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當79歲的李·拉奇維爾在鎂光燈的追逐下無比榮耀地走向2012年春夏時裝周,Martin Grant秀場第一排專屬于她的座椅上時,媒體依舊會把她的身份界定為“社交專家、已故杰奎琳·肯尼迪·奧納西斯的妹妹”,即使杰奎琳已經去世18年。然而,比起姐姐,在高級時裝設計師心中、在街拍攝影師的鏡頭里,她才是那個真正影響并依舊在影響著女性著裝的美麗女神。
“映著爐火光的白蘭地”
李·拉奇維爾單從姓名上看與美國第一夫人杰奎琳·肯尼迪毫無關聯。實際上,她和姐姐的家族姓氏都是布維爾。李·拉奇維爾的全名是卡洛琳·李·布維爾·拉奇維爾。其中“拉奇維爾”是她第二任丈夫、波蘭王子的姓氏,也是拉奇維爾此后再嫁再沒有更改的姓氏。
拉奇維爾1933年3月3日生于紐約南安普頓,比姐姐小4歲。與在《時代先驅報》擔任攝影記者、以“絕不做一個家庭主婦”為雄心的姐姐不同,拉奇維爾從小就是一個溫柔活潑、受人寵愛的小美人兒,她的出生曾給瀕臨破裂的家庭帶來短暫的溫馨和諧,不過并未維持太長時間。很快,拉奇維爾和杰奎琳便隨著母親的改嫁,成為了一名銀行家的繼女。上流的氛圍、優渥的生活讓拉奇維爾和杰奎琳在不到二十歲的年紀就有機會周游歐洲列國,并被《時代》雜志稱為“布維爾家的姐妹”,至今這個稱號還在美國年輕人中流傳。如果說姐姐杰奎琳像一只雌獅,智慧、幽默并堅強,那么拉奇維爾則像貓一樣,美貌、風情與敏感。美國著名作家杜魯門·卡波特曾細細地用文字描摹過拉奇維爾的長相,尤其是眼睛:“金棕色的大眼分得很開,閃閃發亮,像一杯放在桌面上映著爐火光的白蘭地。”
即使用蠅頭墨鏡遮住那杯“映著爐火光的白蘭地”,即使時間已讓這個世界變化得天翻地覆,拉奇維爾的美貌依舊令人傾倒。2011年3月25日,著名街拍攝影師斯科特·舒曼將78歲的拉奇維爾的照片上傳到The Sartorialist,頃刻間收到了上百個回復,稱贊帶著古董鉆石耳環、身著斑馬紋絲質上衣的拉奇維爾是“這個時代唯一還在世的偶像”;“獨特的優雅,和那些名人垃圾形成了鮮明對比!”;“希望我也能這樣優雅地老去”;“風格是沒有年齡限制的”……事實上,在美國人心中,杰奎琳嫁給船王奧納西斯之后,口碑已經敗壞至谷底。但對拉奇維爾的鐘愛則一直未有改變。如果說50年前,拉奇維爾穿著淺綠色及膝連衣裙、帶白色長頭套同姐姐騎在身披紅色印度毯、用花汁描繪了彩紋的大象背上,接受印度人民夾道歡迎是她首次吸引世人的目光,那么這五十年間,這贊賞的目光就從未再離開過她一刻。
男人,生命中的后綴而已
每個傳奇女人身后都有一連串男人的名字,這或許跟她們性格中的共通點有關:感性,奔放,不懼怕冒險。比如Coco Chanel,比如瑪麗蓮·夢露。李·拉奇維爾也不例外。如果按照傳統把她嫁過的男人的姓氏都加在名字后,拉奇維爾的全名會變成:卡洛琳·李·布維爾·康菲爾德·拉奇維爾·羅斯。
1953年4月,在拉奇維爾剛滿20歲那年,她便嫁給了邁克爾·康菲爾德。康菲爾德是一名紐約的獨立出版人,有傳聞說,他的母親是一名交際花,而親生父親則是英國的皇族喬治王子。這段婚姻開始得非常匆忙,而且時間就在杰奎琳與肯尼迪訂婚的前后,以至于史料上認為拉奇維爾是為了與姐姐爭風頭才做下這個決定。這段婚姻1959年初便結束了。同年3月,她嫁給了波蘭王子斯坦尼斯拉·拉奇維爾,成為波蘭王妃。而舉行婚禮的時候,她已經懷孕5個月了。她與王子共育有一兒一女,居住在倫敦一所18世紀建筑的房子里,除了跟隨姐姐參加肯尼迪幾乎所有的正式出國訪問之外,還屢屢接受時尚雜志的訪問,為此甚至與Givenchy斷絕了關系——因為當年品牌不允許媒體在客戶拿到衣服之前進行報道。很可惜,這段順利的日子隨著肯尼迪的遇刺也漸漸走向終點。1974年3月3日,拉奇維爾41歲生日這天,她與波蘭王子正式離婚。
