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采訪最后,記者問唐炬,有沒有估算過“藏畫館”里作品的價值。他微笑著說:“一幅油畫,當交易出手的時候,有兩個人喜歡,真的較起勁來,什么天價都有可能。但我的這些要進入美術館的作品都不賣了,既然不賣了,就不值錢了。”
“300萬、500萬,一直到700萬,我還叫了一口,郭潤文的《藝術家的故事》這幅作品我真的很想擁有,但對方志在必得,很快就加價了。最終,這件作品被別人以加傭金828萬成交。”他回憶著在2011年北京翰海秋拍上的一幕。
雖然沒有爭到《藝術家的故事》這件作品,但在2011年秋拍各大拍行現場,他依然拍下了10件左右作品。
“除了完成自己的收藏體系,為未來的美術館做準備外,還希望給比較低迷的市場一點信心。”
他就是著名“實力派”油畫收藏家唐炬。
買畫獨具慧眼
在唐炬的客廳里,記者看到了上海美術館借展剛剛回來的劉溢的幾件作品。而談到劉溢,唐炬說當初還有一件有趣的事情。
2006年11月22日保利秋拍,唐炬初次接觸到劉溢的油畫,“第一眼看到就眼前一亮,非常喜歡。”當時這幅作品估價才10—15萬元,以8萬元起拍,現場氣氛很熱烈,一分鐘不到,價格就飆升到40萬。
“之后,唐炬好象一直在練二指禪功——他的食指和中指沖上,告訴拍賣師,在別人每次喊價的基礎上,他再加兩萬。這樣攀升到80萬的時候,他把手指放下來,朝我眨眨眼睛。唐炬有個習慣,就是他在拍賣前做好的預案,在拍賣現場一般不會改變。可是到了96萬的時候,唐炬絕地反擊。拍賣師左安平也笑著對唐炬說‘這次您破例了。’唐炬第二次發力,不給旁人留下任何機會,一路殺到122萬,劈手奪下《戲船》。”唐炬的好友孫煒在博客中這樣描寫當時情景。
這場精彩的拍賣被人們津津樂道,同時有人懷疑唐炬在給劉溢炒作,也有人覺得唐炬花100多萬元買的不值。可事實上,直到2007年唐炬在紐約一家意大利小餐廳里偶遇劉溢,兩人才正式認識。而今天劉溢作品的市場表現也充分證明了唐炬的慧眼識畫。
除此之外,像當年70萬元成交的冷軍作品《蒙娜麗莎——微笑的設計》,現在已經有人出價3000萬元。而這樣的例子,對于唐炬來說多不勝數。
但唐炬的“慧眼”并不是簡單的數字游戲。“好的作品,打動你的不是眼睛而是心靈。”
就像冷軍的《發動機》,被掛在了客廳最顯眼的位置,唐炬說每次看這幅作品,都很震撼,有一種抓心的感覺。“它并不在于細致入微的描繪,而是通過創意,表達對人類文明,對生態環境,甚至對生命的一種思考,一種詰問。”
收藏自成體系
唐炬買畫并不是為了投資,特別是從2005年以后,他開始逐步建立自己的收藏體系,進入了梳理、置換、入藏的心路歷程。
1995年,唐炬第一次走進拍賣現場,買的是國畫,競拍的人不多,當他順路轉到油畫專場時,發現人更少,但這并不妨礙他進入油畫市場,而且這一進就出不來了。
唐炬最開始收藏也盲目過,什么都買,甚至可以說是雜亂無章的。油畫里有所謂的當代藝術,也有比較傳統經典的作品,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2005年前后。他說,“之后我定了一個確切的收藏目標:中國五六十年代出生,具有很強繪畫性的實力派畫家的作品。”
這些生于五六十年代的藝術家,有閱歷,有思想,然后又趕上一個經濟崛起的年代,同時在大的國際背景逐步邊緣繪畫技能的情況下,這些中國藝術家能得以延續。通過各種力量的集聚,在他們身上得到爆發,使他們的作品也具有獨特的力量。
“對于這些作品我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唐炬說。
憑著“喜歡”,唐炬用2300萬元的價格,在保利2011春拍上,拿下了陳丹青1981年的作品《進城之三》。憑著喜歡,他不得不賣掉一些以前藏品,甚至用十幾張去換一張自己收藏版塊需要的作品。
唐炬在最近的微博上就發表了這樣的感慨:“認真挑選了十余件作品,就要在2012春季遠嫁他家,拍賣公司取件之時還真有些傷感,畢竟其中有的作品已在我這兒待了十多年。沒有辦法,為了迎娶那些需要的美術館級的公主,只能嫁出這些數量上重復的或已經不在我的收藏定位里的作品,因為實在缺子彈,只是真心祈盼她們能到一個更適合的好人家!”
有舍有得,而這樣的舍得,只為打造唐炬心中殿堂級的美術館。
建殿堂級美術館
說到建美術館的初衷,唐炬說:“手里的重要作品多了,就不忍心將它們再拆散。”
就像王沂東的《沂河水》,這件作品創作于1993年,后來在香港辦展覽時被一個德國人買走了,“我估計那個時候價格不會超過10萬元。”之后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見到這幅畫,直到2007年,出現在紐約蘇富比拍賣會上。
“我以80萬美金的價格拍下后,從香港輾轉運回北京。”這幅畫相當于繞著地球轉了一圈。
還有唐炬與蘇富比那場著名官司的主角——羅中立《年終》,從羅中立——三峽博物館代賣——法國游客——香港蘇富比——香港高等法院,最后歸根于唐炬的私人別墅,這其中更是歷經波折。
“正是因為這些作品得來不易,而且中國現在還沒有一個空間專門為好的作品做長期的陳列,自然而然就有一個想法——建一個殿堂級美術館,把它們供奉起來,就這么簡單。”
而對于未來的美術館,唐炬也有了自己的設想。
美術館里的作品自然是他偏愛的五六十年代出生的有代表性的藝術家的代表作、重要作品,大概一百件左右。
“美術館最好能開在朝陽公園周邊,就像中央公園旁邊的美國大都會美術館一樣。這是對公眾文化設施的一種補充。”他說,“朝陽公園那么大,周邊有很多商業設施,但就是沒有文化設施,我覺得這是一個遺憾。”
唐炬將來的美術館是完全對公眾開放的,他希望美術館成為公眾的財富。會采取國外的基金會管理模式,即使是他的家人也沒有權利去處置館內藏品。“我隱約覺得我只是個發起人的角色,只負責把美術館的內容把控好,以后會有更多的更合適的人來具體運作。”
而在殿堂級美術館沒有成形之前,溫榆河畔約十畝的私家花園是唐炬的一個“藏畫館”。
采訪最后,記者問唐炬,有沒有估算過“藏畫館”里作品的價值。他微笑著說:“一幅油畫,當交易出手的時候,有兩個人喜歡,真的較起勁來,什么天價都有可能。但我的這些要進入美術館的作品都不賣了,既然不賣了,就不值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