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9月,臺灣今通律師事務所原助理方淑華,以兒子劉念監護人的身份向法院提出訴求——劉念為事務所合伙人、律師劉偉雄之親生子,請法院判定其支付兒子撫養費800萬元新臺幣。面對訴狀,劉偉雄拿出了一份捐精協議:方淑華的丈夫是無精癥患者,他是為了滿足方淑華當母親的心愿而義務捐精。
今通律師事務所是臺北四大律師事務所之一,劉偉雄是著名的刑事辯護律師,這起官司,在臺灣掀起軒然大波。
遭遇情感迷途
2005年夏天,時年24歲、臺北大學法律系碩士畢業生方淑華進入今通律師事務所工作。2007年春天,劉偉雄的助手辭職,方淑華調任其助手。
口才伶俐、風流倜倘的劉偉雄,很有成功男人的魅力。讓方淑華欣喜的是,劉偉雄常帶她出入各種律師界的高層聚會,讓她增長見識。
劉偉雄出生于臺南,妻子葉敏是高雄一富商的獨生女。因為欣賞劉偉雄的才學,葉敏不惜下嫁,并資助丈夫與人合伙開了律師事務所。他們的一雙兒女,在美國留學。兩年前,葉敏不幸患胃癌去世后,年過40的劉偉雄一直未再婚。
劉偉雄像磁鐵一樣吸引著方淑華,方淑華沉浸在與劉偉雄的激情里難以自拔。她不顧父母的勸阻,與相戀四年的男友鄧浩分手,還在離事務所不遠的一所公寓租了房子,作為她與劉偉雄的愛巢。
相比方淑華的火熱,劉偉雄則很冷靜。他特意強調:因為癱瘓在床十多年的父親劉紹華不愿離開老家,而葉敏生前一直盡心服伺公公,正因為葉敏的情深義重,所以他不會再和任何女人結婚。
方淑華卻堅信,感情的春天遲早會到來。為此,她開始有意無意地在事務所里表現自己與劉偉雄的親密關系,甚至趁劉偉雄熟睡時拍下他與自己相擁的裸照。2007年6月,方淑華再次希望劉偉雄能娶她,可劉偉雄依然堅持不再婚。方淑華憤怒了:“我要公開我們交往的細節和照片,還有事務所的一些違規操作行為。” 劉偉雄猶豫后告訴方淑華:他是孝子,如果方淑華能像葉敏一樣回老家照顧父親,并獲得父親的首肯,他一定與她結婚,否則他們只能保持情人關系。
2007年10月,方淑華從事務所辭職,來到劉家位于臺南小鎮的老宅。小鎮坐落在大山腳下,環境優美,但交通不便。方淑華與保姆一起服侍劉父,可無論她怎樣盡心,劉父一直不肯接納她這個“兒媳”。小鎮生活的封閉,也讓方淑華苦悶不已,她經常給劉偉雄打電話,希望他回來看看。劉偉雄總是借口忙,很少回來。
這樣的日子過了沒半年,方淑華就開始厭倦了,但她深知劉父在劉偉雄心中的分量。為了未來的幸福,她依舊堅守在小鎮。
苦心設計報復
2008年6月,方淑華聽說劉偉雄有了新女友,立即打電話質問劉偉雄。劉偉雄理直氣壯地說:“你只是我的女友之一,我們都有再和其他人交往的權利。你要是覺得委屈,隨時可以離開小鎮。”方淑華猶如萬箭穿心,可放棄這段感情,她又不甘。
方淑華不知前路何去,整天精神恍惚。保姆問她:“方小姐,你知道我家先生與他妻子娘家簽的協議嗎?”方淑華一片茫然。原來,四年前葉敏剛患胃癌時,劉偉雄就在臺北交了女友,葉敏及其家人都非常氣憤。為了孩子,葉敏一直隱忍不發。3年前,葉敏父親也得了癌癥,經與葉敏商量后,葉父與劉偉雄簽訂了一份協議——葉家的財產全部交由基金會打理,葉敏有權調動和提取資金。一旦葉敏離世,葉家財產由葉敏的一對兒女繼承。如果劉偉雄沒有再婚,基金會每年支付劉偉雄1000萬元新臺幣生活費;如果劉偉雄再婚,即自動失去領取生活費的資格。保姆勸說方淑華:“我家先生是不可能再結婚的,你又何必這樣苦自己?”
方淑華突然醒悟過來,劉偉雄之所以讓她到老家照顧父親,美其名曰是為了得到老人的承認,其實是借公開她女友的身份,消除裸照對他潛在的不利影響,同時將她調離事務所,把她隔絕在他的事業圈子之外。方淑華心如刀割:不能太便宜劉偉雄,要讓他付出代價!
