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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煙一斛

2012-04-29 00:00:00不知深淺
穿越·COS 2012年3期

×相見歡×

季沉煙再見到一斛,已是五年后了。這年皇帝病重,幾個皇子明爭暗斗,世道不大太平,只有一些郁郁不得志的文人還抓著酒杯不問政事,整天花前月下。季沉煙和他們不大一樣,卻與他們混跡在一起。這夜酒到酣處,季沉煙倚在畫舫邊,遠遠見到那么一個人,一身的黑衣像夜鷹似的,在紅燈水影里踏著玄武湖的水面飛掠而過。

季沉煙望著他,他在急速的移動中竟注意到,身影沒進黑夜之前回首看來一眼。

那一眼好似星辰落九天,季沉煙竟望得有些傻愣,身后有人拍他的肩,他回頭去,還未來得及說什么,忽聽得舫外一片嘈雜,有官兵從岸邊跑過,也有乘船靠近了,叫畫舫靠岸檢查。

拍季沉煙的是李岳,這人已經徹底醉了。季沉煙扶住他,看見官兵氣勢洶洶地沖上來搜查,從李岳懷里摸出一錠銀子,塞給一個過來的官兵,問:“官爺,這是怎么了?”

這官兵印堂發紅,見到銀子兩眼發亮,偷偷收了銀子,說道:“有刺客從皇宮里跑出來了。”

他打量打量面前二人,見是兩個醉醺醺的文弱書生,也不搜身,直接走了。

酒宴被這么一攪,大家都沒了興致。季沉煙回了家,洗漱一番爬上床鋪,卻把窗戶留著沒關。才剛剛被瞌睡侵襲,就聽見有人關窗的聲音,他睜眼一看,果真是一斛。

季沉煙坐起身來,笑道:“在畫舫上見一個人臉上刺青,就猜是你。想你見到我必是要跟來的,果真來了。”

一斛坐到他床邊,猶豫一會兒伸手過來,見季沉煙沒有動,便把他散落的鬢發撩起攏到耳后,忽地一笑:“你這么多年可一點也沒長高。”

換作五年之前,季沉煙必要暴跳而起,指著一斛的鼻子大罵一番,而今日他卻只是微微笑起來,看著一斛不說話。

一斛挑眉,道:“這五年里發生什么了?你怎會在宮外與這些不得志的文人一道喝酒取樂?”

季沉煙搖頭笑道:“不提這些。你進宮原是為了探望我?倒害你白跑一趟,還被官兵追趕許久。”

這次輪到一斛不說話了,也只是看著他笑。季沉煙被他笑得沒法,只得說:“睡了,睡了,我與一斛兄多年不見,今夜須得抵足而眠。”

一斛便脫了外衣鉆進被窩,遠遠對著蠟燭扇去一掌,屋里便暗了。

×滿宮花×

季沉煙與一斛相識,是在十一年前。那年季沉煙十一歲,一斛十五歲。季沉煙的父親原是朝中大臣,以文筆出眾得皇帝賞識,便叫他將幼子季沉煙送進東宮,做了太子伴讀。

一斛當時是太子的一個侍衛,太子與季沉煙同年,算月份比季沉煙還小,很喜歡季沉煙。因著季沉煙長相清秀端莊,他就特地挑了個長相俊朗的侍衛給季沉煙,便是一斛。

季沉煙住在東宮一處偏院,使喚的丫頭有一排,侍衛也有一排,但只一斛一個貼身守著,沒過幾天兩個人就混熟了。季沉煙那時候膽子大脾氣壞,受夠丫頭們對他言行舉止的提醒嘮叨,就叫一斛把伺候的丫頭換下,睡他房里的腳踏。一斛看起來規規矩矩,骨子里卻也是個不省事的,竟真睡到季沉煙房里。一斛心眼比季沉煙多,暗地里給了別的下人一些好處,又拿一些精巧玩意兒哄了被換下的丫頭好幾天,這事情也就沒有傳到上面去。

