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你我已是陌路

一

你走了，帶著你的夢想去了大洋彼岸，獨自留我在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城市，這場車禍來得真好，可以讓所有的疼痛都更猛烈一些。

望著醫院的天花板，恨自己為什么要醒來，如果一直昏睡過去該多好，那樣就可以將我們四年之間的所有都遺忘得干干凈凈，那樣就不會有那種痛徹心扉的疼痛，那樣就不會看到自己的心一點點碎去，可是我卻醒了，也沒有失憶，你留給我的疼痛依然存在，下意識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抬眼看著旁邊滿臉歉疚的男子說：“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保住了嗎？”他將頭深深的低下，艱難的說：“對不起，孩子沒了?！?/p>

無語，沉默。孩子沒了，多好，你走了，你的孩子也失去了，原本你就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這下好了，上天為我做了裁決，我們從此真的不再有任何的牽連了。

原來人在最傷心的時候是不會哭的，可是我卻又分明看到自己的心在流著血，那血色將這滿屋的雪白浸染，仿佛有一個嬰兒從這血色中慢慢的向遠方爬去，直至模糊……

床邊的男子不停搓著手，想和我說話卻又露出窘迫，許久之后才輕輕對我說：“真的對不起。”我勉強微笑著說：“算了，都過去了，那個孩子本就不該留在這個世上。不怪你，不必自責了。”

只是我的眼淚在那刻卻如洪水決堤，再也無法止住。許久，那個男子又輕輕地說：“丫頭，真的對不起，一切都是我造成的，無論我現在做什么都無法彌補，你把朋友和家人叫來吧，無論什么條件我都會答應的?！笨晌揖芙^告訴任何人，我怕見到朋友和家人，怕他們給我的慰藉和憐憫，我不想讓他們看到如此脆弱的自己，如今躺在這病床中，挺好的，算是給了我一個充足的逃避你的借口，不就是疼痛嗎，難道比心的疼痛還更讓人難以承受嗎？這樣，挺好。

那個頭發蓬亂、胡子拉碴的男子為我請來了護工，但還是每天來看我，每天細心照料我的飲食起居，我與這個男子不像是一場車禍的雙方，更沒有別人在事故發生后的爭吵，我們像是親人，他像極了一個大哥哥，卻又像是一個父親對孩子般給我百般的疼愛，慢慢的我們的談話多了，才知道他自己經營著一個小的裝飾公司，姓歐陽名雨——歐陽雨——很好聽的名字。

一個周末的上午，那是你離開后的第127天，歐陽雨像往常一樣來看我，只是他手里捧著一束潔白的百合，還有一個古典的粉色的玻璃花瓶，淡淡的幽香撲面而來，他說：“丫頭，送你的百合，希望你早點康復?！蔽乙幌伦永阕×四驹G的說：“謝謝，百合是我最愛的花，以前他也會經常送我，只是現在……”我沒有再說下去，木然的盯著百合，眼睛不爭氣的開始潮濕起來。

歐陽雨見狀，馬上說：“下次換別的花，要不換玫瑰，但那也不太合適，本來想讓你開心，結果事情又辦砸了，對不起啊?！蓖@個不知所措的男子，我不知道為什么竟然開始大哭起來，他坐在我的床邊，輕輕的將我的手握住，一股久違的溫暖沿著我的手傳至心里，這些天內心憋著的所有委屈終于找到了一個發泄的出口，我轉過身將頭埋在他的臂彎開始了驚天地泣鬼神的嚎啕。他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用另一只手拍著我的后背，哭泣讓我的頭開始一陣暈麻，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嚎啕改為小聲的啜泣。

我告訴他今天是你離開的第127天，百合是我最愛的花，以前你會經常送我，那只粉色的花瓶也是我以前的最愛。他聽完將我緊緊抱在懷中，輕輕撫摸著我齊腰的長發說：“傻丫頭啊，你知道嗎，今天是你住院的第63天，這63天你從沒有笑過，你的眼神里寫滿了憂郁和悲傷，看了讓人心疼，讓人心慟，我從來就不敢問你是什么事情讓你如此悲痛，但是，無論以前發生什么，都會過去的，不是嗎？”

我近乎聲嘶力竭的喊：“你不明白，不明白這四年我們有著如何的故事，我想讓所有的過去，可是，他給我的太多了，這輩子我都不能忘記，我走不出他的影子，他走了，我的心死了，我的生活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p>

