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功的智慧

2003年，我去北京參加一個書法展，有幸隨友人，拜見了鼎鼎大名的啟功先生。

啟功先生雖然年歲已高，但精神矍鑠，思路清晰，整個會談，談吐自如，和藹可親。我靜靜坐在一旁，欣賞啟功大師的風范，從不插話。朋友要走了，啟功先生有意問我：“孩子，你今年多大了？”

“23呢？剛剛過了生日。”我靦腆地回答。啟功先生微笑著點頭說：“真年輕！好好過日子啊，年輕人！”老先生頓了一下又看著我說：“看你，好像有話對我說，是不？有事就說吧？”

先生真是慧眼啊，我還真的有事。我的背包里，揣著一個朋友精心收藏的幾副書畫作品，其中有一幅就是啟功先生的。因為不辨真偽，朋友囑咐我這次北京之行，一定得給他找個行家里手，鑒定鑒定，我一聽說要會見啟功大師，心就庠庠了，但又不知如何開口。

我拿著朋友需要我鑒定的署名啟功先生的書法，展給他看。沒出兩秒，他瞇著眼睛笑著問我：“你覺得這幅畫是真的，假的？”我疑惑著，看先生的神情，有泰然處之的冷靜，看輕拈畫的動作，又有隨意的安然。“實在說不好。”我說。

啟功先生把我帶進他的書房，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先生的真跡，滿墻的書畫，琳瑯滿目。我細細在每一幅作品前流連，比對，經老先生一番解釋，這才讓我如夢方醒。先生說：“你看我的畫，都是很細的筆墨，不蒼勁，但簡潔自然。你帶來的這幅畫，筆墨濃厚，故意寫出一種大氣，然而實際上，這不是我的風格。”

我細看，啟功先生的字，用筆真的簡潔、親切、柔美、端正，有瘦金體的風流，自成一體。難怪有人說：啟功的書法：“謝家夫人澹豐容，蕭然自有林下風。”隨意而為，是啟功先生書法的特點。啟功先生當時就對我說：“我所寫的字都是為了工作，隨性習練，持之以恒的結果。”

我一直佩服先生的氣格、學養，無暇人品清如玉，出塵麗質幽似仙，像荷花一樣高潔，像水仙一樣清幽。隨性習練，持之以恒，那是啟功的智慧。啟功先生諄諄的教誨，將激勵并影響我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