方淑華從焦慮與傷心中冷靜下來,一個全新的計劃在她腦中形成。 2008年7月,方淑華回到臺北向劉偉雄攤牌:她受不了窮鄉僻壤的封閉生活,也忍受不了劉父的倔強脾氣,為了不讓劉偉雄為難,她放棄與他結婚的念頭,只想回到事務所工作。劉偉雄百般安慰方淑華,同時又以她是自己的女友、在事務所工作諸多不便為由,拒絕了她上班的請求。方淑華傷心地提出分手,劉偉雄同意了。
2009年3月,方淑華突然約劉偉雄在一咖啡廳見面,她身邊坐著一個衣冠楚楚的男子。方淑華向劉偉雄介紹,男子是她的丈夫鄧浩。方淑華傷感地告訴劉偉雄:2008年10月,她與前男友鄧浩復合并閃婚,婚后卻一直無法懷孕,到醫院檢查后發現鄧浩是無精癥患者。鄧浩痛苦不堪,提出離婚,可方淑華經歷了一次感情挫敗后,異常珍惜這份婚姻。她與丈夫商量,借精生子。因為擔心試管嬰兒對孩子影響不好,她決定請劉偉雄捐借精子。
一直低頭不語的鄧浩,尷尬地懇求劉偉雄:他家是三代單傳,所以請劉偉雄一定要幫這個忙,他不介意方淑華和劉偉雄的過去。
鄧浩離開后,方淑華流淚懇求劉偉雄:“我不能失去鄧浩,你是除了鄧浩之外,我唯一愿意給他生孩子的男人。看在過去的情分上,你幫幫我吧。你放心,我會與你簽協議的,以后絕不會讓孩子影響你的生活。”
方淑華哭倒在劉偉雄的懷中,劉偉雄的心亂了。那天下午,兩人在咖啡館附近的酒店纏綿了一下午。方淑華拿出一份早已寫好的協議書:由劉偉雄提供精子,幫助方淑華實現當母親的愿望;孩子出生后,由方淑華單方撫養。望著方淑華楚楚可憐的眼神,劉偉雄把協議書看了又看,沒看出不妥之處,便簽了字。
此后一個多月,方淑華幾乎每天都與劉偉雄纏綿在一起,劉偉雄毫無負擔地享受著方淑華的投懷送抱。2009年11月,方淑華打電話告訴劉偉雄:她已經懷孕,以后不會再與他聯系了。
誰是最后贏家
2010年8月,劉偉雄接到方淑華發來的彩信,是一個新生嬰兒的照片。一個月后,他就收到了由臺北市高級法院轉來的起訴書。方淑華在訴狀中稱:孩子為劉偉雄的親生子,請求法院判定劉偉雄支付撫養費。
劉偉雄當即給方淑華打電話,質問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方淑華冷漠地回答:“這是對一個自私男人的報復。”說完掛斷了電話。劉偉雄氣惱地給方淑華發短信:“你是沒有可能勝訴的,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讓劉偉雄沒想到的是,此事一出,媒體迅速獲知,《蘋果日報》率先報道了本案。劉偉雄不勝其煩,律師事務所的聲譽也受到了極大影響。
2011年3月,臺北市法院開庭審理此案。劉偉雄拿出了他與方淑華簽署的協議書,表明自己與醫院的捐精者無異,不應承擔孩子的撫養費。方淑華拿出了兩人以前在一起時的照片,指出自己一直是劉偉雄的情人,而她之所以要簽協議,只為擁有一個與劉偉雄有血緣的孩子。因為她與劉偉雄有感情,而她又是未婚,法律并不支持未婚女子借精生子的行為。所以,她與劉偉雄簽訂的捐精協議是不能成立的,而劉念是劉偉雄的親生子卻是不爭的事實,劉偉雄無法逃避撫養之責。
劉偉雄生氣地說:“你不是未婚女子,你有丈夫!”方淑華冷笑:“鄧浩并不是我先生,他只是想幫我罰懲你。”劉偉雄這才明白,自己掉進了方淑華的陷阱。沉默良久,劉偉雄提出庭外和解。
走出法庭,方淑華給劉偉雄發了一條短信:“我曾告訴自己,如果你對我還有一絲牽掛,我一定不會報復你,自己獨立撫養孩子。但是,你沒有。一個女人,不能讓自己淪落到這種悲涼的境地,是你的冷漠最終讓我下定了報復的決心。”
2011年5月,劉偉雄與方淑華達成和解協議——劉偉雄一次性支付劉念撫養費600萬元新臺幣。事后,方淑華接受了《蘋果日報》的采訪,將自己與劉偉雄的恩怨糾纏和盤而出。她悲傷地說:“在懲罰劉偉雄的同時,我也在為自己贖罪……”
編輯 一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