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哲學具有科學和人學兩個固有的向度,科學向度旨在探求關于客體世界的確切知識,人學向度則關涉主體世界的不確切知識。在西方哲學發展史上,科學與人學兩個向度經歷了由合到分再到合的歷程。當前時代是科學主導的時代,而人類社會的未來發展必然要求科學與人學的重新統合。
【關鍵詞】哲學史;科學;人學
“哲學,就我對這個詞的理解來說,乃是某種介乎神學與科學之間的東西。它和神學一樣,包含著人類對于那些迄今為止仍為確切知識所不能肯定的事物的思考;但是它又像科學一樣是訴之于人類的理性而不是訴之于權威的,不管是傳統的權威還是啟示的權威”(羅素,1982:11)。從羅素的說法中,不難發現哲學自身所固有的兩個向度——確切知識與關于不確切知識。
筆者認為,哲學的兩個向度可稱之為科學向度與人學向度,前者為確切的知識,后者為不確切的知識。之所以有這樣的區分,是因為科學處理的是主觀與客觀、人與自然的關系,它向外尋求主客觀相一致的體驗,而客觀自然乃無理性思維之物,具有恒常穩定性;而人學處理的是主觀與主觀之間的互動與協調關系,它向內反求諸己,但主觀內心世界則具思維理性的特質而變動不居,難以達到共享的確切知識而加以實踐。從西方哲學的發展史來看,哲學對兩個向度——科學與人學的關照經歷了一個由合到分再到合的歷程。古希臘自然哲學家從世界本原問題介入哲學探索,關注的是存在的問題,并希望通過對自然的探索構建城邦生活的規則。柏拉圖以“善”的理念統攝世界萬物,認為“善”一方面將真理賦予客觀對象,具有實然規律性;另一方面也是萬事萬物追求的終極目的,具有應然規范性。亞里士多德在倫理學中反對蘇格拉底將美德等同于知識的做法,認為存在兩種美德——心智方面的知德與道德方面的行德,可見亞里士多德對哲學兩個向度的區分已經較為清晰。
希臘化時期,亞歷山大帝國的建立結束了分離主義、自由主義、小國寡民的希臘城邦文明,民主政治成為強權的附庸。龐大帝國以及隨之而來的公民身份擴展與泛化使得人們不再關心神與國家這樣的宏大主題,而是潛心于個人的幸福與解脫。此時的哲學,“日益被納入倫理學的窄軌”。如果說古希臘哲學偏重于探究客觀自然,那么希臘化時期的哲學則處于向主觀世界聚焦的過渡階段。典型代表有伊壁鳩魯主義和斯葛多主義:前者將快樂等同于幸福,而到了羅馬帝國時期被發展成為一種縱欲主義和恣肆放蕩的肉體享樂主義;后者將美德等同于幸福,主張順應自然、服從命運,通過理性擺脫一切快樂、欲望、恐懼和悲哀的紛擾,實則帶有濃厚的禁欲主義色彩。
蠻族入侵和羅馬帝國的崩潰徹底摧毀了西歐的古典文明,整個西歐社會進入了黑暗的“中世紀”。基督教哲學家將眼光投向了主觀精神世界,其核心問題不再是世界的本原,而是精神的本質。早期的教父哲學通過高揚信仰、貶斥人的理性來樹立上帝的權威;而到了后期的經院哲學家那里,理性作為對上帝論證的必要手段最終卻造成了對上帝的解構,人的理性得以發展和推崇,并被理神論者確定為是上帝的本質。
過渡到近代,經驗論與唯理論哲學的發展促成了人類理性的極大解放。經驗論的先驅培根提出“知識就是力量”,霍布斯將哲學的目標定位為利用已有的知識“為人生謀福利”;而唯理論哲學的代表斯賓諾莎則提出哲學的目標在于人的自由和解放。休謨認為,理性處理的是認識問題,即事實問題,以求真為目標;而“善”則屬于實踐范疇,涉及的是價值問題,事實判斷中并未蘊含有價值判斷的根據。
資本主義制度建立以來,尤其是工業化與18、19世紀科技革命時期,科學技術理性得以迅速發展并極大的推動了生產力的發展,這使得科學的發展迅速占據了主導地位,甚至可以完全無視人的尊嚴與價值。馬克思等對資本主義社會對人的無情剝削和異化進行了揭露和尖銳批判,主張無產者實現由自在的階級向自為的階級轉變,以暴力推翻資產階級統治,建立共產主義理想社會。馬克思·韋伯則敏銳的洞察到,現代社會任何物質財富的增加總是伴隨著壓制和泯滅人的價值的科層制的發展,而其根源則在于科技理性(工具理性)在社會生活各領域的滲透與控制。
當前社會中依然是科學占據主導地位的時代??茖W技術進步一方面帶來了物質財富的暴增,與此同時,科學發展的遺留癥也日漸暴露。生態破壞、環境污染、物種滅絕、能源資源危機、核危機、軍備競賽、貧富兩極化、剝削與壓榨、不平等、人的尊嚴與價值的漠視、道德的滑坡等等,這些問題日益白熱化并威脅著人類自身的生存,整個世界已成為一個風險世界。如果我們仍舊不能正視以上種種問題,那么任何一項問題都足以帶來滅頂之災。所以,我們的時代強烈呼喚人學,重新實現哲學兩個向度——科學與人學——的統合顯得尤為緊迫而必要。
參 考 文 獻
[1]羅素著.何兆武,李約瑟譯.《西方哲學史》(上).商務印書館.
19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