再后來季沉煙偷偷讀了些雜書,無非怪力亂神之類,卻嚇得不敢睡,便叫一斛偷偷到床鋪上來陪他睡。季沉煙第一個晚上還有些不習慣和人一道睡,然而早晨醒來竟發覺自己一條腿橫在別人肚皮上,而一斛依舊睡得香甜,毫無所覺似的,也就放開了。冬天沒到的時候季沉煙曾打算一個人睡,睡著覺得不習慣,又叫一斛上床鋪來。季沉煙拿了冬天怕冷做借口,一斛聽了只盯著他笑。一斛半夜會起來給他蓋被子,季沉煙卻不知道。

再后來是春天剛來的事情了。那年季沉煙十二歲,慢慢的身體開始長開。他認識的人里也有十二歲就收了房里人的,然而他身在東宮,不方便。更嚴重的是季沉煙在這這方面只懂一點點,一天早晨起床來,覺得自己不大對勁兒,還以為是生了病,忙叫一斛去找太醫。一斛掀開被子一看,簡直要笑得直不起腰來。

季沉煙見狀又急又怒,幾乎哭出來。一斛看著他的眼睛,慢慢伸手過去說:“小主子,我來給你治治。”

后來幾年宮里曾有宮女和外人私通的,又有宮女毒死了主子自己又跳了井的,管事的公公干脆減少了伺候的宮女。又因著季沉煙的父親那時被降了官,他這邊就只剩下一個掃地的丫頭和一個耳朵不好的嬤嬤。侍衛倒是只減了一半,一斛從中做了手腳,留下的都是他的心腹。季沉煙做事情便更加大膽,到了夏天也叫一斛繼續陪睡。這樣待太子長到十六歲,季沉煙和一斛也已經一起睡了好幾年。

太子十六歲的時候尤其貪玩,常溜出宮去。有一次太子叫上季沉煙和其他書童,說要一塊兒溜出去玩。

季沉煙心里歡呼雀躍,然而又覺得不安全,便帶上了一斛。

出了宮,這一群公子哥兒比誰都好奇,季沉煙許多年沒有上街,看著街邊地攤都覺眼花繚亂。他還知道注意著其他人,可惜身體比旁人都要矮一些,街上人一多,他竟被沖散離開了大部隊。

季沉煙在一群人中找不到方向,胡亂轉了幾圈,不由慌了——這樣下去他怕是連回宮的路都找不著。

而后一只手伸過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你去哪兒呢,小主子。”一轉頭,便見一斛笑瞇瞇地看著他。

季沉煙見了一斛,頓時覺得自己找到了回家的路,抓緊了他道:“快,咱們回宮!”

一斛道:“你才出來呢,這就回去?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季沉煙看一斛低著頭,兩只眼睛里都印著自己,便不自主地點頭。一斛帶著他穿過好幾條街,到了比較荒涼的地方,又走了一會兒,轉回頭來對季沉煙神神秘秘地笑一笑,拉著他跑進一家簡陋的茶樓里。

一斛帶著季沉煙坐在粗糙的木頭桌子邊,對著賣茶的大嬸叫道:“來兩碗好茶!”

那邊應了一聲,沒過多久就有一個小姑娘送茶來,怯生生地放下碗,一扭身就跑了。季沉煙沒注意那姑娘,對著茶碗看來半晌,道:“一斛,這茶著實……太有特色,我……”

“民間能有什么好茶,當白水喝就是了。”一斛說,“我帶你來看剛剛那個姑娘的,你覺著她怎樣?”

“色如春花,身如楊柳,豆蔻含苞,別有一番風情。”

一斛得意道:“我就猜誰都會喜歡她。”

季沉煙問:“你喜歡她嗎?”