“你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丫頭，生活里不是只有愛情的，你有愛你的爸爸，媽媽，有關心你的朋友，有你的工作，沒有了他，你也不是孤單的一個人，你沒有權利放棄生活，你更不必為了一個已經拋棄你的人這般折磨自己，他已經不值得你留戀，不值得你珍惜了，你明白嗎？人應該學會放棄，學會珍惜，放棄你該放棄的人，珍惜你該珍惜的人，你如此的折磨自己，他亦不會回來，他已經不在愛你，你還這般值得嗎？”他的聲音如同驚雷般響徹我的耳膜和心底。

我一時呆呆的看著他，這個在我住院期間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的人，這個從來就是溫溫柔柔的說話的人，此時是那般的嚴厲，雙眉凝于額前，眼里閃著火光，分明讓我讀到了父親曾經的那種憐愛與恨鐵不成鋼的怒氣，我低下頭不敢再看那雙犀利的眸子，兩只手緊緊的攥著被單，任憑眼淚滴落將白色的被單打濕，他走過來，輕輕的抓起我攥緊被單的雙手，恢復以往的語調柔柔的說：“丫頭，是不是嚇到你了，都怪我不好，別哭了，給你買草莓蛋糕吃，好嗎？”

可是那時候他不知道草莓蛋糕也是我最愛吃的，是命運在捉弄我，還是上天憐憫我，這個男人所送給我的東西，都是我以前最喜歡的，也是你經常送我的禮物，或許是你轉身離開后帶給我的傷太重了，或許是因為我那時候真的是很脆弱，不知道為什么我開始喜歡他那雙寬大而有力的雙手，只要有他握住我的手，我就會感覺很安全，我就會很快的安靜下來。

在你離開我的第142天，我出院了，他辦理完所有的出院手續，因為我的腿還需要休養，他不管我說什么，硬是背著從三樓一步步的走到了停車場，伏在他的背上，我不知道心里是什么心情，在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去了哪里？142個日日夜夜你竟然連一個短信都沒有，四年的感情竟然一句話都沒有換來，你走的那般的決絕，走的那般的義無反顧，我的確應該放手了，放手給你追求夢想的權利，也放了我自己。

二

回到家，他輕輕地把我抱到床上，然后將窗簾拉開半開玩笑的說：“丫頭啊，你住了78天醫院，終于回家了，這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看來以后的生活會更加美好啊。”

“歐陽，我已經出院了，這些天謝謝你照顧我，你的責任也已經完成了，以后可以安心打理公司了，不用來照顧我了。”我笑著回答，其實心里不想他不來，這些日子，他就像是我的一根救命稻草，我早就開始依賴他了。

“哈哈，丫頭，趕我走啊，你沒有完全康復，我的責任還在，誰讓當初你撞上了我的車呢，別想把我甩開。”他爽朗的笑著。

家是溫馨的字眼，可是與我卻不再有絲毫的溫馨，床上、電腦上、書桌上、陽臺上，到處是你的身影以及隨處可以見的我們的合影，我已經可以慢慢走路，下床將所有的照片都收到一起丟到垃圾桶里，我想將你遺忘，可是過去的種種卻總是電影般出現在腦海里。

大四那年幾乎所有的戀人都分道揚鑣，而我們卻在那一年走到了一起，并相約一起闖蕩北京，去尋找我們年輕的夢。

唐家嶺，我永遠都不能忘記的地方。

初到北京的我們被房產中介那標著的高昂的租金嚇住，無奈融入北漂大軍的我們在唐家嶺過起了蟻族生活。只有十平米的小屋，除了我們的床容不下任何家具，兩個月我們幾乎花完了身上的積蓄，但是還是找不到合適的工作，無奈的我們將自己的標準降到最低，只要有工作干，只要有收入就可以，我們最初的工資每人只有1000塊錢。在偌大的北京，交通、房租、吃飯、通訊等這些必要的開支，讓我們捉襟見肘。開始工作的幾個月里我們幾乎每天都是掛面、饅頭度日，吃袋泡面對我們都成了奢侈?？墒悄菚r我們從沒有放棄過，我們依然過得很快樂。下班回家，你唱著歌，我做著白水掛面，然后在床上對坐著，你一口，我一口。你說，我們會不離不棄走完這輩子，然后繼續走下輩子；你說，總有一天會讓我住進樓房，有自己的洗手間，有大的浴盆，可以天天做排骨面。

