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析《所羅門之歌》中的“飛翔”隱喻

摘 要：托尼·莫里森是第一位黑人女性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在她的代表作《所羅門之歌》中，莫里森以“黑人會飛”這一古老的民間傳說作為情節發展的主線和象征核心，向讀者展示了不同類型的“飛翔”，并賦予它逃離、精神自由、回歸等多重隱喻含義，闡述了傳統文化對黑人尋求自我和精神解放的重要性。

關鍵詞：《所羅門之歌》 飛翔 隱喻

一、引 言

托尼·莫里森是美國唯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杰出黑人女作家，她主要有《最藍的眼睛》《秀拉》《所羅門之歌》《柏油娃》《寵兒》《爵士樂》和《天堂》等多部作品，其中《所羅門之歌》于1977年被評為全美最佳小說，并獲得1978年全國圖書評論學會獎。在白人文化為主流的社會環境中，黑人心靈受白人文化的浸染形成錯位和混亂，黑人群體存在著文化危機。莫里森是非裔美國人和其文化的代言人。她認為黑人民族要生存，必須致力于保存和弘揚黑人文化，這樣才能在以白人文化為主流文化的美國多元文化中找到自己的文化身份，才能擁有心靈的自由與平等，實現心靈上的“飛翔”。為了闡明自己對喪失黑人文化傳統的擔憂，莫里森在小說中廣泛采用了古印第安的神話傳說、方言俗語、講故事、唱民歌等傳統的黑人文化形式來提醒讀者。《所羅門之歌》就闡述了傳統文化對黑人尋求自我、確立身份和精神解放的重要性。小說的扉頁題頭“讓父親們得以飛升/孩子們得以知道他們的姓名”，清楚地點出了飛翔和姓名在這部作品中的重要性。《所羅門之歌》是充滿隱喻的文本，人物的命名、飛翔神話和意象具有深刻的隱喻義。主人公奶娃的成長與“飛翔”緊密地聯系在一起，奶娃對真正意義上的“飛翔”的理解是其性格和精神成熟的標志。莫里森說：“我想使用黑人的民間故事，也就是帶有魔力和迷信的那部分。黑人相信魔力，那是我們文化遺產的一部分。這就是為什么“飛翔”是《所羅門之歌》中主要的暗喻……”①

亞里士多德曾指出人類最巧妙的語言來自隱喻。隱喻不僅是一種語言現象，還是人類的一種思維方式。它非常精煉，短短一個詞或短語就能表達一系列深刻的含義，也能把不便于明說的意思含蓄地表達出來，并引起讀者對相關事件和語境的聯想，賦予文章以深意，所以深受詩人和文學家的青睞。為了在西方文化壓抑中尋求生存，美國黑人文學從一開始就具有隱喻性。隱喻象征手法是莫里森文學作品的突出特征，也是其重要的藝術表現手法。《所羅門之歌》在敘述上具有鮮明的黑人文學特色，文中充滿了黑人民間傳說、習俗和隱喻。小說巧妙地運用了“飛翔”這一超現實的象征手法，讓讀者讀后產生種種神奇的、連綿不斷的聯想。莫里森在談論“飛翔”這個主題時說道：“它是關于黑人通過對飛翔的向往獲取自由的夢想，是我一生中所繼承的傳統非洲民俗的一部分。通過飛翔獲取自由也是上天賦予我們的天賦之一，我不在乎它看上去有多愚蠢。它到處存在，人們經常談論它，它存在于黑人的圣歌和福音音樂中。它也許是一種不切實際的愿望——逃跑、死亡等等。但假設它不是這樣的，它會是什么呢？我試圖在《所羅門之歌》中弄個明白。”② 莫里森借用了“黑人飛翔”神話并運用了隱喻類比的寫作方式，把黑人追求傳統文化的愿望和歷史上黑人對自由探索聯系起來，本文主要探討“飛翔”隱喻在深化作品主題中的深刻寓意。

