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尋小弟

扶著自行車回來，滿身是泥巴，單車的鏈條也脫落了，手上的傷在疼，卻還是沒找著你——小弟。

剛下班時，在我宿舍的不遠處看見了你，你也看到了我，我以為你會走過來，所以我停了下來，抽著煙等你。畢竟錯的是你，你應該先過來向我認錯。而我，會痛罵你一頓，然后帶你去吃飯。我表面上會對你冷漠，但在心里已經原諒了你，出門在外的兩兄弟，哪犯得著生太久的氣。可就一支煙的功夫，你又悄然失蹤了。我四處張望著，你確實走了。算了吧，你身無分文，會去找四叔的，找不著四叔你也會來找我的，在這個城市你沒有其他的親人了。

不是我冷酷無情，對你太嚴厲。只是你，已經22歲了，該成熟了。

玩，哪個年輕人不喜歡玩，可也要看自己有沒有玩的資本。我和你都沒有玩的資本，你是知道的。我們得好好的工作，掙夠了錢，回家蓋房子。母親已佝僂的身軀兩鬢斑白，早該享享清福了。

把你介紹進了一個好廠，上班不是很累，一個月也有1500元左右。可你只上了兩個星期的班就結工資走了，去和你那些所謂的哥們，開始你的放蕩生涯。

你說你不想打工了，規規矩矩地上下班，你好動受不了，太沒自由了。誰又是天生打工的料，都是為了生活才做這種枯燥無聊的工作。

你說你要和你的哥們一起開摩的拉客，一天純收入都有兩三百的。可你有沒有想過，要是真的那么好掙，那街上涌動的就不是農民工，而是摩的。無證駕駛，我們不是本地人，是很危險的。我勸你，你說凡事都是有危險的，不試一下哪知道行與不行。你說我太膽小，其實我是小心。后來，你們的摩托車被沒收了，還欠了一屁股的債。靠著我和四叔接濟你的生活，我們罵你，是想讓你回心轉意，踏踏實實地工作。

半年沒進廠了，和外面的人混，你混出了什么名堂來？又沉迷于網絡游戲，沒日沒夜的上網，焦黃的面孔，凹陷的黑眼圈，我看了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嗎？

四叔苦口婆心地勸你，用他的親身經歷告訴你，曾經他也和你一樣，放蕩不羈無所不為，現在就落到這個地步了。沒有老婆，沒有儲蓄，不敢回家。你卻說：“以前你年輕的時候不也是這個樣子，還說我。到了28歲我也會懂的。”四叔向我轉述了你的話。你知道嗎？我真想把你揍一頓。可是你長大了，個頭比我高，身體比我強壯，我不可能像小的時候一樣“欺負”你。

玩到28歲。我不敢想象，到了28歲時你是怎樣的？像四叔一樣，打工，領著低廉的薪水，不敢回家，沒有老婆。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將來嗎？

小弟，第一次我罵你，你跑了，消失了兩個多月。當母親打電話問我：“你和你弟在外面怎么樣了？還好嗎？”我只好騙她說：“好，都好。媽，你放心，我們都已經長大了，不用你操心，你要多注意身體。”這樣違心的欺騙是多么痛苦，你舍得讓年邁的母親為我們擔憂嗎？

你回來了，我以為你知道錯了。你不敢來找我，你叫我怎么幫你？

晚上10點30分，四叔下班后我打電話給他，問他有沒有看到你。他說沒有。我急了，你一分錢都沒有，你住哪？你吃什么？

我尋遍了社區里的22個網吧沒有找到你。

去你哥們處也沒看到你。

你要我怎么辦？

小弟，你快回來吧！

責 編：謝荔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