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寂寞能下酒,愛情便是一場宿醉

正準備掏出鑰匙開門的時候，一個人影從身后竄上來，一把抱住了艾嘉，嚇得她驚呼一聲。

然后是徐睿和款款的聲音，乖，別動，讓我抱你一會兒。

她的心一滯，下意識里卻放松了下去。她在心里暗暗地想，幸好沒有讓馮哲送她上來。

卡在記憶和曖昧之間的混亂

跟徐睿和分手半年以后，他又出現在她面前。當初的分手緣于一場爭吵，同學聚會他跟一個曾經暗戀他的女孩調笑了幾句，她就吃醋了。吵起來的時候，他們誰都沒有示弱，畢竟當著那么多同學的面，架子端高了就都下不了臺。

說狠話說不過他的時候，她抬手扇了他一個耳光，在那個耳光之后他們就莫名其妙地分手了。他沒有再聯系她，她也沒有。想來最悲哀的分手不過如此，無聲無息的，連說清楚的必要也沒有。

艾嘉是恨的，他們曾經是大學同學里令人艷羨的一對，交往五年。如果不是那次顏面掃盡的爭吵，他們指不定就已經奔著結婚去了。想想，挺遺憾的。

有時候翻出他送她的禮物，看到他們曾經的合影，心里酸澀不已。如果他能及時地給她打個電話，又或者只是一條短訊，她也會立刻與他和好。

馮哲是在一次聚餐上認識的，他是腦外科醫生，溫文爾雅，謙遜有禮，與艾嘉的關系不溫不火，卻也曖昧不清。他們在一起時，人多的地方他會扶她的肩，過馬路的時候會牽她的手，但也只是這樣而已。他沒有說過要她做女朋友之類的話，也沒有給他們的關系一個具體的界定，模糊在游離之間，她也有些氣餒，隨便了，愛咋咋樣。

然后徐睿和又出現了，他沒有說過要跟她和好的話，但卻總是突如其來的出現，讓她有些恨恨的。她最痛恨的就是分手后的男女還會時不時地上床，她知道徐睿和想要重溫她的身體，她就偏不讓他得逞，但卻又有些喜歡他這樣的糾纏——她現在的感情狀況有些混亂，一邊擺脫不了和徐睿和的記憶，另一邊也結束不了和馮哲的曖昧。

兩個男人她都喜歡，但張小嫻說了，你有權喜歡兩個人，但你無權兩個都要。

希望你能這樣做

徐睿和半夜來找她，他把門敲得山響，她氣急敗壞地開門。徐睿和說他找不到他的一枚領夾了，問是不是丟在她家里。

她看著他的臉，突然間就笑了。她說徐睿和你要是想我你就直接告訴我，不用找這些亂七八糟的理由。他的表情有些被看穿的尷尬，嘟囔了一句，你知道你這個女人最糟糕的是什么嗎？就是自以為是，就是總讓別人下不了臺。

得！兩個人又吵上了，他三更半夜跑過來好像就是為了跟她吵一架。她把他趕出去的時候，又狠狠地把他的號碼從手機上設成了拒聽。這個人示一下弱會死嗎！？說她自以為是，其實自負和驕傲的人是他！

白天上班，就接到了馮哲的電話，說晚上輪休，可以和她一起吃飯。她的火蹭蹭蹭地就上來了，她說馮哲我沒時間跟你吃飯吃飯吃飯，陪著你曖昧不清下去！馮哲哦了一聲，淺淺回答，難道你沒有看出來我是在追你嗎？

她的心里一喜，面上卻得理不饒人地教育開了，喜歡是要說出來的，道歉也是要誠心的……她說了一大堆，合上電話后，一邊結了婚的同事老王說，你們這些女孩子，總是說希望別人怎樣做，希望別人怎么說，為什么自己不肯主動一點呢？

艾嘉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膀，女孩子嘛，總要矜持一些。她希望徐睿和來主動求和，希<望馮哲表明自己的態度，但她自己，到底需要做些什么呢？她沒有想過。

愛情就像下注，在下注之前總會有一番糾葛

馮哲向她求婚了，這態勢把她嚇住了。雖然她希望有所發展，但不要發展得這樣快，何況在內心里，她對徐睿和還是有些三心二意。于是對馮哲的求婚就模棱兩可了起來，說自己對他還需要多了解，她也需要時間考慮。

那天晚上，當馮哲送她回去的時候，他吻了她。站在一盞橘黃色的路燈下，他們的影子緊緊地貼在一起。他的吻纏綿悱惻，溫柔得像一朵蒲公英，她的心醉了醉，再醉了醉。注視著他滿眼的愛情，覺得這個男人才是自己想要的。

下定了決心不再搭理徐睿和的糾纏，只是在門口的時候，被他突然地一抱，卻又遲疑了下來。她陶醉于他的擁抱，馮哲給她的是溫柔，徐睿和給她的是熱情。新歡、舊愛，他們各有各的好，放棄這個或者是那個，都讓她難以抉擇。心里一凜，不如先處著，再比較比較。