二、《所羅門之歌》中“飛翔”的隱喻含義

《所羅門之歌》以奶娃在北方不解的“飛翔”情結開始，到在南方發現家族的“飛翔”神話，最后實現自己的“飛翔”夢想，形象而深刻地展現了這部小說的“飛翔”主題。作者向讀者展示了不同類型的“飛翔”，并賦予它多重隱喻含義。莫里森認為“飛翔”既是勝利，又是冒險和悲劇。她在這部小說中賦予“飛翔”以新意，認為自由和愛才是“飛翔”的雙翼。莫里森以“黑人飛翔”的泛神論思維方式成功地刻畫了黑人的悲慘命運和精神回歸的勝利，產生了震撼人心的藝術效果。

1.逃避，逃離

作為非洲傳統文化的象征之一，飛翔已是黑人民族的一種信仰。飛翔其實是黑人民間傳說，這個傳說是蓄奴制時代南方黑奴反抗種族主義的奴役和壓迫，尋求自由的理想寄托。③ 遭受身體和精神奴役的黑人出于對家鄉的思念，對自由的渴望和不堪忍受奴隸主的壓迫，幻想自己能長出一雙翅膀，像鳥兒一樣飛回故鄉非洲。飛翔的神話寄托了黑人回歸故里的希望。“飛人”意味著自由人，它又表達出黑人逃離奴隸制回到非洲做“自由人”的向往。在早期的黑人奴隸敘事中，就有一群黑人集體飛回非洲的故事。④ 在美國黑人民族傳統中，黑人常用“飛翔”來神話出逃或死亡。通過飛翔，黑人可以逃離不堪忍受的現實痛苦。但他們的飛翔是消極的，表現出一種缺乏文化根基的無助狀態，是黑人的悲歌。

《所羅門之歌》是以“飛翔”開始的，黑人保險推銷員羅伯特·史密斯插上藍色絲綢翅膀從一家白人慈善醫院的頂樓悠然“飛”向空中，醫院內外有許多人屏聲圍觀，在這莊嚴肅穆、充滿宗教儀式色彩的氛圍中，在眾目睽睽之下這位黑人沒有飛過終生向往的蘇必利爾湖，而是“啪嗒一聲完蛋了”，愚蠢至極。作為暴力組織“七日”的成員，史密斯幻想飛離現實世界，逃避種族主義跳樓而死，隱喻了借助暴力行為來維持白人和黑人數量上的一定比例不能幫助史密斯找到黑人民族通向自由和平等的出路，不能實現真正意義上的“飛翔”。但另一方面，史密斯的“飛翔”卻使奶娃母親獲得了住院分娩的權利，奶娃有幸成為白人醫院誕生的第一個黑人嬰兒，他的“飛翔”也代表著爭取種族平等。

奶娃的祖先所羅門因不堪忍受弗吉尼亞甘蔗種植園主的奴役和壓迫，在故鄉和妻子兒女之間，所羅門選擇了故鄉，選擇飛回非洲，他的“飛翔”隱喻他成功地逃離了奴隸主的壓迫。這種具有傳奇色彩的“飛翔”使所羅門擺脫了奴役生活，逃離了現實的困境，卻給未能逃離的人留下刻骨銘心的傷痛和無望，造成了幾代人心靈上的創傷：所羅門的“飛翔”拋棄了妻子萊娜和二十一個兒女，萊娜看見所羅門起飛的那一剎那便癱倒在地，生活的重擔全都壓在了她身上，她不僅要獨自撫養孩子，要在令人窒息的棉花地里勞作、掙扎，還要無條件地充當白人老板的泄欲對象。萊娜日夜哭咽、尖叫，直至完全喪失理智發了瘋。

小說中的“飛翔”還隱喻愛情、親情，人情的缺失。男性對女性的漠視，父親對家人愛的淡漠、消逝，是一種精神上的“飛離”。奶娃的父親林肯·戴德為了家產娶了他母親露絲，但婚后打罵折磨他母親，使她二十歲就過著孤獨的生活；他甚至厭惡自己的女兒，讓她們在毫無生機的制作紅絨布玫瑰花中消耗青春，一天到晚破壞她們的體面、才智和尊嚴；拒不相認自己的貧困的妹妹彼拉多，說她是毒蛇。奶娃也從沒有愛過自己的母親，即便在夢中夢到媽媽處于危險中，也不去伸手相救。奶娃的大姐就質問奶娃什么時候關心過她們母女？從小到大他都在使喚、命令、批評她們。她們為他洗衣、做飯、整理房間、逗他開心，他卻沒有一點回報。奶娃甚至把女友比作“之所以把它喝下去只是因為渴了，對你沒有什么害處的”第三杯啤酒。《所羅門之歌》講述的就是丈夫（父親）對妻子和孩子們的拋棄行為，小說中所有的男性都漠視女性的存在，他們不給女性愛情、親情和尊重，在肉體和精神上虐待她們，在女人們的眼里，愛情和親情從男人身上“飛走”了。

