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我國醫患關系發生了劇烈變化,醫療糾紛不斷增加,醫生執業環境持續惡化,醫患暴力沖突呈井噴式爆發,醫生普遍感到執業中的人身安全和人格尊嚴得不到保障 。這一現象引發了人們的思考:醫患矛盾究竟是不是解不開的死疙瘩?我們應該為此做點什么?
《中國醫院》近期發表的一項關于北京市5家三甲醫院醫務人員的調查顯示:有2/3以上的調查對象認為工作壓力大。工作超時、加班、值夜班、沒有午休是醫務人員的工作常態。80%的醫務人員表示每天工作在8小時以上,10%的醫務人員每天工作在10小時以上。醫務人員平均每月要值7個夜班,夜班時通常無法休息。絕大部分醫生都表示患者太多,最多的一名醫生一天接診150人次。在492名被調查者中,有273人認為目前的工作令其“身心俱疲”,占到了一半以上。
北京友誼醫院副院長張健說,目前,很多大醫院開設了雙休日門診。但由于醫護人員編制嚴重不足,完成正常工作都顯得緊張,雙休日門診是靠硬加班加出來的。中國醫師協會法律事務部主任鄧利強認為,大醫院醫生的工作負荷已呈“超載”現象。醫院級別越高,工作量的壓力越大。因此,緩解看病難,不能單靠讓醫生縮短休息時間的方法去解決。首都醫科大學衛生管理與教育學院院長王曉燕認為,醫護人員是職業倦怠的高發人群。在我國,醫護人員承受長時間的工作壓力卻得不到相應回報,極易產生身心疲憊、缺乏成就感等職業倦怠的癥狀,導致其工作積極性下降,進而醫療服務質量下降,不利于醫患關系的良性發展。
好醫生不僅流汗,有時還要流血。2012年3月23日下午16時30分左右,哈醫大一院風濕免疫科醫務人員正在緊張地忙碌著。這時,一名男子突然闖入醫生辦公室,掄起手中的刀,瘋狂砍向正在埋頭工作的醫務人員和實習學生,大家躲避不及,三名醫務人員和一名實習學生被砍傷。
碩士研究生王浩坐在門口,來不及躲閃,被刺中頸動脈,頓時鮮血噴涌而出,后因搶救無效死亡。其余3名醫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所幸現在都已脫離了生命危險。其中傷勢最重的醫生叫王宇,刀從右眼角刺入,顱內血腫、右手肌腱斷裂。另一位女醫生面部被刀劃傷。
這就是震驚全國的哈醫大患者行兇事件。近年來,醫患暴力沖突惡性事件頻頻發生,引起了社會各界的憂慮。2012年2月14日,河北柏鄉一男子持刀進入醫院,致三名醫生和一名患者受傷,耳鼻喉科主任死亡。2011年11月,廣東潮州一患者因醫治不愈報復砍殺潮州男科醫院醫生,造成一死二傷。2011年9月15日,北京同仁醫院發生一起慘烈血案,43歲的女醫生徐文被一名患者連刺17刀,倒在血泊中。此后一周,又有一名眼科醫生被患者打傷。2011年9月21日,湖北武漢協和醫院發生一起暴力沖突。一名七旬患者因病情復雜,搶救無效死亡,家屬因不認同醫院的結論,糾集數十人持械沖擊醫院。2011年8月23日,江西南昌市第一醫院發生一起血腥械斗。上百人手持棍棒、漁叉、鋼管到醫院鬧事,與保安發生沖突。2011年8月16日,廣東東莞市長安醫院發生惡性傷害事件,一名男子因治療后病情不見好轉,持菜刀沖入診室,致醫生一死一傷。2011年5月30日,江西省上饒市人民醫院發生醫患沖突事件,一患者家屬糾集近百人封堵醫院,一名醫生下肢被打殘。
2010年8月,世界著名醫學雜志《柳葉刀》發表文章——《中國醫生:威脅下的生存》。文章稱:“中國醫生經常成為令人驚悚的暴力的受害者”,“醫院已經成為戰場,因此在中國當醫生便是從事一種危險的職業”。
不久前,中國醫師協會發布的《第四次醫師執業狀況調研報告》顯示,48.51%的被調查醫師對當前的執業環境不滿意。82.64%的被調查醫師認為,目前醫患關系緊張主要是由于體制造成的,主要包括醫院管理體制、補償機制、醫療保障制度、法律法規等因素。中國醫師協會法律事務部主任鄧利強認為,不讓醫生流汗再流血,是一個最基本的要求。尊重醫務人員的勞動、譴責醫院場所的暴力行為,應當成為全社會的共識。
探究醫患關系的“死結”
哈爾濱醫科大學附一院患者行兇事件發生當晚,有網站刊登新聞后附帶“讀完這篇新聞后的心情”調查,6161人參與投票,其中選擇“高興”的竟高達4018人,占總數的六成以上。這引發了人們對醫患關系新的思考。
醫患關系真是死結嗎?
