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時期的中國文壇,呈現著十分熱鬧的狀態,當時,各種文學流派紛紛涌現,各式報刊驚艷出爐,各色文人墨客爭相登場,真是五光十色,使人目不暇接。
當時,北京大學有一個學生名叫歐陽蘭,此人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大忽悠”。所謂“大忽悠”,就是騙子。歐陽蘭原本是正宗的男性公民,他喜歡寫作,平時經常舞文弄墨,用吟風弄月的筆調,寫一些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文字,有些文字寫的相當肉麻,他把這種肉麻當成有趣,并且,他還別出心裁,將自己寫的這些風月文字命名為“抒情白話新詩”,給許多報刊編輯投寄,希望能借此登上文壇,一鳴驚人。
其實,給報刊編輯投稿本來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只是,最讓人驚嘆和無法理解的是,歐陽蘭在投寄這些作品的時候,除了署上“歐陽蘭”這三個字以外,還經常借用他的女友的別名,以此來忽悠報刊的編輯。
當時,歐陽蘭的女友在北京女師大讀書,是一名女大學生,名叫夏雪紋,夏雪紋的別名是“琴心”,歐陽蘭就在每一篇投稿的后面署上“琴心”這個名字,以此來混淆視聽,故弄玄虛,這個歐陽蘭這個“大忽悠”的偽裝使得當時報刊的編輯紛紛上當。
為了達到惑人耳目的目的,歐陽蘭還在投稿時特意選用紅信封綠信紙寄稿子,使自己的形象充滿濃郁曖昧的女性氣息。
當時,《京報副刊》的主編孫伏園為人老實厚道,他就被歐陽蘭的卑鄙伎倆所深深迷惑,成了被歐陽蘭這個“大忽悠”嚴重欺騙的一位編輯。孫伏園不僅在自己負責的版面上大量刊登歐陽蘭的稿子,而且還一直認為,歐陽蘭是“一個新起來的女作家”,對歐陽蘭的作品大加贊賞,給予極大的支持,使歐陽蘭在文壇的知名度日漸提高。
其實,歐陽蘭寫的所謂的“作品”,不過是一些甜得發膩的無病呻吟之囈語而已,毫無藝術價值。比如,1923年夏天的《小說月報》第14卷第3號上,發表過歐陽蘭的兩首詩歌,第一首詩的題目是《最甜蜜的一瞬》,是這樣寫的:“她的臉兒偎著我,我的嘴兒親著她,最甜蜜的一瞬,不在吻時的臉兒相偎,卻在吻后的秋波一轉。”第二首詩的題目是《愛》,是這樣寫的:“她說,親愛的,不要淘氣了,讓我好好的睡罷?我說,只要你給我輕輕的一吻,我也就不再動手了。”歐陽蘭寫的文字皆是此類,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歐陽蘭男冒女名做“大忽悠”欺騙編輯的丑惡行徑持續了一段時間以后,終于被揭露了出來。
1925年的春天,歐陽蘭大概是由于成名心切,卻又苦于寫不出什么有意義的文字,就抄襲了日本劇作家菊池寬的劇本進行投稿,不料抄襲的丑行敗露,被許多人揭露和譴責,弄得他灰溜溜的成了一只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但是,歐陽蘭的臉皮也夠厚的,他不禁不反思自己的不道德行為,反而惱羞成怒,懷著狹隘自私的仇恨心理,又以其女友的別名“琴心”為名字,寫文章為自己的不良行為開脫罪責,不料又被人揭穿,終于臭名昭著,斯文掃地,給人們留下了許多飯后的談資,從此,歐陽蘭終于在文壇銷聲匿跡。
關于歐陽蘭男冒女名做“大忽悠”欺騙報刊編輯的鬧劇,魯迅先生曾經有過文字記述。1925年4月,魯迅先生給《京報副刊》的主編孫伏園寄稿子時,在信中曾經用幽默的筆調說:“但占去了你所賞識的琴心女士的‘阿呀體’詩文的紙面,卻實在不勝抱歉之至,尚祈恕之。”(見《集外集拾遺·來信》)。
不論是男冒女名,還是欺世盜名,說到底,歐陽蘭這個“大忽悠”都是在制造鬧劇,都是在欺騙別人,而制造鬧劇和欺騙別人的人往往只有兩個結果,一個是出盡丑態,留下笑柄;另一個是身敗名裂,留下罵名。所以,做人還是要光明磊落,寫作也要老老實實地去寫,千萬不要抱著僥幸的心理去制造鬧劇,要知道,紙里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耐人尋味的是,不論是在什么時候,文壇歷來就是奇聞逸事層出不窮的地方。不過,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奇聞可以開闊視野,聊發一笑,使人心情悠然,逸事可以增長見識,助人神思,使人思緒翩翩。但是,除了奇聞逸事之外,文壇上也總是還有許多鬧劇在不斷上演,民國時期的中國文壇上曾經上演的歐陽蘭這個“大忽悠”用男冒女名的伎倆來欺騙編輯的這件事,就是一出典型的鬧劇,這樣的鬧劇盡管不是什么舉足輕重的重大事件,卻也足以令人嘆為觀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