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韓、趙三家分晉以后,魏斯升任魏國第一任國君——文侯,他很有些氣度和遠見,據《戰國策》記載,韓趙二家立國不久就要爭斗,韓向魏借兵攻趙,文侯曰:“寡人與趙兄弟,不敢從。”趙又來借兵攻韓,文侯說:“寡人與韓兄弟,不敢從。”兩家無助,一場戰爭于是流產。后來,韓、趙回過味來,心懷敬意, “皆朝魏”。魏用李悝為相,吳起(衛人)為將,實行變法,富國強兵,例如,廢除世卿世祿,創立“平糴法(平抑糧價)”,解“農夫之困,使民富裕”。吳起是一位杰出的軍事家,與最強悍的秦國開戰,拔秦五城,盡取西河之地(陜西大呂縣以北地區),滅中山國(都河北靈壽),開拓疆土,自陜西華州以北,山西蒲州府各州,平陽、澤州、陽城,河南之陜州、開封、許州及彰德府,河北之大名府,山東之濮州、菏澤,幾乎占有整個黃河中游,“國土千里,兵車萬乘”。
可惜,魏韓趙即原來的晉國,與他的北鄰燕國、東鄰齊國皆西周舊封,古華夏文明策源之地,尊禮樂、守舊習,固若堅冰,積重難返。由領主制變為地主制,建立大一統封建帝國的使命,只能等待“戎狄之秦”來完成了。這也是中國之歷史命運吧!
果然,魏文侯51年(前396年)逝世,他的兒子繼位,對吳起不相容,便與宰相公叔(魏公主之夫)設計把吳起趕走了。
到了第三任國君魏惠王,是個昏聵自用的蠢人。他首先破壞了魏、韓、趙的聯盟,命公叔座為將,“與韓趙戰于澮北(澮水出平陽)”,后來公叔座病了,惠王“往問之,將奈社稷何?”公叔座向他推薦了商鞅,對他說:“愿王以國事聽之。如弗能聽,勿使出境。”魏惠王出而謂左右曰:“公叔謂寡人以國事聽鞅,不亦悖乎?”
商鞅,是魏國的公子,公叔座的舍人,公叔既死,魏王不能用。正好“戎狄”之國秦獻公死了,他的兒子繼位為孝公,年21歲,對山東(崤山以東)諸國歧視秦國,拒絕秦國到中原“與會”,深感羞辱,決心做一番事業,乃于上任的第二年(前361年)發布了一道招賢令,其略日:“往者歷、躁、簡公、出子(皆秦之國君)之不寧,國家內憂,未遑外患。三晉攻奪我先君河西地,丑莫大焉。寡人思念先君之意,常痛于心,賓客群臣有能出奇計強秦者,吾且尊官,與之分土。”秦國招賢,沒有條框,不限國外(賓客)、國內(群臣),只要有奇招妙計能使秦國富強的,就賞大官、封地, “于是公孫鞅乃西人秦”。自然得到了秦孝公的信任,“以為相,封之于商”,于是發生了歷史上有名的商鞅變法,使秦國成為戰國時代第一強國。
吳起、商鞅離去,使有識之士失望于魏。齊國人孫臏,被邀到魏國,遭龐涓陷害,砍掉雙腳,設法逃回齊國,指揮了著名的“圍魏救趙”戰役,破魏軍,殺龐涓,解趙之圍,傳世有《孫臏兵法》;魏老將樂羊之后樂毅,也離開魏國,投奔了燕昭王,后來統五國之兵伐齊,下齊七十余城,成為一代名將。
92年后的秦國已無比強大,視山東六國為羔羊。韓魏皆屢戰屢敗,喪師割地,做了附庸,仍然妒賢嫉能,不容有才能的人存活。比如,國人范睢,家貧無長物,在中大夫(國務卿)須賈家中當差,須賈奉命使齊,讓范睢跟隨。須賈無能,留齊數月,什么事也沒辦成,只好空手返程。齊襄王偏喜范睢有口才,特贈他黃金十斤和牛酒等物,睢辭謝。須賈大怒,他的特有本領在這種事上顯示出來了:“以為睢持魏國陰事告齊(出賣了國家機密)。”回國后向丞相魏齊打了“小報告”。魏王室公子魏齊,和魏王一樣的脾氣,對敵人如羔羊,對國人如虎狼。立刻大怒,令人將范睢打個半死,拿草席裹了,扔在茅廁,讓醉者撒尿。幸而被好心的守衛救了出來,由另一位好心人鄭安平藏匿起來,更名張祿,輾轉曲折,到了秦國。秦國此時,統一的大目標已定,但戰略不明,今日伐燕,明日伐趙,改日又伐齊。范睢見昭襄王,三言五語制定了“遠交近攻”戰略,昭襄王豁然,茅塞頓開,相范睢言聽而計從之,如虎添翼。此后,遠交齊國,近攻三晉。按部就班,輪番攻魏擊韓伐趙,割城掠地,拓土生財,六國日瘦,秦國日強,終成帝業,于秦王政26年(前221年),建立起中華大一統封建帝國,秦王政為始皇帝。