2.飛升，精神自由

“飛翔”對于長期處于生活絕境中的黑人而言是一種解脫和夢想，是自由和解放的代名詞，是一種“精神通道”。作為“飛人”后代，奶娃的生活中有許多有關“飛翔”的暗示。在他出生前，史密斯從醫院的樓頂“飛”向空中，摔死了。奶娃的母親目睹了這場恐怖事件而動了胎氣，產前的陣痛開始發作，而他的姑姑彼拉多唱起了“甜大哥飛走了”的歌曲，奶娃是伴隨著“歌聲”和“飛走”而出生的，奶娃出生時就被彼拉多比作一只小鳥。這種預示性的場景和各種意象融合在一起使奶娃的出生與“飛翔”的傳統有著某種神秘的聯系，他是為飛翔而生的黑人民族的后代，暗示著他將肩負起探索當代黑人民族崛起和騰飛的使命；這也為后來“奶娃”去南方尋找先輩的足跡，懂得歌詞的內容、理解“飛翔”的真正意義埋下伏筆。史密斯藍色絲質翅膀給奶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為奶娃一直對“飛翔”十分癡迷，四歲的時候發現了史密斯在世時發現的事實—只有飛禽和飛機才能飛，就對自己失去了全部的興趣。伴隨奶娃的成長，白孔雀的意象多次出現，它是奶娃向往通過占有金錢融入白人社會的象征。孔雀雖體大健碩，艷麗無比，但飛不高，原因是她那綴滿寶石的大尾巴把它壓下來了。所以奶娃好友吉他當時就一針見血地指出：“你要飛嗎？你得先把那些壓在你身上的玩意兒去掉。”⑤ 孔雀的大尾巴正如拜金主義者對物質財富的貪婪，只有徹底拋棄各種物質欲望，黑人才能獲得精神上真正的“飛翔”。

彼拉多就拋棄了物質追求，實現了心靈上真正自由的翱翔。彼拉多熱愛自然，崇尚自由，歌唱生活，始終與自然保持著親密和諧的關系。她小時候在父親的牧場“林肯天堂”自由成長，長大后整個人看起來像高高的黑樹，身上帶有森林的氣息，嘴里總是咀嚼著一根小棍。她的屋后緊靠著四棵特大的松樹，她用樹上掉下來的松葉填塞褥墊，通過觀察天空判斷時間。她的名字彼拉多（Pilate）看上去像一排小樹中高貴、挺拔、有壓倒一切氣勢的一株大樹。在文學隱喻中，尤其在黑人的傳統文化中，樹是具有特殊象征意義的意象，它可以溝通生者和死者的世界。她的名字暗示她將是黑人民族文化的捍衛者，像大樹一樣庇護著自己的民族。在白人的世界里，她就是有壓倒一切氣勢的大樹；在黑人世界里，她就是引領人們走向獨立、自由的領航人。體現精神傳承性和影響性的彼拉多給了奶娃家庭的溫暖，她給他講祖先的故事、唱民歌，給他煮有生以來最可口的雞蛋，使他的民族意識一步步蘇醒。彼拉多通過不斷地唱著“甜大哥飛走了”這首黑人傳統歌曲和講述其他口頭的非洲故事給奶娃傳授了黑人文化，激起了奶娃理解家族歷史和非洲飛翔神話的欲望。

