗽一聲說：“哎哎！俺怎么聽說，你這些念大學的，個個都會好幾國的英語，兄弟俺，就連中國的英語也不會！”話沒說完，臺下爆發出哄堂大笑……

張宗昌土匪出身，是粗人，可是愛附庸風雅。他覺得自己既然為孔圣人家鄉的父母官，不帶點兒斯文，枉坐了濟南府。于是，用公款花重金請來山東的清末狀元王壽彭當他的老師，教他認字、寫字和作詩。王壽彭還為他起字曰“效坤”。在王壽彭的教導下，張宗昌也能為人題匾額、留“墨寶”了，但都是王壽彭寫好以后，張宗昌描紅寫的。

張宗昌愛作詩，竟出了一本“詩集”，曰《效坤詩抄》，送給他的姨太太、相好的和部下。抄錄幾首：

《笑劉邦》

聽說項羽力拔山，嚇得劉邦就要竄。

不是俺家小張良，奶奶早已回沛縣。

《游泰山》

遠看泰山黑糊糊，上頭細來下頭粗。

如把泰山倒過來，下頭細來上頭粗。

《天上閃電》

忽見天上一火鏈，好像玉皇要抽煙。

如果玉皇不抽煙，為何又是一火鏈？

張宗昌到濟南大明湖游玩，手下的文人墨客便為他講劉鶚、杜甫等人對濟南風光的評價，講解“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海右此亭古，歷下名士多”這些詩聯的來歷，張宗昌聽不懂那些詩聯的意思，沒頭沒腦地問：“杜甫是誰？他會打炮么？”“俺怎么沒聽說有個鐵公？他有多少人馬？”隨從們解釋說：“大帥，那都是些古人，死了多年了，這只是他們留下來的詩文對聯。這對聯是十分好的。”張宗昌說：“有什么好的？凡是俺張大帥聽不懂的詩，都是狗屁詩。看俺也來一首！”于是，他謅道：“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蛤蟆。蛤蟆，咕兒呱，咕兒呱咕兒呱咕兒呱！”

其實，大明湖自古就“蛇不見，蛙不鳴”，張宗昌不過是為拼湊他的順口溜胡謅而已。他一面謅，一面學著蛤蟆的樣子叫喚，眾人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就是這樣一個粗魯鄙陋的流氓軍閥，在民國初期曾大言不慚地倡導在中國“恢復孔教”， 倡導“以德治國”。在他統治山東期間，要整頓山東的教育，在學校里提倡尊孔讀經，規定學校里必須設經學課，說是要挽回道德人心。一個五毒俱全的無恥之徒，居然要“挽回道德人心”，把自己扮成衛道士，不能不說有點滑稽。林語堂先生在他那部著名的《中國人》一書里曾提及此事，譏諷道：“我發現像張宗昌將軍這樣一些試圖恢復孔教并提高別人道德水準的人，通常都娶了五至十五個姨太太。他們在勾引年輕女子方面也很有些手腕。”■

（責任編輯/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