一斛道:“我喜歡。”

季沉煙不知為何,忽地有些不高興了。

×一痕沙×

直到他們回宮,季沉煙都是悶悶不樂的模樣。一斛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問了兩次,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一斛也就不問了。兩人關系原是很好,幾乎不分主仆,然而這次季沉煙心里卻覺得一斛有些恃寵而驕了,便有些疏遠一斛。

一斛混不在意似的,依舊白天跟著他,晚上陪睡。

那賣茶姑娘的事情后來兩個人都沒再提,季沉煙也就慢慢淡忘了,兩人又重新好起來。太子依然跑出宮玩,時常叫上書童。季沉煙后來已經沒了出宮的興致,然而太子的興致總比他的興致重要,只得叫了一斛跟著出宮。

太子常往妓館跑,金陵有個妓子叫燈雨的,賣藝不賣身,在這一帶艷名遠播,會唱曲子,會跳舞,也會作詩。太子去了便要書童們與她對詩,季沉煙往往不大樂意,如此忍了幾次,終于直接對太子說:“微臣不愿。”

太子就叫他自己玩去,面色不大高興了。

季沉煙也不怕,帶著一斛出了妓館,找了間茶館坐了,喝了一會子茶,見天色差不多了,就回宮。

一斛領著他打小路走,小路上景致好些,季沉煙也喜歡。

走著一斛忽地說:“小主子,今兒個要是太子真生氣了,你在宮里怕是呆不下去了。”

“呆不下去就回家去,參加科舉,找個遠遠地方的小官做。”

“你倒是豁達淡泊。”一斛說,“你走了,就丟下我?”

“怎么會忘了你。我也在宮中待了這許多年,求太子賞個人想也不會難。”

季沉煙說著竟樂起來,望著遠遠的地方道:“然后我們都去小地方做官,我當縣官大老爺,你就是絕世好功夫的捕快,治理一地風調雨順,慢慢在那里過了許多年,然后就老了。”

“就這樣老了?”一斛失笑道,“你不娶老婆生孩子了?”

季沉煙頓時想起賣茶姑娘,有些不高興,不說話了。一斛見他一臉不豫,忙靠近了他說:“行,我不說這個。你頭發都給風吹散了。”

季沉煙伸手攏攏頭發,沒弄好。一斛的手伸過來,慢慢給他理順頭發。季沉煙給他摸頭發摸得很舒坦,懶懶地靠著他不想動了。

一斛輕輕說:“小主子……季沉煙……”

季沉煙笑起來:“你叫我名字還挺好聽的,我就不怪你亂了規矩。”

一斛心說規矩早被咱倆亂光了,嘴里卻不說什么,只看著季沉煙。季沉煙卻不看他,看著自己的手指尖兒。

一斛聞到他頭發的味道,慢慢把腦袋湊近了季沉煙的腦袋,季沉煙抬頭看看他,給他親了個正著。

季沉煙暈暈乎乎地想,這叫斷袖之癖,他知道。這可怎生是好,原本一斛這個朋友要做一輩子的,可是他爹怕是不會喜歡一斛了……

想到這里他猛地驚醒過來,推開一斛捂著嘴巴和心口撒開腿狂奔逃開。一斛在后頭先是沒動靜,后來追著叫他。先叫“小主子”,然后叫他名字。

那天他們回去時天已半黑,季沉煙跑扭了腳脖子,是趴在一斛背上回去的。他著實有些累了,在一斛背上昏昏欲睡。一斛帶著他摸進宮,回了季沉煙住的地方,把他安置好。

季沉煙竟就隨他安置,迷迷糊糊中聽見一斛叫老嬤嬤找了些藥,給他把腳脖子揉了揉。然后有人叫一斛出去,一斛低頭在他耳邊輕輕道:“我再也不做那種事了,你等我回來再睡,今晚冷。”接著就出去了。

季沉煙半睡半醒,沉在一種雀躍又驚慌的陌生情緒中,聽一斛說完沒有回答他,心里記著等他回來,卻不知不覺睡著了。那時候他還不知道所有平靜溫柔的日子都到了盡頭。

×落花時×

季沉煙第二日宿醉醒來,看見一斛睡在身邊,比起五年前滄桑許多,眉眼因此深邃許多,壓著季沉煙的頭發睡著,被季沉煙看了一會兒,就睜開了眼睛。

“早晨要吃什么?”