有時候也把兩個人的優缺點列了出來，馮哲工作穩定，性格醇厚，只是缺少了點浪漫，也不太主動；徐睿和與她彼此了解，感情深厚，但他的脾氣太壞。這就像是一道選擇題，A或者是B，任何一個答案都不能讓她釋然，也仿若不是最心甘情愿的答案。

除了列出優缺點，她還嘗試了各種方法，星座配對、血型適合、八字測算、塔羅牌預測……但一會兒是A占上風，一會兒是B有優勢，算來算去，還是在兩個男人之間游走。

雖然對于自己這樣的游離也有些不齒，但愛情就像一場賭注，在下注之前總是要經過一番糾葛，何況他們都只是她的備選。

有一天，跟馮哲約好一起吃飯的時候，他說安排了他的父母與她見面。她站在酒樓的門口與他發脾氣，她說你怎么不先跟我打聲招呼？他以為她只是羞澀，寬慰地說，父母人都很好，只是見見而已，不必擔心。

她甩下他轉身攔了輛出租車，坐在出租車上的時候，馮哲拍著窗戶想跟她解釋，她對司機冷冷地說，開車。馮哲擦著車一個踉蹌地摔了下去，她沒有下車，也沒有回頭看他，她甚至在后來的幾天也沒有道個歉。她決定，就是要晾一晾這個自作主張的男人。

游走的時候，心情是好的

馮哲主動來找她的時候，她覺得自己贏了。愛情里，誰先低頭誰就輸了，她沒有找徐睿和，他不是一樣來求和了嗎？

她跟他們同時約會，享受著這兩個男人的好，她不是故意的，但她身不由己地被卷進了一場劈腿里。只是時間上有些疲于應付，如果兩個人同時找她約會，她得對另一個人編個謊言。夜里，剛掛掉這個電話，另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他們根本不知道她的生活里還有另外一個男人的存在，他們深情款款，妥帖安好。

跟馮哲一起聽音樂會，和徐睿和一起坐云霄飛車；跟馮哲一起去郊外散步，和徐睿和一起游車河；跟馮哲一起吃燭光晚餐，跟徐睿和一起吃麻辣火鍋……有時候吻著吻著，她會有些恍惚，生怕自己喊錯另外一個人的名字，但除了有些疲憊，心情卻是好的。

就是生日的那天有些麻煩，因為他們都要給她過生日。她把時間定在一個7點，一個9點以后，先到的是馮哲。他們在餐廳吃飯的時候，不斷地接到徐睿和的電話。她拿著電話有些尷尬，走到一邊，一遍一遍地解釋只是因為加班所以現在還沒有辦法出來。

回到座位的時候，馮哲掃了她一眼，他說，該不會還有人等著給你過生日吧？她心驚肉跳地笑了一下，汗都流下來了。她說，不是，公司里還有事兒，催著呢。

那天晚上，她非常狼狽，因為徐睿和跟她說他定下的餐廳地址時嚇了她一跳，他們竟然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同一家餐廳給她過生日。她只能匆匆地跟馮哲道別，再折回餐廳來，那個時候徐睿和已經來了。為了避免他的懷疑，她吃了第二餐，吃得幾乎要吐出來。

他們用不同的方式拋棄了她

是在街上遇到徐睿和的，他的身邊還站著一個年輕的女孩，他們手牽著手的樣子，讓艾嘉想也沒想地沖上去就要撕打他。

這一次，她的耳光還沒有落下去的時候，徐睿和已經抓住了她的手。他說，艾嘉，我們已經分手了，我們分手很久了！她愣了愣，轉身之后朝醫院的方向奔去，她要去找馮哲，她要告訴他，她決定嫁給他了。

既然徐睿和已經放棄了她，那她還有最后的選擇。是的，她還有馮哲，他真的很好，溫柔體貼，他是那種可以終老的男人。但是馮哲看到她的時候眼神很冷，還沒有等她開口，他就先說話了，你還來找我做什么？我們已經分手了。

她石化般呆在那里，她說我們什么時候分的手？他揚了揚手機說，剛才徐睿和打電話來說跟你攤牌了。

她在瞬間就明白了，她自以為這兩個男人的情深，不過是他們在察覺她劈腿后的一種報復。他們為什么總是會不約而同地約她，為什么會在電話剛掛斷后另一個又打來電話，還有生日那天定下相同的餐廳，不過都是對她的一種報復！他們就是要看她疲于應付，就是要看她撒一個又一個謊。她玩了他們一把，他們也用同樣的方式戲弄了她。

她不是故意要劈腿的，她只是兩個人都愛，但他們用不同的方式同時地拋棄了她。她很想要挽留什么，卻依然倔強地昂起了頭。她知道，都是她自己的性格害了她，如果當初跟徐睿和的爭吵不那么強勢，如果在跟馮哲的交往時不那么自我，她也許會得到花好月圓的愛情。

但她沒有辦法做到低頭，因為她就是個倔強又任性的女子，而像她這樣的女子，這城市里太多太多，她們不是不能擁有愛情，而是自己把愛情弄得太過復雜。

她懂，但年輕如她，卻沒有辦法改變。

(責任編輯：彤彤 margury0737@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