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我們彼此鼓勵著，堅持著，終于在一年后搬離那個蟻族部落，住進了公寓。我們的房子大了，居住條件好了，可是彼此卻越來越忙，但是你卻從未忘記我喜歡的百合花，從未忘記我愛吃的草莓蛋糕。你說，一定會給我一場特別的婚禮；你說將來要讓我住進屬于自己的房子，到時候我可以在家帶著我們的孩子，停止這樣的奔波?？墒菫槭裁?，你還沒有完成你的承諾，你就轉身離開我呢？

半年前，你還策劃著婚禮，半年前我們還到處去看樓盤設計著自己的小家，可是為什么只有半年的時間，你卻要決然去大洋彼岸，那里真的有你的夢想嗎？還是你早就背棄了我們的愛情？背棄了你許下的誓言？

又是一個周末，我卻早已經忘了那是你離開我的多少天，我已經不再翻看日歷算你離去的日子，我已經開始不再想起你。歐陽雨來了，那個因為一場車禍而成為我朋友的歐陽雨，他手里抱著一個花盆，是一盆含苞待放的茉莉，白色的花瓣散發著不同于百合的清香，卻也是沁人心脾。他說：“天氣這么好，帶你去郊外走走吧?！?/p>

已是中秋時節，他幫我拿起白色的風衣披在身上，說郊外風大而且風很涼。

汽車的音響里放著那首名曲《梁?！?，如水的音樂將我帶進了那似夢似幻的愛情故事里，我問他：“這世界會有梁祝般的愛情嗎？”

他沉吟了片刻說：“有，但很少?！?/p>

“雪兒，來我公司上班吧，你的設計很不錯的，我很欣賞?！彼卣f著，眼里卻有著無限的期望。

“雪兒”，只有你這么叫我，可是此時卻出自別人的口。

問他為何叫我雪兒，他說，看我身份證的名字上寫著楊雪，所以一直想這么叫，但始終也沒敢開口。

北京的郊外已經依稀有了冬的寒意，我們慢慢走在飄著蘋果清香的果園，久違的愜意讓我恢復了以前那個快樂的自己，也讓我忘記了你。

果園里，我調皮得像個孩子，爬上樹杈采摘著香甜的蘋果，順便搜集了很多形狀各異的葉子，盛放的野菊花以及那些叫不上名字的花花草草便一并成了我的囊中之物，他一直在身邊保護著我，怕我有什么危險，但卻又縱容我所有的行為。中午他帶我去村里吃飯，我才知道他原本是這個村的人，村里他依然保留著自己的小院，幾棵石榴、大棗樹稀疏排列在院子的四周，屋里整潔干凈，讓人不覺想到陶淵明的世外桃源。

三

周一，我正式去歐陽的公司上班，簡短的介紹過后，我走入自己的一小間辦公室，粉色的窗簾，一束吐露著芬芳的百合，乳白色的電腦桌，乳白色的電腦顯示器，粉色咖啡貓的鼠標墊，一盆綠色的仙人球，一切都是我喜歡的顏色和裝飾。歐陽站在身后，輕輕把辦公室的門帶上，微笑著說：“喜歡嗎？這是我為你設計的。”

我不是一個感情麻木的人，從住院至今，歐陽為我做的點點滴滴，我不是沒有感覺，只是我沉淪在你離開的悲痛之中，從沒有想到自己還可以有力量去愛另外一個人，去接受一個除你以外的另外一個人。

望著精心為我布置的辦公室，我被這個細心的男子所感動了，沒有什么甜言蜜語，他只是默默為我做著一切，轉身我撲到他的懷里，輕聲的說：“歐陽，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蹦强涛覜Q意將你忘記，從此我不再屬于你。

中秋節，歐陽帶我回到那個有著他童年記憶的小村，我們一起做飯，招待他兒時的朋友、鄰居及他的本姓家人。天上的那輪滿月婉約的散發著如水的光輝，小院里到處是歡聲笑語，石榴在那刻也被我們的快樂所感染的咧著嘴露出紅寶石般的顆粒，酒足飯飽，站在院里望著天空皎潔的月亮，我似乎回到了自己的童年，也是這般的月亮，也是有著這樣的親人，我與弟弟坐在房檐上賞月，吃月餅，只是我的記憶里沒有了你的身影。