編輯:網站的調查,引起了人們對醫患關系的新思考。甚至有人認為,醫患關系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現在的醫患關系真的有這么糟糕嗎?
記者:從總體上看,我國醫患關系的主流是和諧的。據衛生部統計,2011年我國的門急診量達62億人次。在如此龐大的就診人群中,絕大多數患者是滿意的,也是信任醫生的。如果醫患關系惡化到了如此嚴重的程度,誰還敢到醫院看病?醫患關系如同其他社會關系一樣,存在一定的不協調是正常的,但在一些地方出現嚴重的醫患關系緊張,甚至發生醫患沖突,則有著復雜而深刻的經濟和社會根源。
編輯:那么,根本癥結在哪里?
記者:以結果為導向的信任,成為醫患關系的一大特點。通俗地說,“治好了,你就是天使;治不好,你就是魔鬼”。醫患矛盾絕不是醫生和患者之間的“私人恩怨”,而是有著深刻而復雜的經濟和社會背景。中國正處于社會轉型期,各種社會矛盾日益凸顯。而醫院作為一個與百姓生命健康息息相關的“窗口”,自然最容易成為引燃社會情緒的導火線。前些年,隨著公立醫院被推向市場,醫生有了“創收指標”,大處方、濫檢查等現象隨之泛濫。由于我國居民醫療費用自付比例較高,醫生過度治療,相當于直接剝奪患者的財富,從而導致醫患之間出現“經濟對立”,這是造成醫患沖突的根本原因。在這樣的體制下,醫患關系蛻變為一種經濟利益關系,而非救死扶傷的關系。因此,一旦治療效果不理想或發生醫療意外,一些患者就會遷怒于醫生。
編輯:醫患關系是解不開的死疙瘩嗎?怎樣才能解開呢?
記者:醫患關系并非一個“死結”,而是一個“活結”。醫患之間,要學會“換位思考”。只有相互信任、相互理解,才能走出信任危機,重建和諧。從醫生來說,應該用心對待患者,既要解除患者身體上的痛苦,也要關注患者的心理感受。雖然醫學不能包治百病,但至少可以情暖百家。從患者來說,也要體諒醫生的壓力和不易。醫生是一個高風險、高技術的職業,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他們長期處于高度緊張狀態,在收入并不高的情況下,為維護人民群眾的生命健康付出了巨大的心血和努力。因此,全社會都應樹立尊重醫學、尊重醫生的良好風氣。醫患之間的共同敵人是疾病。從根本上說,重建醫患信任,需要加快推進醫改,徹底消除醫患之間“經濟對立”的根源,讓人民群眾享受到醫改的成果。
近年來,商業賄賂在一定程度上抬升了藥品和醫療器械的價格,最終付出代價的還是使用這些藥品和醫療器械的患者。2006年,央視《焦點訪談》曝光的某縣醫院2004年部分回扣藥品的目錄清單上,一種名叫那琦針的藥品市場零售價僅為七毛錢,而在這家醫院里卻賣到了每支65塊錢。醫生向患者每開出一支這種針劑,就能從醫藥代表手中拿到10元錢的回扣。
清華大學廉政與治理研究中心副主任任建明說:“回扣使醫生喪失良知,這是一個非常不幸的后果。它是導致醫患不信任的源頭。醫生這個職業,目前在道德方面遇到了很大的不信任。我們也能夠感受到,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醫藥購銷的回扣。”
2006年10月出版的《求是》《小康》雜志公布了一項由5495人參與的我國職業信譽度調查,結果顯示,雖然很多醫務工作者敬業奉獻,但個別醫務工作者的不良行為,破壞了人們心目中“白衣天使”的美好形象。我們不愿意看到的是在信任度最差的五個職業群體中,醫生這個職業赫然在列。《小康》雜志社長舒富民說:“醫生,我們認為可能今天信任度不被社會民眾所認可,應該說是在意料之中的。”
