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Pumped Up Kicks”在去年的成功,Foster The People另類的旋律已經把他們送上了頂峰。但是,就像樂隊領頭人Mark Foster解釋的,他們光鮮的外表之下其實藏著一個黑暗的過去。“我曾經迷戀過很扭曲的東西。”他向Simon Goddard解釋道。
面對著在欄桿后與他們對視的歌迷,半打彪形大漢保安看上去十分慌亂不安,這群歌迷瞪回這幫保安。接著爆發出他們的口號“Fozztah! Fozz-taaaah!”(墨西哥口音的“foster”)成群被擠得無法呼吸的墨西哥姑娘們揮動著海報與熒光棒。
幾英尺之外,她們癡迷的對象在一個支架臺后面向她們招手。他們就是來自洛杉磯的Foster The People:Mark Pontius(鼓手,金發的沖浪愛好者),Cubbie Fink(出演過《90210》—帥氣的貝斯手),以及大部分尖叫的指向者、擁有陽光笑容的主唱Mark Foster。他們正在墨西哥城Vive Latino音樂節的演唱會棚內,之后不久,這地兒就陷入了一片狂亂。
當Foster無意識地漫步到欄桿邊與這些最熱情洋溢的歌迷打招呼時,人群就像滿載雌激素的地獄被捅破了一樣。一分鐘之后,出于安全考慮,他們被塞到了一輛客車里,隨后客車加速駛離了人群,而在車后窗,歌迷們不停敲打著車窗并且像烏鴉般大喊著“Fozztah!”
“挺有愛的,”Foster臉紅道,竭盡全力地想輕描淡寫與這幫狂熱歌迷的小碰撞。“但是看這些姑娘們啊,她們也就14歲吧……跟我們14歲的時候差不多。”
這是2012年的3月,在《Torches》—Foster The People的首張專輯發行了僅僅10個月之后。這張專輯在全球賣了100萬張,它的成功是由第一支單曲“Pumped Up Kicks”引發的。這首大獲成功的作品最早只是在網上瘋傳的一個視頻,之后便席卷全球,最近一次統計顯示有超過400萬的下載量。樂隊的名字被印在音樂節海報的第三位,這足以說明這個三人組已經獲得了相當的國際聲望。在簽售現場,折斷的欄桿證明了拉丁人民的熱情:男人們戴著摔跤面具,每個人手里都拿著裝滿啤酒的大口杯,姑娘們則騎在他們的脖子上。與此同時,大口豪飲龍舌蘭酒的青少年大軍們輪流在超級大毯子上將對方扔到10英尺的高空。這太瘋狂、太令人興奮了……才下午3點而已。
Foster The People的墨西哥巡演頭天晚上在瓜達拉哈拉(墨西哥西部一座城市)正式開始。他們在那里還說服了一個墨西哥街頭樂隊加入到他們安可曲的表演中。結果演出效果出奇地好,于是Mark Foster想邀請那個樂隊跟隨他們一起到墨西哥城參加演出,甚至分給他們價值800美元的飛機票錢。結果這個樂隊的經濟人告訴他們,樂隊必須留在當地繼續表演,不然就會被解雇。這就解釋了附近的一個小屋內傳來的破喇叭般的聲響,另一支臨時請來的墨西哥街頭樂隊正在排練“Pumped Up Kicks”。“我們在想也許可以做一些跟當地樂隊合作的事情。”Foster說,而小屋傳來的墨西哥版“Pumped Up Kicks”聽起來一團糟。“好吧,我就那么一說……”
從本質上來說Foster The People是Mark Foster的個人樂隊,是這個充滿上世紀80年代風格的28歲創作歌手的表達載體,他的一生就像好萊塢音樂劇般—從鄉巴佬到超級明星,深陷毒品不能自拔的階段自然也少不了。
