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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位現場演出經驗人士+專業樂評人,看到的富士搖滾音樂節又有何不同?《Q》的特約撰稿人雷旋,帶來他的圖文報道。
由于還是星期五下午,Green Stage前的場地還不算太擁擠,從英國新秀Ed Sheeran到美國樂隊Owl City,再到日本本土電子搖滾Boom Boom Satellites,舞臺正下方的搖滾區迎來一撥兒又一撥兒稍顯狂躁的樂迷。而那些更看重音樂節氛圍的懶人們,則搬好小板凳,或是在地上鋪好墊子,遠遠在山坡上看著舞臺上的樂隊上上下下。
直到夜幕降臨,舞臺上迎來了音樂節的第一個主角:Beady Eye。今年Fuji Rock的一大賣點是同時請來了Liam Gallagher的樂隊Beady Eye和Noel Gallagher,雖然他們不在同一天演出,但人們很樂意猜測兄弟倆是否會在后臺“兩眼淚汪汪”,甚至Oasis是否有可能因此重組。這樣的奢望雖然不切實際,人們還是以另一種形式重溫了Oasis的歌曲。Liam Gallagher今年開始在Beady Eye的演出中“翻唱”Oasis時期的作品,這晚他特意把“Rock n’Roll Star”獻給“唯一的Noel Gallagher先生”;另一首“Morning Glory”則獻給“高飛藍精靈(High Flying Smurfs)”,這是對Noel Gallagher的樂隊“高飛鳥(High Flying Birds)”的嘲諷。
在另一舞臺,Red Marquee,上世紀90年代曾和Oasis一爭高下的Ocean Colour Scene奉獻了一場老到的演出,但今年他們不得不面對一個殘酷的現實,在Green Stage壓軸的The Stone Roses就要出場了,大批觀眾等不及看完他們,就紛紛撤回Green Stage,等待The Stone Roses的到來。
作為一支在解散15年后重組的樂隊,The Stone Roses無疑是今年Fuji Rock最大的招牌之一。天色已黑,借著舞臺射出的燈光,可以看到在這片據說可以容納4萬人的區域,漫山遍野都是人。鼓手Reni的節奏指引著樂隊的行進方向,Mani跳動的貝斯演奏和John Squire天馬行空的吉他演出為他們的歌曲賦予了迷幻色彩,主唱Ian Brown則搖動手鈴,帶動氣氛,他甚至指著大屏幕中的John Squire,讓觀眾為他歡呼。
樂迷們事后對The Stone Roses的表現打出了兩極評價,一部分人認為他們的表現可以用一個字“屎”來形容,Ian Brown的歌喉則可以用兩個字“吃屎”來形容;另一部分觀眾,特別是腦殘粉們,則堅持認為這是一支神級樂隊的頂級演出。
從悄悄跑到人群中觀看了這場壓軸演出的Liam Gallagher的興奮表現來看,他應該持有后一種意見。1989年5月,16歲的Liam Gallagher正是因為看了The Stone Roses在家鄉曼徹斯特的演出之后,才決定玩樂隊,今年夏天The Stone Roses重返舞臺,Liam Gallagher再一次把青春獻給了他們。音樂節的主辦者Johnny Fingers似乎早就料到了會有Liam Gallagher這樣的腦殘粉出現,他在音樂節前接受采訪時表示:“富士(音樂節)不設后臺VIP區。如果有樂隊想看其他樂隊演出,他們必須出去加入觀眾的隊伍,這樣他們才能感受到音樂節的精神。”
日本后搖樂隊Mono在White Stage請來了一個20人規模的小型交響樂團合作,加量不加價。在Green Stage上,今年68歲的老將Ray Davies在舞臺上蹦蹦跳跳,把演出變成了對The Kinks的懷舊之旅。“Sunny Afternoon”和“Waterloo Sunset”這些上世紀60年代的經典之作如今仍然能得到觀眾的共鳴。The Specials的Ska音樂深得觀眾喜愛,他們在日本的受歡迎程度或許會超出中國樂迷的理解,因為他們的現場表現遠比在唱片中有魅力。白人主唱Terry Hall有英國人的那種高傲又寡言的氣質。黑人主唱Lynval Golding可就歡樂多了,他在舞臺上不知疲倦地煽動氣氛,并將兩首歌分別送給在倫敦奧運會上表現出色的日本女足以及曾和他們同臺演出過的Amy Winehouse。
Noel Gallagher帶著他的樂隊High Flying Birds出場,以兩首Oasis時期的偏門作品開場,隨即演唱了他個人專輯10首歌中的9首。對于歌迷熱情的尖叫和大合唱,Noel Gallagher面露鄙視,并和一名前排想要嫁給他的女歌迷斗起嘴來。“我已經結婚了。在日本可以重婚?真是個好地方。”他隨即把接下來的一首新歌送給這位女歌迷,可惜歌名不太浪漫,叫“Freaky Teeth”(怪牙)。祝他做夢夢到John Lydon!