“小主子賞什么便吃什么。”

“那便起來洗漱了,隨我去巷口喝碗豆漿。”

一斛便起床,季沉煙找了自己的衣箱,只有一件便宜裁的衣裳大出幾號,季沉煙拿著出去,見一斛在院子里脫了衣裳,打了一桶井水劈頭蓋臉地澆了下去。

“這做派像個大俠。”季沉煙評價道,看見一斛背后一些陳年的傷痕,不禁問:“那時他們打你,你疼嗎?”

五年前的那個夜晚,太子外出狎妓給三皇子抓到尾巴,告到皇帝那里去了。太子也不知道怎樣托推的,最后一斛成了替罪羊。一斛被抓去審問一番,竟一個人把事情全擔了,說是自己騙了太子出宮玩樂。皇帝大怒,但因一斛的父親原是護駕身亡的功臣,便只流放了一斛。

那時季沉煙只得到一次機會去牢里看他,一斛見他來了,把囚服袖子拉下來遮住了胳膊,但臉上有一個燙傷遮不住,季沉煙盯住了猛看。

季沉煙轉過臉沖著獄卒發脾氣,叫他們開了門,鉆進牢房里掀一斛的衣服。一斛哪里肯給他看,兩個人扭了半天,最后一斛給他碰到傷口,疼得一時松了手。季沉煙“刷”地撕開一斛的衣襟,仔仔細細看了半晌愣是沒見到一塊好肉,臉色更沉了。一斛怕這小祖宗在牢里撒潑,忙抓住了他的手。

“你……你受苦了。”季沉煙卻沒有顧得上去責問獄卒,只低聲道,“既然你最后還是屈打成招了……你,你怎么沒有早早承認,少受點苦……”

一斛失笑道:“我承認不是因為怕苦,是因為再查下去你也會被查出來的。即使查不到你,皇上怪罪了太子,也對你的前程不好。”

實際上一斛身上的傷大半是太子給的,是為了逼他背黑鍋。一斛開始不愿意,最后是個太監偷偷在太子耳邊說了什么,太子把季沉煙搬出來要挾,一斛才乖乖在皇帝面前認罪了。此刻一斛掂量掂量自己在季沉煙心里的分量,覺得沒那么重要,又怕萬一季沉煙找太子鬧事,于是這些事一斛就不說了。

季沉煙又盯著他臉上那傷,眼睛紅了。

一斛連忙又笑笑,說:“你看這傷痕,像不像一頭狼?等以后疤掉了,我就去刺青。過幾年偷偷回來找你,你一眼就知道是我。”

季沉煙說:“那我等你回來,這次你可真要回來。”說完竟哭了。

一斛看他哭,笑不出來了。

現今季沉煙問他,他又能笑了,說:“身上的傷倒沒什么,只是當初你的眼淚沾上去,臉上疼,疼得我都要哭了。”

季沉煙有些不好意思,勉強把臉板住,說:“那你這五年怎么過來的?”

“我先在南疆養了一年傷,后來刺了青,還拜了一位師傅,又學了些功夫。今年春天師傅他云游去了,我便來找你。”

說完又反問:“那你呢?”

季沉煙道:“你做了替罪的,我第二天才知道,要去找太子討個說法,太子卻來找我了。”

當時太子找來,是為了對付三皇子。季沉煙熟讀戰國策、孫子兵法之類,是伴讀中最為聰慧機敏的一個,平日里太子有什么小事情也都找他商量,這次事情大了,太子也還找他商量。

季沉煙靜靜聽太子說了一大堆話,許諾了一大堆好處,他反問太子:“那我的一斛呢?”

