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建筑”不應成為“歷史傷痕”

摘要：十幾年來，中國的城市建設以驚人的速度發展，隨著城市規模的擴大，城市中心的轉移，舊有的城市格局已漸漸不能滿足需要，于是大量的老建筑被拆除，其中不乏一些具有相當價值的歷史建筑。本文中將通過對國內外城市規劃設計實例的比較來說明，對老城區進行保護性改造的重要性。

關鍵詞：城市規劃；歷史建筑；保護；改造

作為一名武漢人，對自己故鄉的歷史文化常常會有著強烈自豪感，的確，武漢人也確實有著驕傲與自豪的資本。上至約3500年前的商代“盤龍城遺址”，下至民國時期的諸多歷史建筑與人文景觀，無一不展現著武漢這座城市深厚的歷史積淀。徜徉于武漢街頭，“漢腔”依舊，然而城市的“漢味”似乎已逐漸遠走。美國建筑學家沙里寧說過：“城市是一本打開的書，從中可以看到它的抱負。”他還說：“讓我看看你的城市，我就能說出這個城市居民在文化上追求的是什么。”而將武漢也比作一本書的話，這本書已經變得越來越晦澀難懂，因為這本書中間的一些章節已經被無情的撕去了。

去過巴黎的人無不贊嘆這個城市的美以及濃郁的歷史文化氛圍，她沒有一般古老城市的雜亂無章布局，老城區和新城區相安無事，由此可以看出巴黎城市規劃的成功之處。現代巴黎的城市格局形成于160年前，拿破侖三世命當時的巴黎警察局長喬治·歐仁·奧斯曼對巴黎進行改造。奧斯曼改造計劃的核心，是干道網的規劃與建設，當時數量龐大的馬車已經徹底癱瘓了巴黎的交通，奧斯曼在密集的舊市區中，征收土地，拆除建筑物，開辟出了一條條寬敞的大道，這些大道直線貫穿各個街區中心，成為巴黎交通的主要交通干道。為了開辟道路，奧斯曼拆掉了巴黎三分之一中世紀和文藝復興時期的建筑、百分之十的私人住宅。

歷史正在定格，城市逐漸死去，這種說法或許有些聳人聽聞，然而現實確是觸目驚心的，讓我們看看我們都拆掉了些什么。1995年4月，當武漢市民獲悉武漢展覽館將被炸時，奔走相告，紛紛從四面八方，來到展館門前合影留念，依依惜別。炸掉當天眾多武漢市民甚至都流下了淚水。得知即將拆除武漢展覽館的消息時，我覺得簡直難以置信，想起兒時自己的作品在其中展出，和同學們、老師們一起觀看時的驕傲與自豪，想起幾乎每年必去的地方就要從此消失，那種心情實在是難以言表，相信對于老一輩的武漢市民來說，“中蘇友好宮”這個名稱承載著更多的感情，代表這那一段特殊的歷史。援建方蘇聯已經湮沒于歷史的長河，然而作為那一特殊歷史時期見證的“中蘇友好宮”難道就應該因此而不被善待嗎？更令人遺憾的是，取而代之的武漢國際會展中心在遲到近五年之后卻并沒有得到廣大市民的認同。這樣的悲劇并沒有結束，還有一幕幕同樣的悲劇正在上演……

我們的城市規劃不應是盲目的拆與建，而是應該建立在存續城市歷史的基礎之上的，曾經看過一篇名為《中國城市規劃代表團赴歐考察報告》的文章，其中就提到了一些可供參考的經驗和方法。

1.片區保護，對于那些歷史遺跡豐富的古城，劃出在城市中具有代表性的、古跡豐富的街區進行重點保護，對維護古城的風貌、格局具有特別重要的作用。魏瑪是一座1100年歷史的古城，為保護這座歷史名城，除明確各古跡點范圍之外，在全城劃出火車站地區、中心城區、城市南部三片重點保護區，三片保護區的總面積大約占全城總面積的30%，充分體現著魏瑪的歷史及城市建設特色。