在返場環節,Noel Gallagher唱了更多Oasis的作品,包括“Whatever”和“Don’t Look Back in Anger”,后者的萬人大合唱場面十分壯觀。
張懸出人意料地出現在今年Fuji Rock的演出名單上,在一個不太正式的小舞臺演出,以翻唱The Smashing Pumpkins的“Crestfallen”開場,以她的成名曲“寶貝”結束。而在Green Stage舞臺,Jack White的演出無疑是整個音樂節的亮點之一。The White Stripes解散后,沒有了Meg White的Jack White卻變成一位在不同音樂類型中游走得游刃有余的藝術家。他的樂隊是清一色藍色長裙的女子,從黑人女和聲到踏板鋼吉他手,外加一位專門在臺上拍照的攝影師,簡直就是他的七仙女。這支女子樂隊叫“孔雀”,Jack White還有個男版巡演樂隊叫“禿鷹”。如果只有一次看Jack White演出的機會,作為一名男士,我顯然更樂意看到7位美麗的“孔雀”。他獨樹一幟的舞臺風格本身就讓人賞心悅目,就像是能彈一“剪刀手”漂亮吉他的愛德華,用尖銳的吉他演奏配上陰郁顫抖的唱腔。結尾的“Seven Nation Army”,會“噢噢噢”地唱出這首歌經典riff旋律的人遠比記得歌詞的人多得多。
在Red Marquee舞臺,美日混血小清新吉他手James Iha演唱了他乏味的第二張個人專輯《Look To The Sky》中的眾多歌曲。演出的一個亮點來自他重唱了在The Smashing Pumpkins時與Billy Corgan合寫的“Mayonaise”。去掉原本厚重的吉他音墻,James Iha在舊樂隊與個人作品間找到了風格上的平衡。
回到Green Stage。Elvis Costello和樂隊用嫻熟的音樂技巧讓觀眾看得心服口服,但或許在他開始吉他獨奏的同時,有些觀眾的心里已經盤算著如何能再往前擠一擠,爭取看Radiohead時能搶個好位置—難啊!
Radiohead的出場標志著大部分人的Fuji Rock之旅已經抵達了最后一站。“站內”春運般洶涌的人群讓一些人在察覺到形勢不妙后迅速逃離,也讓另一些人更加興奮。長達兩個半小時的演出以樂隊2000年之后的電子化作品為主。他們已經完全不是一些老樂迷心中的那支吉他樂隊,想聽他們唱“Creep”?不可能的,還是去聽蘇打綠唱吧。主唱Thom Yorke在舞臺上神經質地傻笑、跳舞、說日文。吉他手Jonny Greenwood獲得的尖叫聲也絕不遜色,他彈起吉他甩著劉海的姿態已經足夠讓歌迷瘋狂。結束曲是《OK Computer》時期的經典之作“Paranoid Android”,這足以讓遠道而來,還沒被電子節拍撂倒的“老歌迷”們感到安慰。Radiohead演出結束之后,很多人已經疲憊不堪。有人坐在草地上,或是躺下,也不顧路過的人隨時可能踩到他們。人群緩慢地向出口挪動,這時忽然下起小雨,20分鐘后又停了。
三天的音樂節,上百支樂隊的演出,其實只能看到十幾支。然而于我來說,直到完稿日,音樂節手環在我左手手腕上被曬出的痕跡仍然清晰可見,或許它需要一個冬天才能褪去,正如音樂節給我留下的印象一樣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