太子道:“待你幫我鞏固地位,我給你二斛、三斛直到十斛。”

季沉煙默默想,他只說了要一斛啊。但他面上不動聲色,點頭道:“要臣做什么,太子只管吩咐。沉煙必定鞠躬盡瘁。”

季沉煙第一次干這種勾心斗角的勾當,竟做得十分好,過了半年,三皇子便被派遣到邊疆去了,這下場無異于一場流放。

“太子有意留我做他心腹,我不愿意,他軟硬兼施勸了幾次,就生了氣,叫我出宮了。我爹那時又升了官,怕我害他降官,就不要我這不孝子了。”

季沉煙說著倒也輕輕巧巧,一斛記起五年前那個壞脾氣的季沉煙,就算養的花兒蔫了也是要臭著臉好一陣子的,便覺如今他必是受過苦了。

季沉煙見他站著不動,說道:“你洗完沒有?咱們吃早飯去。”

×夢江南×

季沉煙帶著一斛走到巷口,正是豆漿攤子忙碌的時候。季沉煙眼尖瞅見李岳站在前頭,忙跑去叫他多打兩份,三個人坐到隔壁賣燒餅的竹棚子里坐下。

這李岳昨兒醉得厲害,今兒卻神清氣爽,見了季沉煙也不問身后多出一人是誰,自管說道:“沉煙,昨晚發生大事兒了,你知道不知道?”

季沉煙眉梢一跳,說:“李兄請講。”

李岳道:“昨晚月黑風高,有一位江湖人士潛入宮中,刺殺太子未遂,跑了!”

“刺殺太子?你怎知他不是去東宮與哪個宮女幽會?”

李岳拍案道:“太子身中一劍,那人當是刺客無疑!”

季沉煙看向一斛,一斛正在喝豆漿,什么反應也沒有。季沉煙便也低頭慢慢喝光了一碗豆漿,又吃了一塊燒餅,起身回去了。

一斛三兩口吞下他第三張燒餅,緊跟著季沉煙走。李岳一個人剩下,便拉住了一位路人,開始拍案說故事。

季沉煙回了自己的屋子,見一斛跟進來,說:“把門關上。”

一斛照做。

季沉煙問道:“一斛,你老實交代,你究竟回來做什么的?”

一斛笑道:“找你的。”

“找我你用得著刺傷太子?”

一斛慢慢道:“我不僅要刺傷他,我還要殺了他。太子行事狠厲乖戾,你爹與我一位叔叔這些保守的大臣都支持四皇子上位,太子已經打算采取行動。他的第一個目標就是你家,你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覺得他會放過你?”

季沉煙說不出話來。一斛走近了,摸摸他的頭發,說:“當初你費盡心思把三皇子送到邊疆去了,你多討厭他啊,難道你就從沒恨過太子嗎?”

季沉煙還是說不出話。過了半晌他才說:“近些年我結交了許多江南風雅人士,原打算等你回來,咱們一起去江南定居。”

一斛笑道:“好,等我完了這件事,我們去江南。你是世外高人風流雅士,我是世外高人身后的護衛。”

“當年你帶我去看的賣茶姑娘,她被我的一位友人娶了,去年難產故去,留下一個孩子,很是聰慧可愛。”

“真是可惜了,原先我很喜歡她,覺得她與你挺配,原想讓你見一見,以后娶做小妾的。”

季沉煙這時竟有些語塞,想起當年自己曾誤會并鬧過脾氣,不由把眼睛轉開,不看一斛了。

過了一會兒季沉煙又道:“還有一件事,一直想告訴你。我……”

他遲疑著拖沓半天,一斛便說:“等我們去了江南,慢慢聽你說。”