醫藥購銷領域的商業賄賂不僅讓患者承受了本不該承受的過高醫療費用,甚至還直接影響了患者的健康。患者朱美麗便是商業賄賂的受害者之一。由于給她做手術的醫生收受了廠家的賄賂,因此將一個不合格的人工關節植入其體內,導致手術失敗。在安慶市立醫院做了人工髖關節置換手術后還不到半年,她感到疼痛難忍。原來,植入她體內的人工髖關節發生松動,要想解決疼痛,只能再做一次手術,重新換一個。她更想不到的是植入她體內的人工關節是沒有獲得國家準字號注冊證的問題產品。給她帶來巨大痛苦的問題產品是怎么出現在醫院的手術臺上的呢?秘密就在這兩張發票里。醫院開出的發票是7000塊錢的手術費用,而另一張發票卻是一家公司開的,是人工關節的27000塊錢的發票。朱美麗怎么也沒想到這27000塊錢的大約十分之一,直接裝進了主刀醫生的口袋。事發后,有關部門吊銷了主刀醫生的職業醫師資格,處理了醫院的負責人,而患者朱美麗也獲得了一定的賠償,再做一次手術,再經歷一次痛苦,再花一筆錢,把不合格的人工關節取出來,重新植入一個安全的關節。
“病好了,萬事大吉;病沒好,立刻翻臉。”這種以結果為導向的信任,成為醫患關系的一大特點。信任缺失是轉型期中國醫患關系的顯著特征。醫患暴力沖突愈演愈烈,最根本原因是缺乏信任。
2008年,西南政法大學教授徐昕等發表了一份關于《轉型中國的醫療暴力研究》的報告。報告認為,基于一種近乎當然的常識,患方會將延續生命、恢復健康的希望寄托于醫務人員,但這是一種事前的、臨時性的“脆弱信任”。一旦發生不良的醫療后果,這種“信任”就會立即出現戲劇性轉向,而且往往是徹底反轉,變成徹底的不信任。
中國醫科院整形醫院副院長吳念說,幾年前,醫院曾收治了一名燒傷男孩,由于家長對治療效果不滿意,把醫院告上法庭。令人意外的是,家長居然出示了長達70分鐘的錄音資料。原來,患方從第一次就診時便開始錄音,包括醫生的承諾和解釋、搶救治療過程、多方專家咨詢等。“患者隨時留取證據,以備訴訟,這是對醫生情感的極大傷害。”吳念說。
生老病死本是人生的自然規律。然而,很多患者家屬對生命的期望值過高,要求醫生只能成功,不許失敗。一旦發生死亡或意外,往往遷怒于醫生,無理取鬧。今年9月,北大人民醫院收治了一名女患者,肺癌晚期并侵犯心臟,病情兇險。而家屬卻說是肺炎,醫院屬于誤診。后來,多家醫院均證實是肺癌。于是,家屬又要求醫生確保生命安全。醫生不能承諾,故遭到毆打。
北京協和醫院急診科副主任王仲認為,醫學技術是有限的,而患者的期望是無限的。我們不能只強調醫學的先進性,而忽視了醫學的局限性。如果患者對醫學的期望值太高,一旦出現意外,很容易導致醫患沖突。現在,不少患者認為醫生無所不能,希望醫生徹底解決病痛,其實醫生沒有這個能力。醫生能做的通常有三件事:減輕痛苦、適當延長生命、提高生活質量。
醫患溝通是“短板”
醫療環境惡化,醫患糾紛頻發,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醫患之間的信息不對稱。由于醫療知識的專業性,醫生占據主導地位,患者處于被動地位,患者獲取醫療知識主要依靠與醫生的交流溝通。醫患雙方對醫學的理解是不同的,醫生應努力降低患者不切實際的期望值。
北京安貞醫院副院長周生來說,目前,醫患溝通是醫學教育的“短板”。醫生本來有“三件寶”:語言、藥物、手術刀。但是,很多醫生只會用后兩件,不會用第一件。很多人當了一輩子醫生,卻不會和患者說話。