花前月下，歐陽雨緊緊的擁住我說：“雪兒丫頭，你不能離開我，知道嗎，在你從搶救室出來，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莫名的喜歡上了你，在你昏迷的那幾天，你總是哭，每次看你落淚，我的心就有著針扎般的疼痛，那刻，我就發誓這輩子要保護你，不讓你流淚，要讓你每天開心，快樂。你知道嗎，我很怕你的他回來，那樣我就會失去你，我要感謝他的離開，我要感謝你撞上了我的車，這輩子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你，不允許你傷心，落淚，知道嗎，丫頭?！?/p>

在他溫暖的懷里，我又一次落淚，不是因為傷心，是因為感動，我的心里開始有了這個男人，而你在一點點的遠去，我說，即使你現在回來，我也不會離開，那不是一時的意氣用事，四年的感情，你沒有給我任何解釋就這般的離開，我累了，已經身心疲憊的我需要這樣一個可以為我遮風避雨的港灣，對歐陽，我不知道是愛多，還是感動更多，或許對他是不公平的，但我的心是真的。

就在那個中秋之夜，歐陽給我講了他的故事。原來他有著一段悲愴的感情往事，他的前妻不滿足這個小村里平靜的生活帶著女兒與一個男人私奔，至今沒有任何消息，他說，在前妻離開的那段時間如我般傷心欲絕，他每日以酒度日，最后酒精中毒差點就離開了這個世界，后來他便開始了創業，從開始為別人做裝修到現在的裝飾公司，他經歷了很多困難，但他從沒有放棄過，或許是因為那些往事，所以在看到我的那刻，他的心里有著一種與我一樣的疼痛，他理解我的心，他想讓我堅強，讓我重新站起來。

有人說同是失戀的兩個人最容易走到一起，我想說因為對彼此內心的那份了解，才讓我們更容易走進對方的心里，就像是詩中所說，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歐陽比我大了整整13歲，媽媽及家人擔憂我以后的日子，覺得我們不合適，但歐陽憑借自己的真心一次次的不遠千里去找媽媽談，那段時間北京到媽媽那里的高速就成了我們業余走的最多的路，最終我們的愛得到了媽媽以及朋友們的祝福，在那個飄雪的冬季，我與歐陽登記拿到了我們的結婚證書，媽媽和幾個姨媽更是一起為我們選了結婚的日子。

新年我與歐陽一起拜見了兩邊的父母長輩，一起參加了彼此的同學聚會，他并沒有因為得到了我而對我有疏忽，相反對我比以前更好，甚至家里的所有的家務都不讓我動手，周末會陪我一起到原來的居所打掃一下衛生，歐陽說，那里是我出嫁的地方，所以要務必保持干凈整潔，對于你送我的東西，他沒有做任何處理，相反都替我保存了下來，他理解，那些東西承載著我的過去的一切，既然我不能忘記，那就留下來，成為那段記憶的見證。

四

春暖花開，北京的上空飄著各式各樣的風箏，我與歐陽也開始忙碌我們的婚禮，十渡的水清澈見底，我著一襲白色的婚紗，歐陽一身紳士的西裝，望見彼此的那刻，我們都從對方的眼眸讀到了驚喜，原來我的歐陽是那般的帥氣，任誰也不會說我們相差了13歲；而我一襲白色的婚紗，在他眼里簡直是童話里走出來的白雪公主，我們對望著，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地點，我們的眼里只有彼此，我們緩慢走向對方，眼睛里都是深深的愛意，我們同時擁住對方，心相惜，唇相印，完全忘了此時還有很多圍觀的人以及攝影師，閃光燈亮起的那刻，我才想起，這里是十渡，隨即紅著臉推開歐陽，把臉轉向流動的河水，而在這時，周圍的人竟然響起一片掌聲，那刻我是幸福的，自然也就早已經忘記了你的存在，原來，原來忘記一個人并不是那么難，原來還有人比你更愛我，更懂我。