“奶娃”這個綽號蘊含著深深的寓意。由于他母親對他的哺乳時間比較長，他被戲稱為“奶娃”，象征著過度溺愛和營養，也象征著他的不成熟以及對婦女的剝削。三十二歲以前的奶娃自私、冷漠、空虛。他沒有愛過什么人，沒有幫助過什么人干活，哪怕是他的母親和姐姐，對女友哈加爾始亂終棄，狠心地看著她因失戀而毀滅。奶娃最初是乘飛機從北方來到南方開始他的旅程的，實際上，這也是一次文學意義上的“飛翔”。奶娃通過南方“尋寶”過程對“姓名”和“飛翔”有了更深刻的理解，通過一首歌謠終于破解了所羅門家族的秘密，知道了自己的祖先不僅會飛而且確實飛走了的事實，從而貼近了祖先文化，理解了本民族的文化。在彼拉多的感召下，在了解自己祖先的歷史之后，奶娃的精神面貌發生了巨變，靈魂也得到歷練，實現了精神自由。他拋棄了往日富家公子哥的做派，從一個長期依靠家人，以自我為中心的人變成一個富有責任心和同情心的真正男子漢。他學會了如何去關心和寬恕別人，關心那些曾經被他忽視的人，尤其是女人。在“尋寶”的旅途中，他反省并自責了自己對母親、姐姐、女友冷漠和拋棄行為。當甜姐兒給他搓背洗澡時，他首次主動要求給她搓背。奶娃保留了哈格爾的頭發作為紀念，也作為他對女性虐待的自我譴責和追悔。

3.愛的升華，回歸

在奶娃的飛升過程中，彼拉多起到了決定性的引導作用。在她的指引下，奶娃踏上了南方的尋根之旅，最后也是她的愛成了奶娃實現“飛翔”的翅膀。在奶娃完成他的尋根之旅后，彼拉多也完成了她領航員的指引使命。在小說的最后，彼拉多在跟隨奶娃重返故里的途中，為了奶娃而被吉他誤殺，倒在所羅門當年縱身飛躍的巖石旁。臨死前，她對奶娃說了最后一句話：“我希望我能認識更多的人，我將永遠愛他們所有人。如果我認識的人越多，我將愛得更多。”⑥ 彼拉多以生命的代價將傳統文化的精髓與愛傳遞給了奶娃，讓奶娃領悟到了的飛翔奧秘，“現在他明白他為什么這么愛她了，無需離開地面她就能飛起來”，她是因為懂得如何去愛和承擔責任，生命才變得有意義，雖然沒有飛回非洲，但是一直達到精神和心靈的自由而幸福生活著。彼拉多的“飛翔”是愛的升華，她是不用離地的飛行者。她的名字“Pilate”（彼拉多）讀起來是“Pilot”（領航員、飛行員），她的名字就賦予她飛翔的天賦。

面對彼拉多的死亡，奶娃為她唱了一首挽歌，這也是一種無私愛的表現，是奶娃以前從未對別人做過的行為。奶娃明白了“飛翔”的真諦，認識到了真正的“飛翔”而不是逃離后，面對吉他的槍口，決定用愛來包容吉他的恨，從當年所羅門起飛的跳臺毅然縱身飛起。奶娃最后終于明白：“如果你把自己交給空氣，你就能駕馭它。”奶娃縱身的剎那象征著他的回歸，他拋棄了物質追求而獲得了精神自由。這正好從反面解釋了他原先不能起飛的原因：負累太多。莫里森在描寫奶娃的“飛翔”時，認為他是擺脫了白人主流文化的束縛而追求精神獨立與解放的“飛翔”。在“飛翔”的過程中，他完成了對黑人歷史文化和自我的重塑。“有一只鳥在彼拉多的新墳上啄起一個亮閃閃的東西，然后飛去了”⑦，奶娃在飛翔中加入祖先的行列。彼拉多和奶娃的“飛翔”本質上是對黑人文化的回歸，融于自然，獲得精神上的自由。融于自然，天人合一，一直是黑人傳統文化的精髓。

4.托尼·莫里森矛盾的“飛翔”情結

飛翔神話幾乎出現在莫里森所有的作品中，尤以《所羅門之歌》最為典型。莫里森對“飛翔”具有不解的情結，她認為它是黑人的天賦之一，黑人傳統文化的象征，但她對它的情結又是矛盾的。“飛翔”象征著一種精神的勝利，但《所羅門之歌》也揭示了飛翔的負面影