1984年2月29日,Mark Foster在加利福利亞出生,后來在俄亥俄州的克利夫蘭長大。作為家里唯一的孩子,年輕的Foster是一個早熟、孤獨而又渴望受到關注的矛盾體。他在5歲時通過聆聽自學鋼琴。“我長大的過程中一直被卷入爭斗,”他坐在演出當天被用來當做臨時更衣間的足球場管理辦公室里說,“我在學校時經常被欺負,沒人待見我。當時我會做一些很傻的事來讓人們注意到我,比如午飯時間在桌子上亂跳以及在400個孩子面前唱歌。我當時很喜歡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
當然,他高中成績糟糕極了,之后他只能考慮加入軍隊,通過了入門考試后他選擇了地球物理學作為專業。對他來說,這個專業是“一個非常保險的職業方向”,并且是“進入中央情報局的先決條件”。可能是命運的安排,他最終沒有去簽到入伍,而就在一個月后,“9.11事件”發生,可以說這救了他的命。“所以沒錯啊,不然我就完蛋了!但是我對我爸說,我不知道要怎樣過我的人生,完全不知道。那時我是準備著讓風吹著我隨便到哪兒。”
受喜愛上世紀70年代民謠搖滾的父親所鼓勵,Foster一個人搬去了洛杉磯。當時他想要“探險”。不過在他成為一個餐具推銷員并挨家挨戶敲門后,這顯得更像一次真正無助的冒險。
“我當時剛18歲,敬仰我遇到的每一個人。6個月之內我便成了所有人的小弟。頭天我還在Zo? Bonham(Led Zeppelin里John的女兒)的party上,第二天我就跟亞美尼亞黑手黨在同一個房間里了。”
接下來發生的那些—按Foster的說法—是他的“Hunter Thompson時光”,他開始產生嚴重的毒品問題,“比普通的洛杉磯可卡因party過分多了”。這段過去可以從“Life On The Nickel”的歌詞中略知一二:“Take a little hit/And lose the time”(打一針、消磨時光)。“曠工是因為我一點興趣也沒有”,在被一家SPA養生館開除后,他到了人生最低谷,每天只能睡在朋友家地上,開著1994年產的豐田凱美瑞,每星期都穿一樣的衣服,揀點小零錢去買99美分的熱狗(收益最好的時候)。
“我父母本來可以在我最糟糕的時候幫幫我,但是當他們意識到我卷入了一些扭曲的東西后便切斷了對我的補助。我當時是一團糟。有一次我有3天半沒睡覺,產生幻覺以為有人在房間的角落,其實是因為太缺覺而開始變得古怪失常。”在不間斷彈了12小時吉他之后,他笑道,“我變得對指彈非常在行。”
在Foster跌入貧民窟時,一位曾經和他發生過爭吵的朋友提供了救命般的幫助。“他聽說我當時過得不是那么好,所以給我打了電話并且說要過來一趟。他3個月沒見我了,一見我就開始哭。他說:‘你看起來并不好,朋友。’我當時還在反應,真的嗎?他說:‘伙計,你再不停下來(吸毒)就會死的。’所以我停止了。”
6個月之后,Foster就沒有再跟他之前的毒品朋友一起去提貨。“每晚弄一次,然后就沒了。”如今,他甚至都不碰大麻煙。“最終我也停止抽那個了。這很有趣,我僅有的一次追星經歷是遇到Snoop Gogg的時候。我給了他一個擁抱然后說:‘我愛你,伙計!’那就在我停止抽大麻煙的3天前。我告訴Snoop,我要戒煙了,但是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跟你抽一下。他說:‘兄弟,你知道嗎,有時你得悠著點,然后專心做你的鬼事情。’這話可是從大麻教父嘴里說出來的!”
