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沉默的聲音

午夜，樓道里的燈又亮了。

我順著樓梯來到一個有光的陽臺前，靜靜地趴著，欣賞著夜晚的景色。這里已再沒有綠油油的草地和田野了，有的只是眼前不停閃爍著的霓虹燈。

正當我打算著要離開時，突然傳來一陣陣粗獷而又含糊的聲音。望了望手中的時間表，我不禁打了一個冷顫。順著那聲音的發源地，我深呼一口氣，好奇地走了過去。

屋里的燈亮著！本來我早就該注意到，可能是因為眼前那片花花綠綠的世界掩蓋了這一切，誰還會再注意到那微弱的白光呢？

我屏住呼吸，細細地聽著。里面一對父子，隔著那防盜窗和幾層厚厚的窗玻璃，隱隱約約可見他們燈光下的背影。那位父親在耐心而又細細地說著什么，顯然已經聲嘶力竭。

過了好一會兒，那個孩子才吐出幾個字來，可是含糊不清。

第二天，我才知道，原來他們都有先天性的遺傳，可以說話的幾率并不大。那位孩子，我也和他碰過幾面，每次見到鄰居或陌生人，他都低著頭，默不作聲，在我的印象中，他從來都沒有說過話。

又是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我蹣跚走到樓道邊，靜靜地坐下，仍是那位父親不耐其煩如洪鐘般的聲音，似乎要穿透墻縫，證實什么。不久，孩子張開口說話了，突然又像剎車一樣地停住。接著就是父子兩人的喘息聲。

第二天清晨，我看見了那個孩子，他仍然低著頭，走近我時，他抬起了頭：“早……”剛想說出口的話又像被冰封了。他紅著臉，喘了一口氣，“早……”又是一句未說出口的話。瞬間，紅潤占滿了他的臉頰，他大口地喘著氣，早晨的空氣還很新鮮，被他那么一喘，輕煙似的霧一圈一圈地彌漫開來。他飛似地跑開了，留下一陣令人寒徹的風。

午夜，樓道里的燈一直亮著……

（指導老師 崔益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