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臺鐵,更臺灣

不同于陸客的老套路：坐大巴從臺北到花蓮，并走段蘇花公路，我們從臺北搭臺鐵一路往西，經宜蘭，直奔花蓮。兩個半小時追山逐海的火車旅程，很“臺灣”，很特別。

導游姓冷，飛抵臺北初見面，他便標明自己作為臺灣觀光部門“特約導游”的特性：不走尋常路。第二日帶我們赴花蓮親近太平洋，也不按老套路來。

所謂老套路，即陸客從臺北到花蓮，多搭乘大巴，走段蘇花公路——陸客心中的太平洋觀景線。哪怕坐臺鐵，也是從宜蘭蘇澳上車，搭乘短短一段，體驗罷了。我們則全程臺鐵，說是更“臺灣”的做法。

更“臺灣”，更特別。從臺北出發，搭臺鐵先往西，沒有繞行“東北角暨宜蘭海岸風景區”，而是沿風景區西側，往東南方向下行，至宜蘭后，往南直奔花蓮。車行2.5小時，不長不短，剛完美。

進入宜蘭，太平洋忽隱忽現——東臺灣山脈多，搭乘的自強號列車一路竄隧道，太平洋甫出現，瞬間又隱藏。我端著相機，發現前方一束微弱亮光，馬上眼睛貼近取景框，隧道的暗黑壁面一消失，立馬來一頓快門餐。后來想，對太平洋的初印象，竟是從取景框中得來。

列車停靠宜蘭再行駛，天空厚重的帶墨邊的云朵，從下往上，一層層被剝開，每往花東方向駛進一點，太陽的白光似乎就多射向我們一些，至羅東，白色云后現出海藍了，至花蓮，云朵只剩薄透幾層，天空要被藍色占滿。太平洋，也從灰色調，變成藍色，再到多色——近處藍中帶綠，遠點是典型海藍，離海岸線二三十公里處，是一帶黑潮，再遠點，藍色有重有輕，帶狀平鋪。這種漸變，讓我對花蓮升起一股神往，仿若真正的太平洋還在下一秒，在花東。

臺灣東海岸，有海必有山，火車一路與海相嬉，同時也不忘手挽住與海相伴的大名鼎鼎的各處山景，像蘇花公路最美的清水斷崖，火車上看去，景色毫不遜色地驚心動魄，卻遠比自駕或坐大巴，來的有驚無險。

清水斷崖峰頂之清水山海拔2407米，斷崖北端“臺九線”168公里處為太魯閣公園北界。太魯閣峽谷“水作刀”、“石為料”，景觀綿延20公里。

11月水流不豐沛，沒見到導游書說的“讓人感動到想哭”的景致，但水極清澈，是真正的“碧水”。一塊塊巨石落入見底的碧水間，全是大理石，有的色重，有的泛白，有的綠如玉石，水石交融之美，難以名狀。下一個拐角，又是一片大理石堆砌的峽谷溪岸，巨石峭壁好蒼涼。

砂卡礑溪谷發源于二子山與曉星山之間，于太魯閣附近注入立霧溪，全長16.65公里，太魯閣，便是被立霧溪“切割”而成。最吸引我的，是隨處可見的“巖石褶皺”，因億萬年計的水的作用，巖石才有了這種紋路，層層疊疊如重壓下變形的紙片，寫著山水時光。

在步道行走，會遇見些騎機車的原住民，是太魯閣人。太魯閣人把峽谷稱為伊亞，意為“猶如時光隧道”。砂卡礑步道原為他們種植玉米、地瓜和養殖雞鴨過生計的區域，如今也有族人依然維持小面積的聚落農耕生活。景區提醒游人，若發現小規模的開墾地，“請尊重族人對自己土地的利用方式”。

九曲洞是太魯閣中橫公路一大奇觀，公路穿山鑿洞而建，多落石，故可見鐵絲網綁著巨巖的奇觀。九曲洞所見更顯大氣。巖石褶皺不規則地縱橫交織，峽谷兩側的山，如同從空中急速斜墜，一個棱角著陸，還踩了個急剎車，最底部，褶皺傾斜密集令人恐懼，雙峰差點要撞上了，一彎泛著巖石青的溪水，以柔克剛，阻止了它們。

坐火車從臺北一路到花蓮后，可再從火車站旁的客運中心搭乘公共交通車到太魯閣，三四十分鐘可抵達景區。若要乘臺鐵直接到太魯閣，可在花蓮新城站下車。

臺鐵指南

臺北至花蓮自強號票價440臺幣。如今臺鐵常推出1日券，比如在東北角，50新臺幣的一日券，可在瑞芳等8個車站隨時上下車。這種臺鐵線平日1小時1班，假日半小時1班，非常適合自由行游客。

削波塊——東臺灣海岸景觀

臺灣東海岸有一種蠻特別的人造景觀：混凝土堤岸綿延，海岸邊堆放著密密麻麻的水泥防護件——削波塊。臺灣東部受臺風影響大，沿海岸線的道路，年年遭殃。削波塊的作用便是打碎海浪，削其威力。這些削波塊形狀不規整，上部如螺帽，下部越來越大，似被遺棄的飲料瓶，凌亂堆砌，無章可循，反倒有了幾分不規則、不對稱的“詭異”美感。這美感中卻也有令人唏噓處：臺灣，因貼身太平洋，享用美景時，也多擔著臺風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