2.主要城市特色保護，對于城市中特別有特色的內容加以特別重點保護，使城市特色更為突出。漢堡是德國第二大城市，是一個現代化的大港口，在其市中心區古城保護工作中，特別強調對圣米歇爾大教堂等五個大教堂尖塔所形成的城市天際線的保護，對新建建筑體量的控制成為其古城保護工作的重點。

3.對文物分等定級、重點保護，海德堡老城雖然確立了全城保護的政策，但對其的建筑也分為三級進行保護。① 有價值的建筑：對其外墻、屋頂、結構、內部裝修均要保護。② 中等價值的：主要對其外觀進行保護。③ 價值較小的：可進行適當改造，但其尺度、外觀、材料要與周圍環境協調。

除了從城市規劃的層面體現出的保護方法之外，文中特別提到的具體的文物古跡保護方法同樣值得我們學習。

1.文物的新舊結合，為使文物古跡適應現代生活，重新煥發出生命力，就有必要對文物古跡進行必要的改造，增加新的現代功能設施；而文物古跡也只有在現代的使用中才能得到真正的有效保護，才能充分展現其永久的魅力。

2.文物構件的利用，利用已損毀或實在無法再繼續保留的建筑的一部分，運用到現代建筑設計中或用于現代街道建設，使城市時刻、點滴向我們展現著歷史的積淀。

就以武漢為例，在舊城區的改造中，并非全然沒有保護，一些被認為是有價值的歷史建筑得以保護和修繕，但是大量的舊式民宅或被拆除或被改造得面目全非，舊城區的魅力就在于它的環境和氛圍，沒有保護好周邊的環境，孤立的保護幾幢“有價值”的建筑又有什么意義呢。筆者曾實地考察過武漢很多的“里份”建筑群，作為一種具有明顯歷史文化特色的民居建筑，其現狀是令人堪憂的，其損毀消失的速度也是驚人的。普通民宅的人文、建筑價值雖然不能與名人故居之類歷史建筑相提并論，但它畢竟從另一個角度反映了城市的歷史變遷，同樣應該得到應有的尊重。高價值的歷史建筑與低價值的歷史建筑就如同“陽春白雪”與“下里巴人”，“陽春白雪”固然高雅，然和者甚少，“下里巴人”雖然低俗，卻和者甚眾。也只有“下里巴人”的存在才襯托了“陽春白雪”的高雅，就如同紅花需要綠葉的襯托，歷史建筑的保護也需要高低搭配，孤立的保護實際上也是對歷史的破壞。

隨著近幾年的規劃與建設，我們欣喜的看到了眾多的諸如“武漢天地”、“楚河漢街”等建筑規劃項目。同樣由本杰明·伍德操刀設計的“武漢天地”讓我們看到了“上海新天地”的延續，在漢口的永清片區保留了九幢歷史建筑及部分附屬設施。而作為武漢中央文化區項目重要組成部分的“楚河漢街”則采用民國時期風格的新建筑，來彰顯其作為賣點的歷史文化特色。然而我們應當清醒的看到，“武漢天地”仍然無法擺脫商業開發的窠臼，保留的歷史建筑實際成為了高樓環繞的一座座孤島，而“楚河漢街”實際上是重金打造的“假古董”，畢竟與真實歷史街區的氛圍相去甚遠。兩者都體現了商業開發這一手段的局限性。

在武漢的舊城區改造過程中，保護城市特色，延續城市歷史，總的來說拆不如修，修不如改，不能單純采用商業開發的模式，更多的時候應是一種公益行為，需要多方面的協調與支持。前文提到的“片區保護”、“主要城市特色保護”和“分級保護”的模式都是值得借鑒的，同時對于建筑個體在保護的基礎上進行改造，不管從物質層面還是精神層面上來看，也都符合當今世界謀求可持續發展的總體趨勢，希望我們的規劃能讓我們的城市歷史少一些傷痕，少一些遺憾。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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