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霧色
松緩一下在人群中壓疼了的骨架,在兩個多小時漫長等待的尾聲中奔入Jeep車。繞環山公路跌跌撞撞駛向山頂。
在云霧中放緩了步子。我們的路途不見首尾。被白白的霧氣揉成了空心面團,直覺涼意襲人。透過薄薄的外套,直覺肌膚被冰涼地浸透,潮潮濕濕的。
愜意拘謹的風在人群的縫隙中寂寞地游弋。
人們大都或咀嚼著盒飯或擁成一團,拍照,而不見天地。
沒有驚訝,相逢仿佛是一種必然。我知道你就在那里。不相見,亦不知。潔白的絮狀云塊包容了我們,與天地深沉相擁。你是上天的寵兒,天池。與這潔白安寧的世界相逢,從未想過該有什么遺憾。
巖石,蒼黃灰白。模糊的鞋印是過客們在交迭的星軌上匆匆的劃痕。渴望在宇宙間留下自己曾燃燒過的灰余。好像在說:“我來過此地”。
遠處的什么人坐在沙巖上,靜默地望著什么。霧太濃,人淡泊,如同灰色的影子,蒼然的畫卷。
冰水泉與浮石林
踏著落葉松制成的木階從高坡上下來。
灰黑的火山灰,巖漿流淌過的痕跡。
交錯的樹枝系著飄飄然紅色的帶子——一些人在向山神祈福。
汩汩流淌的泉眼。
冰冽的泉水淙淙下流,濕潤著沙泥。
流水的聲音。沒有清脆沉悶的辨認,直覺仿佛來自遙遠世紀叩門的歌聲。起始于人類還不曾出現的朱羅,白堊紀。
從那時就已開始了嗎?
小天池和綠洲潭
是的,沒有驚奇。那怕行走于原始深林中都覺得是習慣于自然的必然。
藍藍綠綠的湖水平靜地輸水。綺麗的白樺,倒木,影影輟輟。
果然滿面含風不露威,丹唇未啟笑先聞。有誰料到穿過馬路,扎入樹叢,就到了這里來。
順著路標,瀑布聲漸近。
我要驚呼了,僅有的驚呼的沖動。
嘩嘩的水自飛巖而下。奇異的樺樹根須吊在半空,藍藍而又幽綠的水中靈活地穿梭著金黃的游魚。
妙筆天成!
剛剛從紅楸樹林平穩的歡愉的內心瞬間仿佛陡轉的筆鋒——千山過盡,世外桃源。
谷底森林
強硬地蹦跳著走得疼痛的雙腳,在原始深林中咯答咯答地踩著地板。心懷舒朗。
是的,雙腳走得疼痛麻木,我仍止不住蹦跳。一生最愛的山林鋪滿我的眼界,沒有邊。煙霞痼疾。
看見無數的倒木和盤根錯節的巨木。
想起古希臘神話中善良的老夫婦實現了最后的愿望,在石階上相擁而樹化。如我所見。盤根錯節,安然地一同老去。
谷底之森是一塊坍塌的路地。高大的植株轟然倒下,于是云安詳地伸長了觸角,撫摸過我們的額頭。我們的軀干長滿青苔,清寧的一生,等待著緩慢的腐化。于是,又一場新生生命的輪回。這是自然的真理,我們無法破譯。
大瀑布
一汩細細的溫泉水自腳邊流過。用手觸及,燙燙的。
仿佛被自然太過純樸的熱淚所傷,泛起可愛的花色,花花綠綠,一道一道蜿蜒成小渠。
最熱愛那潔白的浪花,厚重的色澤宛若婚紗。稍薄之處又透出醉人的藍色。你從哪里來呢?
氤氳的水汽是燦白炫目的輕紗,清清涼涼的。
再一次心動。
(指導教師 宮化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