季沉煙又不再說話了。

下午一斛出門去,回來時說已經約了一條船,待他們準備好,便能動身去往江南了。

季沉煙點點頭。他正在抄書。這是他這些年賴以為生的工作,因寫得一手好字,生意常常不錯。一斛見他挺忙,便取了一支狼毫,鋪開宣紙,與他一道抄起來。

晚上季沉煙買了壺酒回來,沒有見到一斛,只得自己坐到院中喝酒。天上沒有月亮,他抬頭看看夜,輕輕地嘆出口氣來。

×撥香灰×

一斛走了,沒回來。季沉煙等了兩天,等來了刺客被抓到,三日后午門斬首的消息。李岳有了新話題,拉住人就說。季沉煙被他拉住五次,聽了五次,一句話也沒有說。

季沉煙在東奔西走,想得到進入死牢探望犯人的機會。昔日幾位做官的好友現今都把他關在門外,現今的好友又都幫不上忙。季沉煙一個人終日忙碌,卻絲毫辦法也沒有。

最后季沉煙去當鋪,當掉身上一塊玉,還是當年進宮時母親掛到他脖子上的。拿了些銀子季沉煙便去大牢,塞了錠銀子到衛兵手里,才被放進里面。季沉煙小心避開獄卒,往死牢那處去,看見死牢的衛兵,覺得有些眼熟。

那衛兵印堂發紅,見到銀子兩眼發亮,二話不說收下,和另外一個衛兵說了兩句,帶了季沉煙進去。

“俺老家東北,家里有個老母,病重,俺缺錢。”衛兵說,“俺們也做了兩回生意了,你下次還想做什么生意,盡管來找俺。”

季沉煙連聲應著,跟衛兵來到一處牢房前。衛兵說:“喏,人。”

季沉煙問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找誰?”

衛兵道:“這里活著的就他一個,原本還有一個,昨天尸體被拖出去了。”

季沉煙走近一看,果真是一斛。一斛顯然剛遭到刑訊,一身的血汗,躺在草堆里不省人事。季沉煙看了一眼不敢再看,想問什么又不知從何問起。

衛兵道:“他還有得受呢,三天之內不會死,你盡管放心。”

季沉煙聽了更不放心,止不住輕聲喚道:“一斛,一斛。”

一斛沒動靜。季沉煙抓住衛兵的袖子道:“他不會……你開門讓我進去瞧瞧!”

衛兵說:“成,再添些銀子唄。”

季沉煙給他最后的銀子,衛兵便開了門,季沉煙跑進去看一斛,看他昏迷中也皺著眉頭,不知道身上的傷有多疼。

季沉煙伸手給他擦擦臉,又喚道:“一斛,一斛。”

這次一斛有些反應,微微睜了睜眼,也不知看清季沉煙沒有,又閉上了。

季沉煙向衛兵道:“他不會要……他當真能熬到三日后?”

衛兵道:“問刑的都是老手,心里是有譜的。不過凡事難免有些例外,之前死的那個原也是要等幾日后問斬的。但你先放大半的心,一般不會問斬前死了。”

季沉煙道:“我把銀子都給你了,請你多照應他一些。還有三天,我還能想想辦法。”

衛兵連聲說好。

季沉煙想不出什么辦法來,急上了火。走回家時又被李岳拉住,李岳先把些新鮮事說了,見他嘴角燎泡,問道:“沉煙兄怎么了?”

季沉煙自不便與他說明情況,嘴上說著沒什么,面色依然焦急凄惶。

李岳道:“沉煙,你有什么好愁的,你瞧你,再不濟還有個當官的爹,雖逐你出門,你上門去求情怕也不會不念情分。哪里像我們,家境貧寒,空腹有經綸,胸懷大志,卻不得重用……”

季沉煙只聽了上半句,向李岳道一聲多謝,急急往季府的方向去了。

在角門上同門房說了幾句話,門房果然還念著他也是季家的少爺,請他在屋里坐了,遣人去通報老爺。過了會兒便回來說,老爺叫小少爺進去。

季沉煙隨人進了院子,卻無心看周遭景狀。這里是他幼年熟悉的地方,但在東宮多年,他已淡忘這里許多。直到見到書房中的父親,還有被父親喚來的母親,他才驚覺自己離家十載有余,心里不禁酸澀。

“爹,娘。”季沉煙沒有踏進書房,只在門邊停住,輕聲喚道。他母親頓時落淚,幾步上前來抱住兒子,哭了半晌,才松開他,將他拉進書房,說:“你爹和我一直等你悔過好了,自己回來。你不要怪你爹,他原不想趕你出門,只是旁人眼色雜言防也防不住……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他父親也摸摸兒子的頭,面色甚是欣慰。

