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2010年的全國性大罷工引起了世界震驚,300多萬人走上街頭,抗議政府出臺的延遲退休制度的改革方案。
統(tǒng)觀參與此次罷工的,并不是社會最底層群體,而幾乎全是捧著金邊鐵飯碗的國營機構員工。政府這項旨在消減不平等制度的改革,觸動了他們的既得利益。
不是福利缺失,
而是福利過度
法國大幅度進行退休制度改革的舉動既是迫不得已,也是未來長遠發(fā)展不得不付出的代價。長遠而言,嬰兒潮那一代開始退休,意味著退休人口相對勞動人口比率增加,退休金的支付將難以為繼,大部分法國人都認同原來的退休制度使得公共財政的窟窿越撐越大,可以說退休金支付是法國財政赤字的重要推手。
法國的社會福利開支曾占GDP的34.9%,這個數(shù)值雖然不一定是這個國家的歷史最高水平,卻已經是世界上很多國家遙不可及。法國公民從娘胎到死亡受到400多種福利的保護,而且其社會福利的特點是不管國籍,只要在法國有合法居留身份,就可享受。政府推行這些福利制度的目的是縮小貧富差距、化解社會矛盾。不過完善優(yōu)厚的福利制度帶來的是政府龐大的財政支出。
《經濟學人》指出,幾乎所有發(fā)達國家都面臨養(yǎng)老金負擔過重的問題。意大利每年創(chuàng)造的GDP中有14.1% 用于支付退休金。根據(jù)世界銀行的數(shù)據(jù),希臘、意大利、澳大利亞等提高退休年齡的國家,2010年政府經常性賬戶都處于虧損狀態(tài)。
歐洲的經濟危機,使法國經濟衰退明顯,企業(yè)已無法承受高稅率,歐盟委員會經濟預測報告表明,法國經濟增幅將是-1.8%,失業(yè)率上升至9.8%。失業(yè)人員增加使得繳納和領取社保金的人員比例更加失衡,法國的養(yǎng)老支出不可持續(xù)。
迫于財政壓力,當時的薩科奇政府不顧各方壓力甚至是不能連任的風險提出延遲退休年齡的法案:法定退休年齡從60歲上調至62歲;領取全額退休金的法定年齡從65歲延遲到67歲,同時使公務員繳納養(yǎng)老保險比例向私營企業(yè)員工看齊。
不要福利特權,
而要福利公平
法國作為老牌資本主義國家,養(yǎng)老金制度的碎片化是導致法國財政不可持續(xù)的根源。目前,法國社會保障制度共包括四大類:第一類是“普通制度”,涵蓋一般領薪者、學生和個人投保者;第二類是“農業(yè)制度”,覆蓋所有農業(yè)經營者和農業(yè)工資收入勞動者;第三類是“自由職業(yè)制度”,面向所有自由職業(yè)者,如實業(yè)家、企業(yè)家、手工業(yè)者和自由工商戶;第四類是“特殊制度”,主要覆蓋公務員、國有企業(yè)雇員、職業(yè)軍人、地方公共機構人員、礦工等等。這四大類基本退休制度之間的待遇水平不一致,而且每個小制度和小計劃之間都享有獨特的福利特權和高度的自治權。
“特殊制度”里的人群有繳費年限少,退休年齡低,待遇水平高的特權。在這樣不同制度下的人群相互攀比待遇,導致福利過度擴張,國家財政負擔越來越沉重,這種不公也加劇了社會群體的對立。
有專家表示,凡是用行政手段人為制造平衡以替代本來可以實行市場供需自我平衡的地方,其結果都多少會導致某種人為壟斷,在人為壟斷的庇護下,必然產生某種尋租現(xiàn)象,久而久之產生某些福利特權。
在意識到特權階層的存在加劇了社會不公,并埋下了動蕩的隱憂后。歷屆法國政府也曾多次試圖拉齊制度間的待遇水平,并提高特殊制度下人員的繳費標準。時至今日,盡管當初的公共部門職工并不滿意退休年齡延遲兩年的政策,薩科齊仍然以法國20年來首位沒有連任總統(tǒng)的代價推行了新政,效果如何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