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千萬」天價背後烏木市場亂象叢生

2012年2月，四川省彭州市通濟鎮村民吳高亮在自家承包地中挖出罕見巨大烏木，估價1200萬元（人民幣，下同）。隨後當地政府援引《民法通則》第七十九條規定「所有人不明的埋藏物、隱藏物，歸國家所有」，將烏木拖走保管，於7月3日承諾獎勵吳高亮7萬元。

7月26日，吳高亮及其姐姐吳高惠（部分烏木埋於吳高惠承包地中）共同向成都中級人民法院提交了對通濟鎮人民政府的行政附帶民事起訴狀，要求通濟鎮政府返還烏木。

7月31日，吳高亮接到成都市中級人民法院回復，該訴訟進入立案前調解階段。吳高亮稱接受調解，但要先談烏木歸屬問題，若鎮政府願意歸還烏木所有權，他願意將烏木捐給鎮政府，並希望得到400萬元的獎金。彭州市相關方面表示，通濟鎮政府的意願不便回應。

至今，雙方依舊僵持。

對於烏木的價值，四川民間流傳著「家有烏木半方，勝過財寶一箱」的說法。

不過有專家表示，烏木根據原樹種的不同，也分不同的品質和價位。在所有的烏木中，以本來就很名貴的金絲楠烏木最貴。它與金絲楠木老料相比，金絲楠木烏木顏色更深，鑲嵌的金絲更漂亮，味道更加幽香。

在四川彭州發現的「天價烏木」就屬於金絲楠烏木，不僅碩大、品相好，而且數量多（一共有7根），被有的人估價為1200萬。這也就難怪會出現「官民相爭」的局面了。

此事件不僅賺足了人們的眼球，也將瘋狂的烏木交易市場撕開了一條裂縫。

從這條裂縫裏我們看到：烏木價格在被持續推高，而投資和收藏市場則是一片喧囂亂象。

價格一路瘋漲

之前烏木交易市場悄無聲息，如今卻變得異常火爆。據保守估計，僅四川邛崍市（號稱全大陸最大的烏木交易基地）一地，年烏木交易額已達三、四千萬元，若加上樂山、彭州等四川其他地區的烏木交易額，這個數字可能上億元。一根烏木從沙場被挖掘出來時1立方米4萬元，馬上轉手能翻2倍；再販賣到外地市場，將是原來的4倍價；要是製成家具，則「天價」就更是頻頻出現了。

當地「最大的烏木加工企業」的員工韓誠介紹，「上世紀90年代，烏木都不怎麼值錢，一直維持著三、五百元的價位；也就是最近10年左右的光景，烏木價格從幾百元錢每立方米直接躥到目前幾十萬元每立方米，甚至一年之內價格漲幾次。」從事多年烏木收藏的盧鴻傑的經歷也佐證了韓誠的感覺。2000年，盧鴻傑帶著自己5件烏木藝術品參加了在成都舉辦的「中國西部論壇」，精美的烏木展品受到了外界的強烈關注。隨後，烏木價格從當年的600元每立方米一路瘋長到當前的數十萬元。

瘋漲的秘密？

對於烏木及其產品的價格緣何如此瘋狂上漲，有人認為烏木的「稀有性」是一個重要因素，因為「烏木數量是有限的，出土一根少一根；一根烏木能夠被用來加工成工藝品或者藝術品的材料也就占三成；真正掌握烏木加工技術的工人數量相當少。」

此外，大陸並沒有對烏木價格給予明確規範，主要是行業內根據綜合考慮烏木的品相、物價指數、市場環境等因素自發形成的價格。「這直接導致了價格的瘋狂上漲。」

還有專家表示，「近年來，大量熱錢流入到藝術品收藏市場，也是助推烏木價格瘋長的一個重要因素。」而且「遊資湧進烏木收藏市場，就是要把價格炒起來達到賺錢的目的。」

價格難規範

烏木的「身份」讓人感到十分困惑：到底屬於普通商品、藝術品還是文物？「如果把烏木作為普通的商品，那麼它就該完全遵守市場規律；但是由於其不可再生性，不可能實行完全競爭的價格機制。」某市場人士介紹，「如果作為藝術品，其藝術價值並未獲得廣泛認可，也僅限於大陸火熱；由於出土的烏木既不具有人工痕跡又不屬於古生物化石，當然也不能歸屬為文物範疇，文物部門也無法對其定價做出規範。」所以在大陸有關部門及業內均未給出一個明確界定的情況下，烏木價格始終都將難以規範。

不過，有「內部人士」介紹說，「烏木很快要列入文物範圍，現在已經開始醞釀相關的立法工作。」因為「對於產值如此之大的一塊市場，國家不可能坐視不管。」若如此說法是真，是不是就意味著烏木價格將能得到規範？

交易很神秘

「超千萬」烏木的官民相爭事件讓人關注到烏木的「歸屬權」問題：在公有土地上挖出來的烏木到底是該歸屬發現者還是國家？從個人角度來看，既然這烏木的歸屬權在法律上找不到法律依據，那似乎就應該遵循「先發現者先得」的原則；但從國家的角度來看，當烏木數量、體積龐大，可以用來研究當時的自然環境、氣候條件等時，交由政府來保護，是對子孫後代有益的。

由於法律上的空白，想必這「糾結」在短時間內都很難被「扯清」，這也必然導致烏木歸屬權的爭奪將異常激烈。而這烏木歸屬權的不明晰也將對烏木交易產生影響：當下烏木市場交易大都是私下進行的，一根烏木從被發現、出土、直到被轉手賣出之前，每個環節都摻雜著複雜的利益紛爭，讓交易變得十分詭秘。

另外據多位烏木老闆透露，做烏木這門生意的，「多數跟市里或省裏有點關係」，不然很難做生意。

如何投資？

由於目前烏木交易市場「亂象叢生」，所以對於投資烏木，各方有著不同的意見。

「雖然我們不能否認烏木有一定價值，但並不是說烏木已經到了價值不菲的地步。」廈門連年紅家具負責人彭先生說。目前的烏木家具或者擺件價格，都是經市場爆炒後的結果，已經遠遠超出了烏木本來的價值，「水分很大，投資風險很高」。

而某收藏家協會陳先生則認為「由於陰沉木是不可再生資源，一些天然造型的烏木藝術品仍然極具收藏價值。」烏木的雕刻作品上油後或黑裏透亮，或黃中滲紅，很適於表現細膩傳神的作品。不過他提醒，「想入手烏木，最好多去產區看看，以免買到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