響—— 一個人的飛升要以子女和他人的犧牲為代價。莫里森自己也承認：“飛翔”也包含著另一個意義，即對他人的拋棄。⑧ 莫里森在一次談話中談到《所羅門之歌》的創作時說：“這是黑人生活的一部分，一種肯定的、神奇的事情，但卻要為此付出代價——代價是孩子。孩子們知道了他們是誰，孩子們記住了，帶著一半榮耀，一半指責。這是《所羅門之歌》中的一點：所有男子都離開了身邊的人，孩子們記住了這些，為之歌唱，使之神話，并使之成為家族歷史的一部分。⑨ 莫里森一方面肯定“飛翔”所象征的獨立、自由；另一方面指出在獲取自由過程中婦女和孩子所付出的慘重代價，這一點值得所有追求自由的人深思，也使莫里森的作品具有更寬闊的視野。從小說的標題“Song of Solomon”來看，我們也可略窺作者的寫作意圖。“Solomon”可拆解為“solo”和“man”，solo的詞義是“獨奏、單獨飛行”。所羅門這個黑人民族英雄只能達到自己的自由，不能帶領其他同胞共同擺脫奴隸制的束縛，所以從該書書名可以看出作者的反諷效果：不是謳歌，而是譴責。“甜大哥飛走了”這首歌謠實際上是一首妻子、后代唱給離去的父親的歌謠，吟唱的是被拋下的妻子和孩子們的悲哀與無助。莫里森對在兩性間采取逃避策略、離棄而不負責任的生活態度進行了含蓄的批評。⑩

小說的結尾奶娃從當年所羅門起飛的跳臺毅然縱身飛起，這“飛翔”既是勝利又是悲劇的尾聲，這里奶娃的起飛是死亡和新生的隱喻。尼柯爾在《悲劇論》中說：“死亡本身無足輕重……死亡是不可避免的，死亡什么時候來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在死亡面前做了什么。”{11} 奶娃在死亡前找到了自己祖先的真實姓名，了解了家族的源頭和歷史，融入了黑人民族，繼承了彼拉多的觀點，拋棄了物質世界而融入了精神世界。在決定“飛翔”的那一剎那，他看到了“死”所具有的那種自由含義：沒有束縛、苦難和折磨，回歸了滋養和孕育了黑人民族的黑人文化。我們在哀悼奶娃肉體死亡的同時，無不在慶祝他精神的勝利，而且“肉體的失敗往往在精神的勝利中獲得加倍的補償”{12}。

三、結 語

黑人民族“飛翔”的向往最終在奶娃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他的飛翔不是逃避奴隸制（所羅門的飛翔），不是逃避壓力和內疚（史密斯的飛翔），也超越了個人對精神自由的簡單追求（彼拉多的飛翔）。他的飛翔象征著黑人民族的新一代不但擺脫了物質至上的白人主流文化，也擔負起發揚黑人傳統文化、開拓未來新生活的責任。小說對廣大黑人同胞起到了教育作用，教導他們黑人不必夢回非洲，要繼承黑人文化傳統來促進民族的振興和發展，要在自己立足的土地上尋求“飛翔”。

① David L. Middleton. Toni Morrison?蒺s Fiction： Contemporary Criticism. New York： Garland， 2000， P112.

② 王諾.生態與心態：當地歐美文學研究[M].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07：176.

③ 李昕.“飛翔”：回歸黑人文化——《所羅門之歌》主題闡釋[J].渤海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4，（01）：39-42.

④ 曾艷鈺.論托尼·莫里森對黑人文學傳統的繼承與發展

[J].湘潭師范學院學報，1999，（02）：47-50.

⑤⑥⑦ 托尼·莫里森.所羅門之歌[M].胡允桓譯.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09：182，346，347.

⑧ Shange， Notozake. Interview with Toni Morrison. American Rag. November 1978，P48.

⑨ Nelie，Mckay.An Interview with Toni Morrison.Contemporary

Literature，1983，P417.

⑩ 唐紅梅.種族、性別與身份認同[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6：169.

{11} 朱光潛.悲劇心理學[M].合肥：安徽出版社，1996：272.

{12} 劉紅.兩難的處境，悲壯的抗爭——《所羅門之歌》的悲劇精神[J].安徽文學，2007，（04）：28-29.

基金項目：本文系宿遷學院科研課題《民俗學視覺下的托尼·莫里森小說研究》（2012ky26）階段性研究成果之一

作 者：李 莉，碩士，宿遷學院講師，主要研究方向為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英美文學。

編 輯：魏思思 E-mail:sisi123_0@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