經歷了害怕與厭惡的兩年后,在洛杉磯,Foster開始了真正的“鬼事情”,就是認真地去做一位剛起步的唱作人該干的事。他心急得差點兒跟Dr. Dre的Aftermath廠牌簽約,這廠牌想把他打造成一個白人靈魂歌手。“那合約已經擺在桌上了,但是好多地兒還是聊不攏,”他解釋道。“不是跟Dre過不去。他挺有風度的。讓我生氣的是Aftermath的AR,我發火是因為他們的做事方式。我并不想成為一個流行明星,一個木偶,去唱別人的歌。”
在Aftermath之后,Foster不屈不撓,通過給創意廣告公司寫音樂得到了穩定的收入;他從不把這看做是一種“營銷”,而僅僅是在結束了“7年的爛工作”之后的休息。之后他遇到了Pontius—這位從奧蘭多來的沖浪愛好者;還有Fink—青少年時期想成為電影制片的人,他曾被警察描述為“柑橘恐怖主義者”(瘋狂向比他小的孩子扔橘子)。這些人成了Foster的朋友、隊友的合適人選。
首先就是“Pumped Up Kicks”,命運般地成了他們成功的黃金門票:歌曲寫的是關于一個被大家疏遠的小孩一邊去上學一邊計劃著一場大屠殺的故事。它聽起來很像個舞池名曲。當被問到寫這歌的初衷時,Foster回答得很明確:“副歌部分是先想到的,”他回憶著,“我原本的動機是,槍跟子彈都是比喻,然后它是個自勵的歌。就像我回到了大搖大擺走路的狀態,每個人都得給我小心點兒。后來當我開始去寫小節的時候,自由發揮了下,突然這故事就變得更具體了。”
我們說這個的時候,Toulouse學校槍擊事件過去僅僅幾天。幾周后,挪威籍大屠殺者Anders Behring Breivik在奧斯陸又試水了一次。把這樣的歌放出來給大眾,不管后來何時聽到這樣的新聞報道時,心里都應該有點瘆得慌吧?“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他承認,“但是我會為人們誤解這歌而更難受。這歌對恃強欺弱以及青少年暴力的態度本來是十分積極的,這也是我寫它的原因。當第一小節出來,腦子里有基本概念時,我想寫一個社會評論—有關那些一開始受欺負的人的腦海里的暴力概念,之后他們轉而用暴力來解決問題。這歌已經成了討論這個話題的一個很好的平臺。”
正如他解釋的,Foster最近重新打造了樂隊的官方推特賬號,將之作為一個反凌弱的臨時演說舞臺。“我最近發了一些推說道:‘如果你現在正在去學校的路上,我向你發出挑戰,要你去坐在那些午飯時單獨坐著的孩子的旁邊。’然后很多孩子這么做了。整個星期他們都一直在回復,然后說:‘我做到了,現在我們是十分好的朋友。’這太讓人暖心了。這事拓展了我的思維,關于我的影響力與實行這影響力的能力。這就是我們樂隊所代表的全部。”
Foster The People的成功是一場怪人的逆襲:一場為每個自己單獨坐著吃中餐的孩子而慶賀的加利福尼亞流行曲。墨西哥人也在享受這個機會,特別是那街頭樂隊,把一個提華納(墨西哥西北部城市)的旋律轉化成為了“Pumped Up Kicks”的墨西哥版。演出結束時,Foster甚至舉起了一面墨西哥國旗。
在后臺,大家舉起酒杯慶祝Foster The People的巨大成功,之后話題轉向他們最大的抱負。結果他們都說他們已經達成了。在今年的格萊美獎上,一位流行界的元老人物叨叨絮絮地走過來說要跟他們照張相,這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唱作人。“他在我們試音時聽到了我們,”Foster說,“他說:‘我以為是The Beach Boys,然后我走出來一看卻是你們。’我的意思是,不能比這更好了,不是嗎?謝了,保羅(麥卡特尼)!我們現在可以退休了。”
Foster The People:2012年度樂隊,被一位披頭士成員錯認為是The Beach Boys。被欺負的孩子們的笑聲是屬于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