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新年伊始,國內眾多出版社精心為讀者烹飪了一道道精神美餐。其中有的剛出版不久,有的即將與讀者見面,令人充滿期待。本文特遴選推薦其中的部分作家新書,以饗讀者。
張煒:尋找生命中的童真
從獲得2011年茅盾文學獎、浩浩三十九卷四百五十萬字的《你在高原》,到2012年新近推出系列兒童文學作品《半島哈里哈氣》,著名作家張煒的創作,總是給出版界和讀者帶來某種突破之感。這位我們印象中傳統嚴肅文學的作家,以撲面而來的童趣與童真,形成了他最新的書寫。
《半島哈里哈氣》采用了兒童的視角來表達,書中“爸爸”把海邊的動物和主人公這群貪玩的小伙伴都叫做“哈里哈氣的東西”,這套書也以“半島哈里哈氣”這個可愛的名字命名,講述發生在他們身邊的故事。對此,張煒說道:“童年的純真里有生命的原本質地,這正是生命深度,而不是什么膚淺之物。所以我從來不擔心兒童視角導向了簡單,而是走向了另一種真實和復雜。”
書中那些與自然貼近的生活,很令在都市生活的人懷念,描寫的孩子們的故事也很令成年讀者懷念,這是張煒懷念的一種生活狀態。這些生活如今都離我們非常遙遠了,可是我們能夠讓記憶去復制它們,讓它們盡可能鮮活地出現在文字中,這才是人生真正的享受。張煒希望與讀者一起分享這種享受。
姜文:穩步前進的才華與智慧
著名導演姜文有7年沒有出書了。2012年新年伊始,他一下就推出了《騎驢找馬》、《長天過大云》兩本新書,前者講述的是電影《讓子彈飛》、后者講述的是《太陽照常升起》。書中充滿了姜文的智慧、才華和勇氣。
兩本書的書名都由姜文親定,姜文說,“騎驢找馬”是他們整個團隊的口頭禪,也是他在電影創作中始終堅持的一個理念,通俗地說就是“穩步前進”。只有先騎上驢,才有可能找著馬,原地打轉兒沒用。而《長天過大云》則取自姜文創作的一首五言絕句:“桃花林中村,人面皆醉魂。橫槊秋燕北,長天過大云。”據了解,姜文新書序言陣容亦十分強大,史鐵生、王朔均為其撰寫序言。
姜文認為,要懂他的故事,得費一番腦筋。就像《太陽照常升起》,許多觀眾都說,不知道姜文到底在表達什么?“很多人說看不懂這部電影,我認為這是一種遺憾,是觀眾的遺憾。出書,就是想讓更多的觀眾看懂我的作品。”導演的書我們見過不少,如馮小剛的書,重點在幽默。姜文的特點就是思考深刻,往往你讀完一段,還不大懂,還得回頭再仔細品味。他自己都說,讀他的書,得動腦子。
特朗斯特羅姆:向純潔的詩歌致敬
2011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新版本的《特朗斯特羅姆全集》(中文版),將于2012年年初上市。此前市面上已有的全集,只收錄了至1999年的作品,此后的新作尚未收錄。這次由旅居瑞典的中國詩人李笠翻譯的新版本,將囊括特朗斯特羅姆迄今為止的全部200余篇作品及詩人小傳,其中新作總計60余首,多為俳句。李笠還對一些舊作的中文譯文進行了修訂,語言打磨上也更為精致。
特朗斯特羅姆是個非常嚴謹的詩人,精益求精。特朗斯特羅姆的詩一般需要花幾年時間才完成,有的時間更長,長詩《畫廊》幾乎用了十年時間。在他的詩中,我們很少碰到日常套話或流行語,即便它們描寫的完全是日常生活的小事。中國詩人應向特朗斯特羅姆學習的地方在于,寫得少一點,寫得好一點,對每一首詩都多花些時間。
諾獎得主的作品頗受中國讀者關注,新年剛過,國內就出版一個詩人得諾獎之后的詩歌作品全集,足以看出對詩歌的看重。出版方表示,“在當下通俗讀物當道、各種信息爆炸的時代,我們希望讓喜歡詩歌的讀者,多一個欣賞高質量詩歌的機會”。
畢淑敏:思索生命的慈悲與憐憫
著名作家、心理學家畢淑敏推出長篇新作《花冠病毒》,此書已于2012年1月在全國上市。《花冠病毒》作為國內首部心理能量小說,告訴我們要直面未來世界里人類的心理災難,積極探索心靈危機的應對之策。
《花冠病毒》講述的是在未來的世界里,病毒因人類破壞環境而肆虐,人類與病毒之間的殊死一役。畢淑敏稱,“我也希望它燃起短暫而明麗的火焰,傳遞我發自內心的徐徐暖意”。透過病毒這個外在的、張力十足的故事,展現出了人性在面臨危難時刻迸發出的悲憫和無奈,在絕境中顯示出的強大和堅韌,讀起來讓人欲罷不能。
畢淑敏坦言:“這部小說,雖積攢已久,仍然是柴。即使是柴,我也希望它燃起短暫而明麗的火焰,傳遞我發自內心的徐徐暖意。”畢淑敏把故事放在了未來的201N年,以未來體架構出人類面對病毒來襲的處境和心理,情節步步為營,讀來有災難大片之感。小說對于人與自然、人與病毒的關系的分析和描寫,對于人類未來的命運的思索,已抵達極度縱深的層面。它不單單是在講述一個故事,更是在思索,在探尋,在表達更高層面的慈悲和憐憫。