北京大學腫瘤醫院院長季加孚認為,醫患雙方對醫學的理解是不同的,醫生應努力降低患者不切實際的期望值。例如,有一位直腸癌晚期患者需要手術,他提出的要求是保住肛門。但是,醫生告訴他,對于直腸癌患者來說,第一是保命,第二是保排尿功能,第三是保性功能,第四才是保肛門。這么一說,患者就理解了。
王仲說,人體是有差異性的,同樣的治療、同樣的藥物,效果都不盡相同,并發癥、醫療意外隨時可能發生。因此,面對醫療中的諸多不確定性,醫生應主動和患者溝通。
北京大學腫瘤醫院主任醫師顧晉認為,我國大醫院的醫生超負荷工作現象十分普遍,這使得醫生沒有更多的時間與病人溝通。現代醫學要求醫生應該具備良好的溝通能力。而我國在醫學教育方面,尚沒有把溝通能力作為醫生晉升考核的內容。因此,提高醫生的溝通能力,是亟待解決的現實問題。
從醫患對抗到醫患對話
目前,我國醫療糾紛處理的主要渠道有訴訟、行政調解、醫療事故鑒定等。由于耗時長、成本高、難度大,患方大多數選擇“私了”。而“私了”的“潛規則”是“大鬧大賠、小鬧小賠、不鬧不賠”。結果,醫院越想“花錢買平安”,“醫鬧”越猖獗,醫院越不平安。對此,深圳市進行了有益的探索。
醫患糾紛可調可裁。12家醫院設立醫調室,并將處理經濟類糾紛的法律仲裁引入醫患糾紛處理環節,開啟司法快捷通道。
近年來,廣東省深圳市的醫患糾紛不斷。2010年,深圳市在全國率先由市委維穩辦牽頭,建立了一套集人民調解、法律援助、司法鑒定、仲裁、訴訟、保險為一體的醫療糾紛解決機制。這套獨特的處理機制就像一張“標準流程圖”,及時高效地化解了醫患糾紛。
2011年7月,齊強(化名)專門從甘肅天水趕到深圳市人民醫院看病。35歲的齊天強嚴重近視,還患有白內障。聽說深圳市人民醫院的眼科不錯,從親戚朋友那里借了5000元來做手術。沒想到手術第二天發現眼睛看不見了,齊強當即要求醫院給說法。
醫院馬上通知了羅湖區翠竹街道人民調解委員會駐該醫院的調解工作室。宋浩和另外兩名調解員請齊強到設在醫院內的辦公室。宋浩了解到,原來是醫院的設備出問題了。經協調,院方換了一臺設備給患者做了第二次手術,并取得了成功。兩次手術花費近7000元,但是齊強身上只有5000元。經過協調,院方同意免收欠費。
像這樣設在醫院的醫調室,深圳市共有12個。醫調室人員獨立于患者和醫院,受司法系統指導、管理,經費納入財政預算。
如果患者不接受調解怎么辦?宋浩說:“我們會引導他們去仲裁院,或是去法院訴訟。如果需要法律援助,我們也可以幫忙申請。”
仲裁一般只用于經濟類糾紛,很少用于醫患糾紛。深圳醫患糾紛仲裁院副院長郝忠貴說:“2010年出臺的《深圳醫患糾紛處理暫行辦法》做出明確界定,醫患糾紛作為民事糾紛,只賠償經濟損失。因此,符合國家原有法律規定,可以納入仲裁范圍。”
為了仲裁醫患糾紛案件,仲裁委員會專門設立了仲裁院,建立了專家庫,3個人組成仲裁庭,并要求在3個月內結案,平均結案時間20多天。“由于專業性強,責任界定困難,醫患糾紛的法院訴訟案件,一般要一兩年時間,甚至更長。而仲裁體現了快捷便利、又具有法律效力的優勢。”仲裁院院長夏昆山說。
“不僅如此,我們這里辦理醫患糾紛的案件,只是象征性收費100元。”夏昆山介紹,迄今為止,仲裁院已經仲裁24宗案件,結案18宗。
“《暫行辦法》明確規定公安可以依法處理,堅決打擊職業‘醫鬧’行為。”深圳市委維穩辦副主任江小禮說。
醫患實現平等對話。由維穩辦牽頭,各部門協調配合,形成一條專業化、具有公信力的解決路徑。
