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霧凇,一夜傾城,猝不及防。
我挎著媽媽,裹著厚厚的羽絨衣擠在一堆為冰花綻放驚嘆的人群里。
身后,一對情侶,學生模樣。男孩在身后環著女孩的腰,雙手緊緊地把女孩扣在懷里,不時的說笑。
身邊上了年紀的人看不慣如此親昵,這對情侶似乎并沒有注意他們每次笑出聲來,都有厭棄的目光從周圍瞥來。
等大巴回長春,車站里人頭攢動,開著空調不透空氣,悶悶的一片。
媽媽從衛生間出來,笑著說,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也不挑個地兒。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對情侶靠在衛生間轉角,緊緊地擁抱著,女孩整個偎在男孩懷里,男孩兒的下顎抵著她的額頭。
我笑笑。大抵只有初戀的時候才會這樣全身心的旁若無人地擁抱吧。
在并不友善的人群里,在并不優雅的衛生間旁。
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波光流轉里,只見對方清澈的笑意。他們的世界只有彼此,就算臭烘烘一片,也不打擾櫻花爛漫初戀的心情。
星空下的萬物,就像玻璃上的水珠,純凈時才會互相靠近,染上塵土,就越來越難融合。
最干凈的愛情只發生在最純凈的年齡。
你借我一只耳機,我緋紅了臉,趴在桌子上聽著你的世界;她偷偷在他桌子里放一盒便當,他平時一臉桀驁不馴,竟然說謝謝也不敢抬頭;你覺得那個家伙特別可惡,打球回來把桌子一踹,上課書都不帶,害你不得不和他用一本教材。可是某天有個女孩在班級門口叫他,你莫名的惱怒,什么東西酸酸的。他每天單車帶著你,等你上學送你回家,你拍著他的肩膀說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卻在他慌亂走開落下的化學書里,看見了滿滿一頁都是你的名字。
捧著《花刊》,總能在那些故事里看見自己的影子,記起一張張稚氣未脫刻在心底的臉。
初戀,從來不該是件百轉千回的事。愛,不只因為你的模樣,還因為愛上你時,我單純美好滿心喜悅的模樣。
不曾諳世事,不曾想永遠,不曾有非分,不沾染一絲塵埃,這樣的相遇,本身就是一件唯美的事。
那樣的年齡里,只是旁若無人地抱抱你,就已足夠。
好過某天恍然,原來,那年,你也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