此后,她又與加利福尼亞的旅館業大亨紐頓·寇璞訂婚,在婚禮開始前5分鐘宣布叫停;1988年,嫁給了美國電影導演赫伯特·羅斯,并在2001年羅斯逝世前不久離婚。不過,這幾次婚姻,似乎并沒有影響拉奇維爾自己的生活——她既沒有從中獲利,也沒有為之犧牲自我。當杰奎琳的命運被“肯尼迪”、“奧納西斯”而左右時,男人的姓氏,似乎只是李·拉奇維爾名字里與生命中可有可無的后綴。所以當男人們或逝去、或遠離時,李·拉奇維爾還站在那里,萬種風情。
生命,因藝術而奔放
盡管杰奎琳的雄心是不做家庭主婦,拉奇維爾的愿望則是嫁入豪門,但現實總是會和夢想開玩笑,并在玩笑中讓人們找到真實的自我與生活的真諦。上世紀60年代,拉奇維爾開始走入“職場”,在愛情與家庭之外的領域找尋自己的立足之地。她的第一份“工作”是演員——在好友杜魯門·卡波特的建議之下,她出演了1967年版本的《費城故事》,扮演被寵壞的女繼承人Tracy Lord。因為根本沒有接受過任何表演訓練,劇評人對拉奇維爾演出的評價相當負面。一年之后,她又出演了改編自好萊塢電影《勞拉》的電視劇,再次受到挫折,于是放棄了在演藝界的發展。
不過,即使表演受到抨擊,但她在室內設計方面的天賦則沒有被埋沒。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她在英國有兩處宅子,一處是倫敦市中心的公寓,另一處則是坐落于Turville的農莊。這兩幢住宅屢次登上時尚雜志,房子的共同設計者,意大利舞臺設計師Renzo Mongiardino將她引上了室內設計的道路。她成立了專為上流社會服務的公司,開始為一些富有的家庭設計“一年呆不了3天的豪宅”。活躍的社交還讓她成為許多社會名流的朋友。
她在時裝上的好品位與社會人脈,自然令她得到高級時裝品牌的青睞。Giorgio Armani曾聘請拉奇維爾擔任自己的公關總監,那個年代應該讓現在的媒體編輯們相當艷羨。年邁以后,她不再工作,但她的存在已經是一種價值的創造——向人們展示經典、優雅的力量,展示美的活力。Michael Kors曾專門設計了“The Lee Radziwill Look”系列向她致敬;Giambattista Valli更將她2003年出版的自傳《歡樂時光》當做枕邊書,從中獲取上世紀60年代的靈感。
作家彼得·伊萬斯曾在他的著作《Nemesisi》里說,本來船王愛上的是拉奇維爾,但卻因“肯尼迪遺孀”這個稱號的影響力而迎娶了杰奎琳。這讓拉奇維爾與姐姐之間的關系一度變得十分緊張。杰奎琳與拉奇維爾的叔叔,約翰·戴維斯,也在幾本以布維爾家族和肯尼迪家族為主角的暢銷書中描寫姐妹倆之間復雜而又微妙的關系,令姐妹倆陷入尷尬。杰奎琳香魂已逝,今年1月,約翰·戴維斯也因病去世,或許是時候還給李·拉奇維爾一個清清白白的身份,但也許拉奇維爾自己早就不在乎了。畢竟,在她面前,連歲月都像一個再拙劣不過的小偷,她已經美到了79歲,沒理由不在自己的世界美到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