“2008年,我們在調研時發現,因醫患糾紛引發的群體性事件日益增多,呈現出對抗性強、難以調處、社會影響惡劣等特點,已經成為除勞資糾紛外的第二大糾紛。”江小禮說。
調查顯示,2007年,深圳發生影響面較大的醫患糾紛215宗,其中群體性事件29宗;一批職業“醫鬧”介入糾紛,最多時能集結上千人。深圳市衛生與人口計劃生育委員會副巡視員謝若斯回憶,當時有的“醫鬧”糾結上百人斷路,造成大堵車;還有的拿著砍刀上醫院,導致一家醫院醫護人員戴鋼盔上班。
“不能由衛生行政部門出面解決,因為患者認為它和醫院是‘父子’關系。因此,我們由維穩辦牽頭,把所有有關部門資源整合起來,緊密合作,形成一條專業化、具有公信力的解決路徑。”江小禮說。
“在人民調解委員會的平臺上,我們設立了12個醫調室。至2011年底,醫調室共受理糾紛366宗,達成調解協議240宗,引導當事人通過訴訟等其他途徑解決糾紛62宗,成功率達到83%,涉及當事人1000余名,并受理各類咨詢1300多人次,無一例投訴。”深圳市司法局基層管理處處長宋良毅說,司法局聘請的調解員由具有法律、醫學、藥學或心理學的專業人士組成,身份獨立,按照法律規定進行調解,因此得到患者的認可。
深圳市人民醫院一位副院長說:“醫調室進駐后,糾紛當事雙方能夠坐下來說話了,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他認為,醫調室作為第三方確實給雙方一個緩沖平臺,而醫院也在與醫調室、司法部門的接觸中,提高了處理糾紛的能力。
一個醫調室,解決了多年來令人頭疼的難題。中國醫師協會醫療風險管理專業委員會副總干事邱蓬鷺認為,維穩辦牽頭、多部門協調的糾紛處理機制,是一種社會管理創新,值得各地借鑒。
第三方調解是大趨勢。調解沖在前,仲裁緊跟上,公安快打擊,理賠有保險,訴訟在最后。
從全國各地的經驗來看,第三方調解是化解醫患糾紛的大趨勢。但是,各地普遍都缺乏一張“標準流程圖”,每個環節應該怎么做,基本沒有規范。深圳明確界定各部門的職責,使每個環節都有規可循。
12家醫調室共有調解員29名,其中擁有律師資格的26名,有醫學專業背景的5名。有些區還儲備了有醫學背景的律師人才。
為了解決醫院的賠償資金問題,深圳市要求醫院將引進醫療事故責任保險,目前和保險公司的協議內容已初步形成。
“調解沖在前,仲裁緊跟上,公安快打擊,理賠有保險,訴訟在最后。”江小禮說。目前,維穩辦每個月牽頭召集司法、衛生、法院、公安、仲裁、財政等多個部門召開聯席會議。江小禮介紹,下一步,深圳將進一步規范醫調室的運行,合理布局,覆蓋更多人口。今年將新建駐市第三人民醫院、市婦幼保健院等兩家醫調室。民營醫院、社康中心等機構也將納入醫患糾紛人民調解工作范圍。
根據衛生部要求,今后我國將普遍推行醫療糾紛第三方調解和醫療責任保險制度。醫療糾紛人民調解組織受司法部門業務指導,獨立于衛生部門、醫療機構和保險公司,在醫患雙方自愿平等的基礎上進行獨立調解,且不收取任何費用。北大人民醫院院長王杉說:“建立具有公信力的第三方調解機制,讓醫院從醫療糾紛中解脫出來,可以有效改善醫生的執業環境。”中國醫院協會自律維權部副主任鄭雪倩認為,醫患暴力事件不是單純的醫患矛盾,僅靠醫患雙方努力無法解決,還需要社會各方形成合力。要從根本上杜絕暴力事件的發生,關鍵在于完善法律法規,建立良好的醫患糾紛處理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