王剛:關乎整個時代的教育現狀
《甲方乙方》、《天下無賊》的編劇、著名作家王剛兩年前的《福布斯咒語》,一經推出立即引起房地產界的震動,引得地產商人人自危。2012年1月出版的《關關雎鳩》,同樣是一部非常特別的重磅作品,可以說是一部與教育部長對話之書,無情地揭示著中國教育體制的失敗。這失敗關乎每一個學生、老師、家長,關乎整個時代。
在《關關雎鳩》一書中,受困的不止是學生,堂皇的藝術高校中,卻不能包容一個特立獨行的老師。王剛力圖用文學來與教育部長對話,有人認為他這部作品在寫一個理想破滅的大學教授,這中間有他本人的影子。他對大學教授職業生涯似乎絕望了,讓人聯想起陳丹青,王剛說:“雖然行為方式不同,但想法確實一樣。應該說《關關雎鳩》是陳丹青的那種內心深刻表達的小說版。”但顯然他并沒有絕望,否則與教育部長對話就失去了動機。
著名評論家白燁表示,《關關雎鳩》寫的是一個理想的失敗者的故事,表達了理想的不斷消磨和可望而不可即。主人公飽含理想卻處處碰壁,這引起人們的反思。這部作品就像一面鏡子,對當代學校有著警醒作用,因為書中所寫的學校在現實中比比皆是。
章詒和:扭曲時代人類的眾生相
2011年6月,著名作家章詒和的首部小說《劉氏女》出版,深受讀者喜愛,上市半年銷售近十萬冊,年底獲《亞洲周刊》2011年十大小說獎項。2012年1月,系列小說第二本《楊氏女》推出,依然是女囚的故事,依然是探討人性,只是這次的罪刑為“通奸殺人”。
香港知名作家曹疏影在采訪中問章詒和:“您覺得這次寫作與以往散文寫作相比,是否能說出某些散文寫作中難以說出的東西?對什么樣的題材您才會選擇以小說來寫?”她回答說:“牢獄生活對我精神傷害太大,太深……夢中驚魂不定,醒后大汗淋漓。”她的那些經歷曾經是她的苦難,但從寫作小說的角度來說,這成了她的優勢。
章詒和寫女囚,大都圍繞著情與性,在女囚中,婚姻犯罪、性犯罪幾乎是第一位的。她說,監獄里私下談話內容都離不開性,年輕女囚違反監規的“丑事”絕大部分是性事。《楊氏女》中,何無極的母親何老太是讓章詒和最為痛惜的人物,她說寫作這個人物時常常會想起自己的母親,并因此淚流不止。已近暮年的章詒和稱已將寫作與生活合二為一,對她來說,生活欲望就是寫作欲望。
朱軍:百感交集的“零點時刻”
龍年春晚愈走愈近,2012年的零點時刻正日夜兼程,帶著喜氣向我們奔來的時候,著名主持人朱軍出版了《我的零點時刻》。在書中,朱軍帶領讀者,共同體會百感交集的“零點時刻”。
這本書是朱軍的坦誠之作。在書中,朱軍說如果把春晚比作一道宴席,他只是跑堂的,負責把大家招呼好,把菜擺在桌子上,擺整齊、擺漂亮,讓大家吃著舒服。有人將《我的零點時刻》的“主題思想”提煉出來。歸納起來,不外乎三點:一是眾人太“抬舉”春晚,才讓春晚承載過多;二是“主持人只是跑堂的,節目的好壞跟他無關”;三是“春晚植入廣告都在法律許可范圍內,從理論上講無可非議”。顯然,這種評論太過苛刻。
這里,我們看到春晚的幕后英雄們常常廢寢忘食,忘我地工作著,一邊是曠日持久的攻堅戰,另一邊還要跟各路人馬打交道,承受來自社會各界方方面面的壓力。這一切,僅僅是為了年三十,奉獻給全國觀眾的這臺晚會。讀這本書,會讓人想起新年的鐘聲,想起除夕那個萬家團圓的時刻。
安意如:寫就現代版的“倉央嘉措”
以古典詩詞賞析獨樹一幟的才女作家安意如,2012年1月,推出她首部長篇小說《日月》,用一貫純美的散文式語言,講述了一個現代版倉央嘉措的故事。
“《日月》遠勝于我所有成名的書,它讓我看到自己的心,每個人身上都存在光明和晦暗,如日如月,執障與覺悟,一體同源,它終將被人證得。”安意如說,《日月》是一個關于成長、超越、覺悟的故事,是一部關于西藏,關于告別欲望、重返凈土的靈性之書。故事源于2007年8月首次入藏,在珠峰腳下的老定日,她遇見了一個極伶俐的流浪小孩子,是他觸發了靈感。
書中描寫了一個久居北京的藏地青年30余年人世沉浮的心靈史,講述了主人公在西藏被收養,到北京生活和學習,融入現代大都市,求學經商,經歷情感挫折,漸漸迷失自我,最終重回西藏,尋根故土的完整過程。為什么選擇倉央嘉措作為書中符號?安意如解釋,倉央嘉措不只是一個情圣、情僧而已,他是信仰之王、是修行人,從他身上看到了現代人的孤獨感和對情感的屈從,“現代人沒有歸宿感和責任感,《日月》的初衷是解除人與生俱來的孤獨感、焦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