季沉煙雖然也沉浸在久別重逢的情緒中,卻沒把一斛的事情忘了,見他爹臉色好,便道:“爹,我這次回來,是因為太子……”

“你回來得正是時候,太子行事狠辣,不是為君之道,我與尚書大人都覺得四皇子才是繼承皇位的最佳人選。前幾日太子遭人刺殺,重傷未愈,此刻正是我等行大義,助真龍的大好時機,你回來可助我們一臂之力。”

季沉煙道:“太子前日遭人刺殺,那刺客既然幫了你們忙,你們可不可以放了他?”

季父愣了愣,問:“難道那刺客是你相熟的人?若是如此,我去與四皇子相商,四皇子求賢若渴,此等俠義之客必將重用。”

季沉煙想一想道:“這個人是我在宮中認識的,我倆患難之交,他對我十分重要。我曾與他相約去江南定居,我心里舍不得爹娘,只得留下盡孝,只求他能去到那處煙柳繁花之地度過余生。”

季父道:“男兒自當胸懷大志,他若不能為四皇子所用,恐怕……若我將你引薦給四皇子,你去求四皇子放他一條生路,四皇子為表求賢之心,或者可以放過他。”

季沉煙一時猶豫。他當初不愿幫太子勾心斗角,現今自然也不愿幫四皇子謀求皇位。

但是想到一斛在牢中血淋淋的模樣,季沉煙還是點頭答應了,說先回去收拾東西,明天過來。于是父子二人約好隔兩日去拜四皇子。

×踏雪行×

第二日季沉煙回了季府,父親帶著他去找四皇子。四皇子在宮外有一座府邸,下人請他們進去,見了四皇子又叫他們坐下,說了一會兒閑話之后季沉煙有些沉不住氣,就把一斛的事情說了。四皇子還是客客氣氣,卻不答話。季沉煙心里急,卻也知道自己惹四皇子不高興了,怕弄巧成拙,便不好再提。

回了季府父親便沖他發火,直說恨鐵不成鋼,自己這聰明伶俐的小兒子如今竟連這等機遇也抓不住。季沉煙道:“我只想救一斛。”

結果昨天客客氣氣把季沉煙領進府的下人今天又客客氣氣把他領了出去。

季沉煙心里竟沒有感覺,回頭看看季家大宅,背起自己的小小一包行囊,回到住了五年的小屋里。

只是一斛的事情卻緩不得,季沉煙走前請那下人轉話給母親,還請母親到父親面前求情,無論怎樣要把一斛的事解決。

季沉煙那晚沒睡,覺得自己忽然不著急了,但想想不知那下人會不會傳話給母親,又不知母親能不能說動父親,想著想著窗外的天就白了。季沉煙盯著外面的慢慢升起的太陽,不知道一斛后天能不能看見它。盯了一會兒聽見敲門聲,起床開了門,竟是母親親自來了。

母親抓著季沉煙的手又要哭,說自己是趁著天色早偷偷來看他,馬上要回去,叫季沉煙與自己一同回去,兩個人一起向父親求情,父親留下季沉煙,他再慢慢想辦法,一斛的事情總能解決的。

季沉煙想,來不及了。看母親抓著他不放手,便答應先跟她回季府。于是母親坐上轎子,季沉煙跟著下人一起慢慢走。

走到半路見到李岳,李岳沒管旁邊的轎子,拉住他說,昨晚那個刺客在牢中死了。季沉煙腦袋立刻就空了,拔腿就往大牢跑。

母親在身后掀了轎簾叫他:“沉煙!沉煙!”