那是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我早已在歐陽的懷里睡去，一曲《放手去愛》的鈴聲響起，歐陽推著我說：“電話響了，是你的，去接電話?！蔽颐悦院哪闷痣娫?，本想大罵，結果電話的那端卻傳來你的聲音，那個讓我幾乎喪命的你，那個讓我刻骨銘心的你，我神情詫異的拿著電話看著歐陽，不知道該說什么。

“雪兒，你還好嗎？對不起，我錯了，原來沒有什么可以取代你，給我個機會吧，好嗎，讓我彌補自己的過錯?！蹦銕缀踹煅手f出這段話。

“你走了，只留給我一封信，你知道嗎，那時候我已經有了你的孩子，我差點在車禍中送命，在我 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去了哪里，我一天天的數著你離開的日子，可你卻連一個信息都沒有，你現在讓我原諒你，那為什么當初連一句話都沒留下就轉身離開，你說，為什么？”我對著電話竭斯底里地喊著。

歐陽瞬間明白是誰的電話，他把我擁在懷里，依然輕輕的拍著我的背，就如同在醫院里一般，我哭了，所有的往事涌上心頭，我將電話狠狠的摔在沙發上，在歐陽的懷里如在醫院里般嚎啕大哭。

你不斷打來電話，發來短信，我將自己蒙在被子里，想著我們相處的那四年時光，想著這一年歐陽給我的點滴，我以為早已經把你忘記，你為什么還回來，還來打擾我的生活，為什么我們的婚禮在即，你卻回來，請我原諒你的不辭而別。我將自己蒙在被子里，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突如其來的你，就如同你不辭而別的時候一樣，只是那個時候是我自己，而此時我已經是歐陽的妻子，我們的婚禮還有一個月就要舉行，我不能離開歐陽，我們是相愛的，我要與他不離不棄。

站在25樓的陽臺，望著燈火輝煌的北京城，我知道一切都早已經結束，你與我之間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歐陽從外邊回來，放下手里的草莓蛋糕，從身后將我擁入懷里，用臉緊緊的貼住我的臉說：“雪兒丫頭，你如果忘不了他，就回去吧，我可以跟你辦理離婚的，我不讓你這么痛苦，我說過這輩子都讓你快樂，幸福，我尊重你的選擇，別在讓自己為難，好嗎？”

我回過身將自己整個身體都埋入他的懷里，我用雙手環住他的腰，緊緊的抱著，我要告訴他，我愛他，我是他的妻子，我不會離開，永遠都不會。

我與歐陽來到曾經是我們的家里，那里早已經沒了你的照片，那里早就沒了你的氣息，那里更多的是歐陽留給我的溫暖，我把結婚的喜帖送到你手里，我不想說在你離開的那些日子，我是如何孤苦無依的度日，我也不想說自己是如何撞上了歐陽的車，如何失去了孩子，如何愛上了歐陽，那些不屬于你，那些是屬于我和歐陽的記憶，與你無關。

昔日情懷的咖啡廳里，你說我是看重了歐陽的多金，看重了他是北京人，否則我不會與一個大我十三歲的老男人結婚，我不想解釋，在你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我將所有關于我們那些美好的記憶都在心里抹去了，轉身離開，我沒有回頭。

2008年的五月一日，那天的北京陽光燦爛，一片片美麗的云朵在碧藍的天空流動。鞭炮齊鳴，我的小屋里姐姐為我穿好那一襲歐陽精心為我定做的婚紗，頭上有歐陽一早讓人送來的百合，手里的玫瑰也是如此，媽媽看著美麗的女兒終于要出嫁了，高興的哭了起來，門鈴響起，歐陽來了，我的朋友們百般為難著這個新郎，不知道為什么那刻我想到了你，萬般滋味涌上心頭，但很快我就被淹沒在了幸福之中。

賓客滿屋，雨雪交融，眾人作證，歐陽雨一生一世只愛楊雪一人，不離不棄。這是歐陽雨在婚禮的高潮面對所有人說給我的承諾，我亦如此。

婚禮上你也來了，是姐姐告訴了你我與歐陽雨這一年來的故事，我與歐陽接受了你的祝福，歐陽對你說：“一份至真至純的愛情，是無論用什么都換不來的，如若失去了自己的至愛，所謂的那些成功只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罷了。”

“轉身，你我已是陌路，祝福你雪兒。”看著你發來的短信，我回復：“珍重”！

責 編：黃素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