季沉煙頓頓腳步,回頭看她。

母親看看他,拿帕子擦擦眼睛,說:“你……路上小心些。”

季沉煙說:“我去江南,給你寫信。”說完又深深望她一眼,便不再拖沓,轉身跑走。

季沉煙跑到大牢聽衛兵說尸體剛拖出去,大概拋到郊外去了。問了大概的方向就追去,跑了半天看見一個衛兵坐在路邊,印堂發紅。

衛兵道:“我估摸著你要追來,尸體給你,要銀子。”

季沉煙喘得厲害,沒有心思和他廢話,摸摸身上只從頭上摸下根簪子,還是前天母親見他一身寒磣行頭塞過來的。

季沉煙把簪子給他,衛兵笑瞇瞇地接了,指指身后一卷草席,拍拍他的肩走了。季沉煙掀開草席,看見一斛躺在里面動也不動,鼻子酸了。他坐到地上想,恨念果真不是好東西,他們兩個怎么就都放不開呢,之前一斛傷了太子已經足夠,那時就好好去江南過日子多好。又想一斛心眼多,卻到底沒能保住自己,便罵一斛不守信,回來是回來了,卻沒能和他一道去江南。

最終季沉煙嘆著氣背起一斛,搖搖晃晃地往南走。一斛很重,季沉煙背得艱苦。他記起很久之前一斛背著他回宮,最初還算輕松,后來也是深一腳淺一腳。要背負另一個人是多么辛苦的事,季沉煙想,你五年之前毫不猶豫就背起我,現在我也能背著你,無論怎樣咱們去江南。

一斛的身體還溫熱著,季沉煙卻記得自己還有一件事終究沒告訴他,當初為什么不一口氣全部告訴他呢,現在說已經晚了。

季沉煙想一斛的魂魄或許沒有走遠,雖他不會記到下輩子,但自己這輩子是要記著的,說給魂魄聽自己也能稍稍安心些。

季沉煙便慢慢說:“一斛,你先別過橋,你聽我說,你記不記得五年前的事情?我們回宮的時候,走在一條小路上,然后你……

“一斛,那時我不是躲你,我只是嚇了一跳。我爹從小就在我耳邊大罵慕容鳳凰之輩,有些事情我著實不敢做。但是這些年我想開了,你對我頂好,我也舍不得你。我在這兒等了好久,忍著不去江南,就等你回來一起去。

“我不想你做什么護衛,但是我也不知道我要你做什么。我就是想,我們一起住在江南,春天看花,夏天看蓮,秋天看葉,冬天看雪,時常寄些書信給我母親,慢慢過了許多年,就一起老了。當然耕地還是你做,你知道我做不來的……”

“……咳……原來……竟是叫我做……你家傭農……”

季沉煙一驚,腳下險些崴到,結結巴巴道:“一、一斛……一斛你活著……?!”

“……我這條命……就值幾塊金子和一根簪子……”一斛在他背后笑道,“……我之前在這兒……埋了幾塊金子……叫那衛兵幫我混出來……我猜我要是等、等你來救……就去不了江南了……”

季沉煙一時間不知說什么好,只得笑了一聲。一斛趴在他背上,說:“……剛剛我可……都聽見了……你可別反悔……我等了許多年了……”

季沉煙說:“我不反悔。你別說話,我先帶你去找一位相熟的大夫。”

一斛便應了一聲,把臉湊到他脖頸邊,聞著他發間些許汗水味,緩緩閉起眼睛,安靜睡去了。

待一斛再醒來,便見頭頂上是茅草屋頂,屋外有人聲說話,似在向來往的過客打招呼,安靜淡泊地。再看旁邊,便見到季沉煙趴在床邊睡得正香。陽光照在他臉頰上,溫柔地好像一斛曾經落下的親吻。

一斛便彎起眼睛笑,偷偷湊過去,把嘴唇印在他臉頰上。

陽光被遮住,季沉煙便醒來了。他不睜開眼睛,動也不動,卻在一斛離開的時候輕輕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一斛看見季沉煙耳尖發紅,陽光照著仿佛透明,不禁笑出聲音來。他反手握住那只手,感覺到季沉煙慢慢扣住了自己的手指。

他們就這樣握住彼此的手,一直到很久以后。很久以后,皺紋像他們定居之處的藤蔓一樣爬滿歲月,也不曾再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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